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就是苏丞相给她最好的礼物。
苏丞相挑挑眉头,一直沉默的苏染笑突然开口,声音柔弱,“爹爹,难得如此喜庆的日子,可否让五妹妹与我们一同乐乐?”
三夫人嘴角挂着笑容,广袖下的指甲划了划,沉默不语。
苏丞相昔日锐利深沉的眼眸看向苏子浅,见苏子浅并没有多大反应,他招了招手,“也好,毕竟是府中喜事,一家人一同乐乐会更好,你说呢,子浅?”
苏子浅抬眸,低声淡道。“确实如此。”
李氏望向她,嘴角勾出一抹笑容,片刻,苏染乐出现在众人面前。
苏染乐向苏丞相福了福身子。
苏丞相抬手,淡淡的说了一句,“无需多礼。”
苏染乐起身,向苏子浅靠近了几步,对她福了福身,“三哥哥……”
那声音柔柔弱弱的,像是讨好,像是愧疚。
苏子浅望向她,浅浅一笑,“五妹妹。”
“三哥哥,染乐恭喜三哥哥喜得官职,昔日是染乐不乖,冲撞了三哥哥,染乐这向三哥哥道歉,三哥哥会原谅染乐吗?”
苏染乐绞着双手,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声音闷闷。
三夫人举起酒杯,啜下一口。
她面色无波无澜,内心却连连冷笑。
不愧是李氏的女儿,翻脸比翻书还快!
苏染乐的小手慢慢靠近苏子浅的衣裳,弱弱的揪住他的衣袖,晃了晃。
“三哥哥……”
苏子浅脸上依旧是那抹浅笑,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衣服从苏染乐的手中解救出来。
声音淡如凉白开水,“自然可以,若是五妹妹愿知错就改的话。”
“呵呵,三公子心胸宽广,若是五小姐知错就改,三公子定当会原谅五小姐的。”三姨娘笑着道。
苏染乐正要反唇相讥,却触及的李氏警告的视线,她垂下眼眸,将愤怒的目光很好的掩盖在了长长的睫毛之下,“三姨娘说的是。”
“好了,愣着干嘛?坐下吧!”苏丞相面无表情的说道。
苏染乐入座,李氏诚诚恳恳的对苏子浅道。
“三公子,五小姐的事情,是姨娘的错,姨娘向你赔不是,还请三公子不要计较。”
苏丞相深敛的眸光凝视着苏子浅,“子浅深明大义,又岂会跟一个小女孩计较。”
三姨娘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眼底闪过一抹阴冷,苏染乐是小女孩?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苏子浅好像只比苏染乐大上一岁吧?
相爷偏袒的,也太离谱了!
李氏的唇角翘了翘,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常,没有人发觉她的变化。
苏子浅眸光微闪,勾唇一笑,“父亲说的是,二姨娘言重了。”
李氏的笑容如同七月的太阳一般热情,道:“姨娘就知三公子心地善良,宅心仁厚,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的原谅五小姐和姨娘!”
苏子浅笑容极淡,一双黑瞳隐藏着冷冷的笑意。
李氏在苏丞相面前给她戴这么大的高帽,无非就是想让自己顺着她的话,免去苏染乐还剩三天的禁闭。
苏子浅扫了一眼苏染乐,只见苏染乐雀跃得意眼神在美目里流转。
苏子浅微微一笑,“子浅谢过二姨娘的夸赞。”
没有想到苏子浅竟然没有顺着自己的意思往下讲,反而还大大方方的感谢自己,李氏愣了愣,对眼前容颜还不及苏染笑和苏染乐的苏子浅,又多了几分戒备和杀意。
饭桌上的针锋相对,苏丞相似乎毫不知情,一点也不在意。
他道。“家就是要以和为贵,和乐融融才为家,既然乐儿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还剩三日的面壁思过……就算了吧。”
苏染乐喜形于色,连忙道。“乐儿谢过爹爹。”
她望向苏子浅,原以为会看到苏子浅的不满和忌妒。
谁知后者依旧安静的,吃着碗里的东西,神色淡然……苏丞相对苏子浅道。“你大哥不日便会归来,到时你要去跟你大哥探讨探讨如何为官做人。
好歹他也为官一载有余,这方面他懂得比你多。
你要记住,若是你在七王爷那出了什么岔子,本相可不会顾念什么血缘亲情。”
苏丞相说得冷血无情,脸色很严肃正经。
苏子浅知道。苏丞相并没有对她开玩笑。
她敛去眼底神色,淡淡一笑,道。“子浅谨记。”
她应下话来之后,一桌子的人都默契的没有再开口。
大家表面上依旧和乐融融,其实心思早已各异,个个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用完餐后,苏子浅先行回房,绿若愤愤的瞪着身后的木头侍卫。
这该死的,真像一只苍蝇,怎么甩也甩不掉,烦死了!
木头侍卫对绿若明显的愤怒视而不见,继续面无表情,跟在苏子浅后面。
“嘭!”
木门被绿若大力关上,苏子浅脚步未停,坐到了刻着梅花的木椅上。
她淡淡的看了绿若一眼,“绿若,房门有点贵。”
贵……就贵!
大不了终身不嫁,一扇门而已,一辈子还还不清吗?
绿若气不过,“公子,门外的那个木头老跟着我们,奴婢觉得他实在是太讨厌了!”
苏子浅秀眉微挑,点了点头后,闭目养神。
片刻,绿若平静下来,问道。
“公子,你有没有觉得五小姐……好像变得会忍耐了些?”
敌人强大,对自己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知道苏染乐关起来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她竟会有如此转变?
苏子浅轻轻的应了一声。
“其实不必大惊小怪,你别忘了,她的亲生姐姐是谁?”
都是一母所生,即便苏染乐生性娇蛮,但她的姐姐都是能只手遮天,聪明绝顶的贵妃!
姐姐如此,她的天赋又会差到哪去?
被苏子浅这么一说,绿若忽然不淡定,她紧张地问:
“若是五小姐变得和苏贵妃一样厉害,那公子你,你怎么办……”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想修炼的跟她姐姐一样,并非那么容易。”
苏子浅眼眸未抬,“你不要想那么多,去把皇上赐予我的婢女给我叫来,我要见见她们。”
“好,奴婢这就去。”
绿若压下心中的念头,对苏子浅行了行礼,照办。
喜浣苑(李氏的院子)风正暖,花正开,如此大好时光,却被突兀的声音破坏了美感。
苏染笑纱质的黄绿色衣服晃了一晃,她如玉的手指捂着脸,却仍然掩盖不住脸上,那清晰的五个掌印。
苏染乐眼里戾气又加,再送苏染笑狠狠的一巴掌,苏染笑眼里染上一抹痛楚,咬着嘴唇,却没有吭过一声。
李氏坐在木椅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苏染笑的视线扫过李氏冰冷的面容,心痛了痛。
她是四姨娘的唯一女儿,只是四姨娘生第二胎时,难产而死。
本来她是要过继到丞相夫人膝下,但因丞相夫人早已不理相府之事,所以她便由李氏带着长大。
外人,终究是外人。
即便她是李氏抚养成长的,即便她乖巧懂事,也还是有明显的区别对待。
只是,这区别的对待却让她成长得更早,让她学会察言观色,让她学会攻心计……苏染乐甩了苏染笑两耳光,憋屈愤怒的心情总算有点缓和。
与刚刚乖巧顺从的模样截然不同,她怒斥着苏染笑:
“亏我把你当姐姐,平日里有好吃的有好玩总叫上你,可你竟然在最紧要的关头背叛我,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苏染笑放下捂脸的手,白皙的脸上留着清晰的红印,“五妹妹说这话真伤我的心,你我才是一条线上的,我怎么会背叛你?
姨娘都还是我派人请去救你的,背叛你又从何谈起?”
“你还嘴硬!当时爹爹问你是还是不是的时候,你怎么回答的?”
“我也是无可奈何呀!当日众目睽睽之下,你出口侮辱人,即便我帮你做了伪证,也伤不了苏子浅分毫,难道你那天没有看出爹爹对苏子浅与众不同的态度吗?”
苏染乐一时语塞。
细想起来,爹爹那天确实有点反常。
苏染笑眼里噙着泪水,哽咽道。
“你是我的妹妹呀!你我一同长大,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当日我不仅为你着想,劝告过你,就连这次你能先行出来,都还是我提出来的……你倒好,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两耳光,真的是……太令我难过!”
瞧着苏染笑真心诚意又痛心疾首的模样,苏染乐愣住。
李氏眸光深沉,将茶杯掷在桌上,“行了,都是千金小姐,这样打打闹闹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李氏站起身来,动作端庄优雅,她的目光扫过一脸不乐意的苏染乐和凄楚可人的苏染笑,淡淡道。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苏子浅你们也别去招惹,都听见了吗?”
苏染笑捂着脸,柔柔弱弱的应了一声。
苏染乐自是不甘愿。
苏子浅害她挨罚和挨揍,在他面前装孙子讨好已够憋屈,疼爱她的李氏怎能就此揭过,不替她报仇?
她上前,一把勾住李氏的手臂摇了摇,“娘……怎么能就此打住呢?
那个废物让女儿吃了那么大的亏,你怎么能就这样放过他?”
“谁说我要放过他?”李氏轻轻的拍了拍苏染乐的手背,笑容冷的渗人,“只是,于我而言,他是位官员,是大人,我动不得他。
但对于荣获圣宠的贵妃而言,他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苏染乐她对上李氏阴冷的视线,瞬间恍然大悟,“娘亲莫不是要……”
李氏粉红色的嘴唇一勾,无声冷笑。
她是姨娘没错,地位低下也没错。
但……只要她有一个争气的女儿,便可以胜过任何一位夫人,整死与她作对的人!
苏子浅,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既无实力又无后台,拿什么,跟她斗?
绿若领着老皇帝赏赐来的婢女,款款走来。
在两婢女躬身向苏子浅行礼之际,她默默地退至苏子浅身侧。
“奴婢红袖/红凌,见过大人。”
苏子浅睁开眼眸,眸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起来吧。”
“谢大人。”
两婢女皆低垂着脑袋,苏子浅笑容漾开,问道。
“你们可有擅长的东西?”
婢女红袖浅笑盈盈,声音甜美,“回大人,奴婢擅长曲艺,精通诗书。”
与红袖一同站着的红凌良久没有声音。
苏子浅将视线投在她身上,不由得微眯了下双眸。
红凌紧抿着唇,秀眉紧锁,似乎难以启齿。
许是不敢迟疑太久,她便绞着手,小心翼翼的答道。
“奴婢……奴婢擅长厨艺。”
擅长,厨艺……皇帝赏赐的婢女,只是擅长厨艺?
苏子浅挑挑眉,眼眸眨动。
随后,不紧不慢的吩咐:“绿若,教教红袖我的规矩,日后,她便跟着你。”
“是。”
“奴婢谢过大人。”
红袖眉眼弯弯,唇边的角度微微扩大了些,而后又恢复常态。
苏子浅望向那看起来忐忑不安的红凌,淡淡道。
“我的院中,有一个专门负责饮食的嬷嬷,你就随她吧,她会告诉你,你要做的事情。”
红凌低着头小声道。“奴婢谢过大人。”
在这个时代,无论你生的有多美丽,无论你多么才华横溢,只要你为奴,就都必须服从命令。
这个道理,从来到这个朝代起,她便深知。
苏子浅瞥了一眼垂首的红袖,眸光微闪,淡淡道。
“既然入了我的院子,那日后便不可多生事端,违者,重罚!”
“奴婢谨记。”
两婢女俯身低头,恭敬应道。
“没事了,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待她们走后,绿若低首,望向自家公子清秀的脸。
本想问问,将红袖留在身边的缘由。
但却无意中看见,苏子浅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绿若心中一跳,到口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那闪过的光芒,她很熟悉。
那是苏子浅开始谋划,或者算计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会有的一种神色。
为何她会如此熟悉?
绿若想起,当初穆静含泪签下卖身契的时候……翌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苏子浅用完早膳后,红袖便取了官服,要伺候她换衣服。
苏子浅却挥挥手,让红袖退下。
红袖咬着嘴唇,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出了房门。
苏子浅换好官服后,便出了相府。
木桉笔直的站在马车旁,当望见苏子浅朝这边走来,他连忙拱手,“大人。”
苏子浅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走吧。”
木桉见苏子浅上了马车后,便跳上马车,很尽职地当个马夫。
在马车行驶后的几秒,一位绿衣女子足尖立地,身子一跃,跳上了马车,与他并坐。
木桉的目光扫过女子的脸庞,女子对他哼了一声,“看我干嘛?看路!”
木桉:“……”
用绿若的话说,七王爷操练手下,折磨别人的地方,是在皇宫的内部。
传闻,那本是一片禁地,后来不知怎地,就变成了七王爷的私人领域,他的专属用地。
穿过层层关卡,踏过漫天铺地的落花。
当最后一道檀香木门打开时,苏子浅的唇边挂着浅笑。
只是,那眼神却清冽无波,丝毫没有笑意。
她踏进室内,朱红色的袍子垂落在地板上,“下官苏子浅,参见七王爷。”
七王爷面色清淡,一双寒星似的眼眸凝着她,“你,就是苏子浅?”
那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既犀利又放肆。
苏子浅面色无常,低头应答:
“回七王爷的话,下官正是苏子浅。”
君寒顿时笑了。
“皇帝果然老了,眼光,越来越差劲了。”
他的音调冰冷,语言大逆不道。放肆至极。
满室的人竟没有一个敢反驳他,似乎,他好像就应该如此张狂放肆。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君寒看着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茶几,“本王的手段?”
听过。
在这个朝代生活,有谁会没有听过他的手段?
残忍,阴戾,凶狠等一系列贬名词,仿佛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下官确实听过王爷威名。”
苏子浅垂下眼眸,细细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她眼中的神色。
“可皇命不可违,若非如此,下官定然不会来见王爷。”
“哦?”
君寒唇角上挑,笑容若有若无。
“苏大人可真实诚。”
“王爷过奖。”
“既然如此……”君寒放下手中的酒杯,从看似卑躬屈膝的苏子浅身上收回视线。
嘴角嘲讽的弧度扩大,他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
“千易,带路。”
千易拱手,态度恭敬。
“属下领命”
千易领着苏子浅走走停停,转转绕绕。
路途没有重复,却让苏子浅整整走了一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
苏子浅扫过一眼周围的环境。
地方平坦,杂草闲花俱无,兵戟,刀剑木桩却是样样齐全。
她的耳边,忽然荡起千易的声音。
“苏大人,王爷有令,请苏大人现在绕这训练场,做一些热身的运动。”
跑步,在这个朝代,就叫做热身运动……苏子浅神色平静,点了点头。
视线一跃,却无意瞥见不远处的亭台里,懒懒的坐着一位绝色美男。
一位身穿大红黑袍,路途中并没有遇到过的,笑容寒冷如冰的美男。
苏子浅低下头。
聪明如她,瞬间明白,自己刚刚走的路程完全是在瞎折腾。
那只不过是对方,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而已。
有近路不走,走远路,不是蓄意,又是什么?
“有劳。”
她淡淡出声,声音清冷,如玉石相互撞击。
千易面无表情。
他瞟了一眼自家悠然自得的主子,再转眼时,苏子浅已开始了慢跑。
于是。
两个时辰。
苏子浅整整跑了两个时辰。
千易站立在君寒身旁,看着场上汗如雨下的苏子浅,道。
“主子,该用午膳了。”
君寒抬首,因为阳光的缘故,使得亭台的光线极好。
给他本就精致动人的五官,又增添了几分柔和,摄人心魄。
他看向场上移动的人,眉毛一挑,“他还没晕?”
君寒曾培养过二位官员,未成为他的手下之前,皆是武学皆废,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赢弱书生。
因此,在刚开始接受训练的时候,他们皆是累晕的。
千易应是,他的视线落在苏子浅身上。
带着淡淡的欣赏,道。“没想到苏大人身为武学废材,却能在盛装几万的训练场,跑上两个时辰,且未曾停歇过,着实不一般。”
君寒的脸上浮现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叫他停下用膳。”
阳光照射在湖面上,一阵凉风吹过,掀起点点涟漪。
亭内一片死寂。
千易立在君寒身边,不仅一直沉默,就连呼吸声都收敛了许多。
在如此压抑凝重的气氛下,只听君寒冷不防的问:
“苏大人,你不脱掉外衣,凉快凉快?”
因过于运动,苏子浅脸上的红晕未褪,额头上一片湿浸。
君寒的一个下马威抑或是别的,让她走了一个时辰,而后又接连跑了两个时辰。
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贴在身上发凉。
她何尝不想取下外套凉快凉快?
只是……炎热归炎热,她又岂能在外人面前脱衣?
苏子浅道。“回王爷,虽然天气炎热,但幸好今日的风大,下官坐一会儿便好了。”
闻言,君寒唇角一勾,看着她的视线陡然犀利。
京城中人常道。七王爷君寒手腕铁血,杀人如麻。
却从未道过他,目光如鹰那般锐利。
仅一个眼神,都能让空中的温度,瞬间骤减。
除去那晚不算交手的交手,这是她与他的第一次交锋。
正式的,交锋!
苏子浅的手指轻扣着瓷碗,眼波微晃。
她坦荡荡地抬首,迎上君寒那带有明显审判意味的目光。
苏子浅笑得清凉,问道。“请问王爷,午后下官可还要练习跑步?”
君寒不语。
看了苏子浅一会儿后,他缓缓竖起一根手指,弯了弯。
千易在君寒身边多年,自是懂得这个动作代表的含意。
主子不愿多费口舌,千易便向苏子浅解释:
“是这样的,在七日内,苏大人早上的训练由属下安排,午时过后由主子安排,这苏大人要学的,未必是重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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