苏染笑眸色微闪,似是被李氏眼里的狠意吓到。
话音断断续续的,“回爹爹,五妹妹,五妹妹确实对三哥哥说过,说过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但是……但是……”
苏染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别的话来。
李氏已知是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她心头一狠,举起手,对着苏染乐的脸就招呼下去,声音响亮的让屋子里的人皆为一怔。
苏染乐被打懵了,傻傻的捂着脸,眼泪夺眶而出,“娘……姨娘……”
李氏心头在滴血,她暗暗咬牙,再度扬手想再教训苏染乐,却被苏丞相拦下,“你干什么?”
李氏哽咽道。“相爷莫要拦住妾身,虽然前一阵子苏贵妃(李氏的大女儿,与大公子是龙凤胎)身子不适,妾身进宫多日,没有打理府中事物情有可原,但说到底还是妾身平日管教不严,待妾身处理好五小姐的事后,再自行谢罪。”
苏染乐低垂着眸子,手中绣帕揪紧。
娘亲果然是深宅大院里的好手,这时候拿当今受宠的姐姐说事,爹爹定然怒气消减……“行了!”苏丞相放开李氏的手,脸色明显缓了缓,“乐儿大逆不道冲撞子浅,给本相面壁思过十天,罚抄经书十遍,子浅,你可同意?”
苏染乐的做法,说重点,是在挑战国家的法制与规则。
说轻点,是欺辱长母,不尊嫡子。
苏丞相轻飘飘的一句冲撞就把她的罪名化为乌有,小轻小罚,这么明显的护意,即便自己不同意,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还会惹他不快。
苏子浅面色平静,深邃如海底的眼眸直直的望着苏丞相。
她心中连连冷笑,但唇角却扬着笑容,道。“父亲为一家之主,家中事物自然是由父亲做主,子浅不会有异议。”
苏丞相似乎是被苏子浅盯的有点不太自然,愧疚的想法在眼眸中一闪而过。
随即恢复平常,点了点头,他对李氏道。
“帘玉(李氏闺名)本相对你委以重任,你却玩忽职守,放纵他人。
不过本相念你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这次就放你一马,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李氏扯开笑容,恭敬道。“妾身谢过相爷。”
一场闹剧似乎就这样风轻云淡的过去了。
苏丞相望向苏子浅,目光依旧严肃,“过几日便是放榜的日子,希望你不会让本相失望。”
苏子浅笑若莲花,“父亲自是不会失望,子浅只盼父亲莫要忘了承诺。”
两人都不动声色的打着哑谜,苏染笑听的一头雾水。
她眸色一闪,抬眼看向苏丞相,只见他衣袖一摆,发号施令:
“好了,如若日后再发生此事,本相定不轻饶!来人,把五小姐带下去,你们都散了吧。”
说完,他眼眸深陷了些,一旁的下人将苏染乐扶起,跟着苏丞相,一起离开了。
苏子浅对他作了一揖。
李氏的婢女扶起自己的主子,李氏媚意天成的凤目凝着苏子浅,一字一句道。“三公子,两月不见,真是让姨娘刮目相看!”
“二姨娘过奖,比起二姨娘,子浅望尘莫及。”
苏子浅的声音清冷,不咸不淡。
本来她也算占的先机,却被李氏轻松化解,一点惩处都没有受到……李氏冷笑一声,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子浅后,甩袖离去。
苏染笑对苏子浅行了行礼,紧随其后。
带他们离开后,绿若掩上门,她静静的看着苏子浅,却又抿唇,微微垂眸。
沉默了好一会,她才幽幽地开口:“其实……公子是算计好的吧?”
从苏子浅说要出去走走的那时起,也许便是算计的开始……她知道。自家公子擅长拿捏人的性情。
苏染乐娇纵放肆,而自己容易冲动。
若是刚开始公子没将自己拦下,制止事态的发展。
苏染乐最多也只是被罚个面壁思过,甚至毫发无伤,而今……绿若的手攥的很紧,她虽不知,连门都不曾出过的苏子浅是如何得知五小姐会去梨花树下的,也不知苏子浅是如何猜到苏丞相的心思,化被动为主动。
但她却心疼苏子浅,平静了一年,没有硝烟的战场,终于还是要上演了吗?
苏子浅抬眸看她,眸色深沉,她清淡一笑,道。
“有些时候,只有摸清了对方的底牌,你才能知道。你该亮出多大的实力对付他们……”
绿若微怔,愣愣地看着她。
苏子浅勾唇,望向窗外,被昨夜那场疾风暴雨袭击而落下的片片花瓣,此时正随风翩翩起舞。
她的眸光涌上了一层雾气,浓浓的,化不开,血雨腥风,现在只是开始……三日,相安无事。
春日,无风无雨,梨花挂在枝头,清新动人。
金鸾殿上,金碧辉煌。
老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静坐在龙椅上,俯瞰文武百官。
“宣新科状元赵谨,榜眼林凛然,探花苏子浅觐见。”尖悦刺耳的鸭嗓声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中飘荡。
有三人身着不一样的官服,闪入众人低眸的眼角余光中。
三人齐齐下跪,“臣等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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