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夫人低首道,“而且……素衣相信,皇上的良苦用心,七王爷是会明白的……”
“如果真是那样,那自是最好不过了……”
往昔闪烁着精光的眼睛,此刻却流露着丝丝哀伤,老皇帝目光放远,慢悠悠的开口。
“——那孩子,乖巧懂事,朕极为喜欢,要是……她能够成为老七的王妃,想必……宁儿泉下有知,亦是欣喜的……”
“会的,当年……七王爷尚在素衣手里学艺之时,——就极其喜欢……伴在七王爷身边,若是七王爷愿意迎娶——,想来……——是很乐意的。”
老皇帝笑了笑,却又猛地咳了起来,素衣紧紧地望着老皇帝,满脸担忧,“皇上……”
福公公赶忙替老皇帝顺顺气,脸色凝重。
咳了半晌,老皇帝缓缓地平复喘息,看了看素衣夫人,他笑道。
“人老了……就是不中用,这说的话,都还没有咳得多……”
像是要应验他的话一般,老皇帝又重重的咳了起来。
素衣夫人道,“——已经被素衣遣去,迎接七王爷归京都了,他们师兄妹许久未见……七王爷是重情重义之人,不会一下子就推开——的。
只要七王爷身边有旁人在,他不近女色的流言……必定会因——所破,还请皇上放宽心,多加休养才是。”
“也好,此事,就交由素衣夫人去操心了,朕,咳咳……”
“素衣明白,皇上身子不适,请先休息,素衣先行告退了。”
七哥……
“你是……柒寒师兄的弟弟?”
关——上下将君樊打量,很中肯的道出一句。“长的倒是不错,可惜……还是没有柒寒师兄好看!”
君樊笑容如初,“相貌是天生注定的,我也是无能为力,不过……
适才……我听见姑娘唤七哥为柒寒师兄,在下敢问姑娘一句,你与七哥,是师兄妹的关系么?”
白衣男子尽量无视关——,她身在江湖,又被师父保护的太好,宫廷里的人,不是她这个白豆腐能接触的……
将关——往自己身后一拉,白衣男子对君樊拱手道。
“在下姓齐,旁人常唤我齐神医,刚刚在下没能拦住——,是在下的过失。
她初到京都,什么规矩都不懂,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九王爷不要怪罪于我们。
“阁下言重了……你们与七哥关系匪浅,我自当要另眼相待……”
关——插话道,“你们废话了半天,到底什么时候才回答我,我刚刚所提的问题?”
她东张西望了半天,却还是没有见着有马车驶来的影子。
眼前的人……不是与柒寒师兄一道的么?
为何两人之间的距离,会隔得如此之大……
难不成……柒寒师兄先回了京都?
但……这并不可能!
自己与娘亲分道之后,便一直在此守着,柒寒师兄若是进了城门,她没有理由不知道……
“姑娘今日,怕是等不来七哥了……”
君樊望着关——,柔和的朝她一笑,“我比七哥先行了半日时光,一路快马加鞭,极少停留,故而……才如此之快的回到京都。
但七哥有所不同,他身边的苏大人……身子素来不是很好,加之有女眷在身边,不便赶路。
昨日又下了雨,想来……没有个一两天,他们是无法赶回京都了……”
女眷……
关——瞪圆了双眸,不敢置信的问道,“柒寒师兄身边,何时有了女眷?”
见状……齐神医似是觉得头更疼了些。
他这小师妹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在乎君寒了……
之于君寒的,哪怕是风吹草动,她都要打破砂锅,一问到底才甘心。
“柒寒身边……怎么可能会有女眷,那是人家苏大人的,对罢九王爷?”
挑了挑眉头,君樊眸光浮动,道。“是,那女眷的确是苏大人的。”
“就是就是,既然今日柒寒回不来……那我们就不要等了,先回去罢。”
齐神医实在是不喜客套,有些……迫不及待的拱了拱手,“多谢九王爷相告,我与师妹……还有些事情没有完成,就先告辞了。”
“慢走。”
“不是,我都还没有问……柒寒师兄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要拉我,齐柯师兄放手,你……”
抗议声渐渐湮灭,望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君樊眸色幽深,轻轻地问着身后的车夫。
“擒书,你想到了什么?”
车夫——擒书道,“那位姑娘身手不错,还有她旁边的男子,武艺应该更是上乘。”
不同世界的人……想到的东西自是不一样。
君樊道,“他们,是江湖人……”
江湖人……
擒书云里雾里,不明君樊的意思。
君樊面带浅笑,眼眸深处的表情却是有些难以捉摸。
“我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追查出,君寒……到底师出何门?”
“啪……”
伴随着瓷器落地的声音,有人颤着声道。
“你说什么?”
彩衣眸色悲伤,“小姐,三公子今日是回不来了,不仅如此……他还有可能明日也回不来了。”
苏染笑咬着唇,“三哥哥怎么会回不来,明明九王爷都已经回来了,不是么?”
“具体缘由,奴婢已经打探到了,说是岭安启程……回京都的那一日,三公子因醉酒……而睡过了时辰,这才晚了九王爷半日时光。
加上九王爷快马加鞭,故而要比三公子快些抵达京都。”
醉酒……
“枉我们在京都,苦苦瞒着方嬷嬷的事情,更是苦苦等待着……他回来支持大局,他倒是好,竟然为了喝酒寻欢,连启程的时辰都敢错过……”
掌心传来刺痛感,苏染笑却并不觉得痛,眸中神色痛心凄凉,交融在一起,极为的复杂。
“只怕不仅如此,奴婢还打听道……启程会京都的前一夜,三公子醉酒,是七王爷将他扶回房间的……
亦不知道,那晚他们都在做些什么,第二天就有流言,说他们已经大逆不道,有了不该有的关系
小姐,您何必呢,三公子素来不将你放在心上,他离去数月,竟一点……也不想念着京都里的人,连启程都敢耽误,
你又何苦,为了他,与贵妃娘娘做对呢?”
苏染笑蓦然看向了彩衣,不敢置信的问。
“彩衣,你什么意思?”
彩衣与苏染笑相依为命十几年,最是了解她的为人。
其实,苏染笑心地不错,只要不危及性命,可以忍耐的事情,她都会忍。
她之所以会背叛李氏,纯属是李氏做事,实在是超出了她的底线,亦危及了性命,所以才投靠了苏子浅。
彩衣猛地跪在地上,哭着道。
“小姐命苦,自小无依无靠,全凭着自己的隐忍,走到了今日。
在遇上三公子的时候,奴婢也以为此生,三公子便会是小姐最大的依仗,可是……三公子固然是好,却未曾将您放在眼里过,您的生死,他又岂会在意半分?
再者,您已经允诺了娘娘,会配合她的安排,嫁与太子为妾,今日……是您可以争取的最后时限,但……
三公子却没有回来,难道……您想违背贵妃娘娘么,您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清誉么?”
苏染笑哽咽着,彩衣一语中的,身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清誉?
多少次她想到了死,甚至连白绫都准备好了,到了最后,却还是没有踏出那一步。
不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想要活着。
她苦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抓住了一条浮木,可以让自己的生活平稳下来,又怎么可能……轻易死去?
只是……那时她想到的是,苏子浅会顾念兄妹之情,加之她曾不顾自身安危,救过他一命,依苏子浅的性子,必当不会对她袖手旁观……
而如今……
香贵妃却没有给她时间,让她等回苏子浅,等回唯一一个,可以救她的人……
温热的液体,滑过冰凉的脸颊,苏染笑说不出话来,彩衣见她动容,趁机道。
“小姐,您不是常说,良禽择木而栖么,此次……您是被逼无奈,可……那并不是您的错,难道不是么?
您没有时间等三公子回来,再说……小姐怎么就一定知道,待三公子回来,他就一定会帮您呢?”
“不,三哥哥……他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彩衣摇头,“小姐,您与三公子真正相识的时光,只有一个月,您怎么就那么确定,三公子的为人品行呢?
其实……小姐心中也是不确定的……不是么,至少小姐被逼迫至此,都还没有……与红绫姑娘开过口,不是么?”
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苏染笑脸色一下子……惨白的厉害。
“我没有不信,没有告诉红绫,那只是因为,只是因为……”
如今的苏染笑,已经是山穷水尽,被人逼到了死路。
她,不过是在自己的性命和道义面前,挣扎煎熬罢了。
彩衣倏地抓住,苏染笑不知所措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背句子一般,字字句句,清清楚楚的念给她听。
“小姐……奴婢知道,一旦您下嫁给太子为妾,便是贵妃娘娘的人,贵妃娘娘与三公子素来不合,你们也就反目成了仇人。
您听着……你不信任红绫,亦代表着……您并不相信三公子,之前种种,全都是因为,阡陌苑里有方嬷嬷。
她对您极好,好像您的母亲,是以,您很喜欢她……可她对三公子好,于是您也想对三公子好。
眼下她不在这世间了,您亦不需要再对三公子好了,不是么?”
莫名的,望着彩衣……苏染笑安静了下来,“是么,我对三哥哥,没有任何的感情么?”
彩衣看着她道,“您想想,若是……七王爷真的喜欢三公子,您……会不难受么?”
眼神晃动,苏染笑张口欲要解释,却被彩衣拦下,“小姐,奴婢自幼伴您成长,之于七王爷,您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没有人……比奴婢更加的清楚。”
在彩衣灼灼的注视下,缓缓地……苏染笑低垂下了眸光。
日子一晃三天。
本来两天即可走完的路程,因着下雨,便耽搁了一天。
两辆马车刚行驶到京都城门口,就被迫停下。
前一辆是因为有人拦着,后一辆是因为前一辆挡着。
苏子浅下了马车,瞧看情况。
“柒寒师兄,柒寒师兄……——都等了你四天了,你知不知道,——好可怜的……
等不到柒寒师兄,——想走,却又不敢,就是怕……错过了柒寒师兄,——都这样了,柒寒师兄……还不愿意见——一面么?”
女子声音甜美动人,苏子浅抬眸望去,眸光落在女子身上。
绿若在一旁道,“这姑娘,长的倒是不错,只是……她对着七王爷的马车……喊柒寒师兄,确定没弄错?”
她话音刚落,便又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师弟,摆够谱了就出来罢,小师妹也劳累了四日……只为不错过你,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这四日,我也一直在等你。”
齐神医……
苏子浅眸色微闪,忽然记起,她与齐神医初见那时,他曾评价过她的一个词。
新欢……
有新欢,就必定有过旧爱……
那……
眼中美貌女子,就是他的旧爱么……
似是有所动容,有人掀开了车帘,不疾不徐的下了马车。
关——面上一喜,搅了搅手指头,鼓起了勇气才靠近君寒,娇柔唤道,“柒寒师兄……”
七王爷君寒面色极为清淡,不带任何一丝温度的……扫了他与关——之间的距离,“你怎么来了,师父,也来了?”
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关——偷乐,又不动声色的……靠近了一步,“娘亲现在应该在皇宫,柒寒师兄,要去见见娘亲么?”
绿若像是见鬼一般的望着关——,“公子,这姑娘与七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她离七王爷那般近,居然没有被千一剑拦下,更没有被七王爷丢出去,真是好生奇怪啊?”
记得治水期间,有女子爱慕七王爷君寒,虽然女子……知晓君寒高不可攀,又不能碰触女子,但还是爱上了。
在他……与岭安的百姓谈起洪水的时候,女子曾经试图靠近君寒,却被千一剑一剑拦下,吓得女子顿时没有动作。
更有一次,有位胆子较大的女子,想送点东西给君寒吃,君寒没有收,她便……欺身上前,想占君寒便宜。
结果,却被君寒一剑……
更有一次,有位胆子较大的女子,想送点东西给君寒吃,君寒没有收,她便……
欺身上前,想占君寒便宜。
结果,却被君寒一剑自房内扔出房外,毫不留情。
在女子被丢的七荤八素的时候,七王爷君寒……道上了一句令人胆颤的话。
“本王此次不开杀戒,若是下次……有哪个女人也想靠近本王的,本王便送她去靠近阎王!”
因为君寒对于女子,实在是过于凶残,也便导致治水期间,岭安的女子……无一敢再接近君寒。
这些……都是绿若或者是苏子浅目睹过的事情,是以……当关——靠近君寒,却没有被他丢出去的时候,才觉得两人……
关系……匪浅!
望着他们,苏子浅轻声道。“王爷与那姑娘的关系……应该是非同寻常的罢?”
绿若点了点头,赞同道,“瞧那姑娘看七王爷的眼神,简直要比岭安女子……还要明显呐,可王爷却没有拒绝,想来……关系不错。”
齐神医道,“柒寒是一定要进宫一趟的,皇上病重,柒寒身为王爷,自当要进宫探望的……不是?”
关——微微绽开了唇角,但却是不明显,她紧紧的……盯着君寒看,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少年一袭大红黑袍,姿态倨傲,他眸色深沉,不见情绪。
低垂下眼眸,君寒沉默了半晌,道。
“走罢……”
此话一出,关——眼眸瞬间一亮,眸色璀璨如月,灼灼的宛若盛开的桃花,直逼人眼。
“太好了!柒寒师兄,坐马车有些耽搁时间,娘亲说,你数月未见皇上……必定思念已久,所以特唤我牵匹马来,助你行事。”
齐神医似笑非笑道,“恐怕事实不是这样的罢,难道不是师妹……想见柒寒的马上风姿,这才无聊的……牵了马匹来么?”
关——拿眼瞪他,有些咬牙切齿,“就你多事!”
女儿家的心思被人揭穿,关——不矫情的作风,引得绿若哈哈一笑。
无意……瞥见自家公子面色不好,绿若顿时止住了笑容,关切道。
“公子,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苏子浅摇了摇头,眼中少年一个利落的旋身,越上了马背。
虽话语依旧强势,但语气却是少见的柔和,“上来,不要耽搁本王的时间。”
关——有些愣住,随即反应过后,一个纵身,跃上马背,稳稳的……落在君寒的身后。
君寒似是想起了什么人,高高的坐在马背上,远远的望了一眼苏子浅。
见她亦望着这边,只是那双眼眸宁静至极,丝毫不见波动。
不见波动……
君寒心底迅速窜起了些火苗,眸色愈发的冰冷下来。
他回转目光,缰绳一拉。
马蹄声起,扬起阵阵尘土。
齐神医诧异的挑了挑眉,视线转移,投向了一旁沉默的苏子浅。
只见苏子浅黑袍裹身,一如当初所见。
虽说面色有些苍白,但他一双黑眸……沉静如子夜,眼底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想想也是,他……应该要有怎样的,波澜起伏?
齐神医笑了笑,不知是……笑黑袍少年过于冷静,还是……笑自己下意识的本能行为。
之于君寒,难不成……自己还真希望黑袍少年,喜欢他?
无声的摇了摇头,齐神医朝着苏子浅拱了拱手,随后越上马背,追随上前方的马匹。
前方尘土飞扬,掩住了苏子浅凝望的视线。
坐在马车旁的千一剑,抬眸看向……屹立不动的苏子浅,似是有意解释,声情并茂。
“真没想到,过了几年时日,我竟还能见着——姑娘,好在主子对——姑娘……并不排斥,并不用我这个属下……劳心费力的驱赶她。
嘶……我刚刚怎么听见——姑娘说,素衣夫人也来了京都,这男未婚娶女未嫁人,双方父母又都打了照面,看来……我很快就会有女主子了。”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
苏子浅只觉得胸口一滞,仿佛全身的血液冷冷的一凝,面色突转惨白。
她慌忙低下眼帘,掩住了自己眸里的情绪。
身旁的绿若,自然……也听见了千一剑所言,她微微不解的问。
“可七王爷的身子,不是不允许女子碰触么,那……如何谈论嫁娶之事?”
“那可未必,这世间的事情……谁说的清楚,齐神医已经在帮主子调制药物,听闻已大有所成,指不定……过不了多少时日,主子的病就会好了……”
绿若还想再问,苏子浅先她一步出声,“绿若,先回府罢,等会我换了官袍,还得进宫面圣。”
绿若颔首,“是,公子。”
千一剑怪笑,突然唤住了苏子浅。
“苏大人,如今朝中形势,想必……您的心里是清清楚楚的,若是主子……求娶——姑娘为妻,届时……还请您,务必出席主子的喜宴。”
掀开车帘的动作蓦然僵住,苏子浅缓慢回眸……唇角微扯,她笑道。
“好。”
马车晃动,却晃不动苏子浅的神情。
绿若明媚的眼眸望着自家公子,蹙眉道。
“公子,你真的没事么?”
沉默片刻,苏子浅抬眸,迎上绿若的视线,她道。
“我有事,京都的气候愈发的寒冷,也许说不定……过些日子就会下雪,如若皇宫里头的那位主子,真的病重……
怕是,很难挨过这个雪天了,到时……我必定会被人牵连所累,不能自己……”
较之……七王爷和九王爷的才能,太子当甘拜下风。
只是……
太子已有子嗣,而七王爷尚未娶妻,九王爷亦没有正妃……
若是老皇帝魂归天际,太子势力以及实力皆不强,没有……多少朝臣拥戴,太子无法……顺利得到他的皇位。
那时……朝中上下,将会是一片混战。
苏子浅微微合上了眼眸,她孑然一身,尚未加入党派之争。
是以……适才千一剑所言,其目的……便是想要她,投入七王爷君寒的门下,拥立君寒……
可……
唇角慢慢溢出一丝苦笑,没机会了……
她没有任何的机会,可以参与党政之争……
待她封赏一下,苏丞相……断不会放过此次时机,谋逆大业,就要开始了……
相府门外,有人隆重相迎。
苏子浅朝他拱了拱手,“父亲,子浅回来了,数月……未曾见过父亲,甚是想念,不知父亲一……切可还安好如初?”
苏丞相虚扶了一把,哈哈笑着,容色愉悦。
“安好安好,子浅孩儿一路劳累,快快起身,入府歇息罢。”
苏子浅行礼起身,“歇息就不必了,子浅换过衣装,还得入宫……向皇上提交报表,交待治洪一事。”
苏丞相笑容满面,“子浅孩儿毋须担心此事,为父已让福公公……传话给皇上,说为父数月不见子浅……
思念已久,还望皇上给个薄面,请求他宽限一日,明日再去递交报表。”
眸色宁静无波,苏子浅问道,“皇上……应允了?”
“那是自然,皇上亦知……子浅孩儿一路舟车劳顿,加之你身子不好,皇上又岂会……强求你一回京都,就要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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