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泓滟这人性子大大咧咧的,也没有品出来林安歌这一瞬间的不答到底有何深意,因而以为她还不似轻烟看的通透,嗔怪的打趣儿道:“林妹妹做了几天御花园的大主管宫女,怎生变得呆笨不少,莫不是这御花园的生活太安逸了?”
林安歌面色到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伸手拉了拉柳泓滟,叫着她说道:“柳姐姐,此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第一,皇上这便的分封还没有下来,你不该为我而早早就卷入这后宫争斗之中。第二,盛妃娘娘依仗着家世,在这后宫之中也就对皇后娘娘稍有忌惮,于你我而言也是天上的星星,摸不得,万一惹到她不开心……”
“哎哟,你这么一说,姐姐我还真是怕了。”柳泓滟这人并不是没有脑子,只是在自己家府上嚣张惯了,到了宫里一时间还改不过来。
林安歌见柳泓滟面色变得凝重,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拉着柳泓滟的手接着说:“明明你那日和阮姐姐同时见着皇上,你可知为何皇上只宠了阮姐姐,而晾着你?”
林安歌这句问话正巧触到柳泓滟的痛点了。这事儿的确让柳泓滟挠着脑袋想了好久,怎么都想不明白。论才华和气质,她还要胜过阮倾娴三分呢。当然,比美色的话,柳泓滟自知自己不若阮倾娴出众。
只是那日阮倾娴连头都不曾抬过,更不说回答李霖谕的问题,怎么的万岁爷就看出来阮妹妹比自己漂亮呢?柳泓滟凝眉,神色犹疑。
“难不成林妹妹还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七巧玲珑心,连这样的事情都能猜到因由?”柳泓滟想了一会儿,依然不明白李霖谕的心里是什么想法,转而望向林安歌,目光中带着嬉闹和质疑。她可不相信林安歌能掐会算。
林安歌笑着抬起食指点了点她的脑门,笑着说道:“姐姐您还真是一点都不变,和小时候一个样儿。”
“喂喂喂,好你个林安歌,跟你说正事儿呢,你偏找着时候挤兑我,看我不痒痒挠你!”柳泓滟说着就伸手去咯吱林安歌,房间里面顿时传来了一阵笑声。
轻烟吓得伸手去拉柳泓滟,边拉边说:“柳姐姐小声点,你从储秀宫偷跑出来的事情可不能张扬啊。”
柳泓滟才不管这些,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素手一伸将轻烟一起拉过,伸手一咯吱,两人便笑着倒在一块儿。
林安歌笑的都快要岔气儿了,见柳泓滟有丝丝松懈,吸了一口气,憋住笑,一把扯过柳泓滟拉到自己身边,跟着轻烟两个玩命的咯吱她,自己笑的很是开怀儿。三人玩了一会儿,都累了,便依偎在一起,相互望着彼此,十分贴心。
“林安歌!”柳泓滟这会儿忽然不叫林安歌敬称了,她像小时候一样,叫着她的名字,感觉很是自在,“若是我们都没有进这宫里,会不会嫁的天各一方,谁都不认识谁了?”
林安歌不想柳泓滟也有如是感叹的时候,笑着转头拉着她的手不说话。
边上的轻烟倒是听不下去了,抬手扯了一下柳泓滟的衣袖,不满的沉目说道:“柳姐姐和林姐姐若是不进宫,轻烟不就该哭死了,我可不依!”
“呵呵,你个小没良心的,姐姐差点把你给算漏了。”柳泓滟笑着捏了一下轻烟的柔嫩脸蛋,调笑似得说道,忽而又想起了什么,转头正色道,“林妹妹是不是真的知道皇上的心思?”
她之所以这么问,也不假,毕竟储秀宫传言说李霖谕对林安歌十分信奈,时不时会跟她聊聊天什么的。当然,柳泓滟也并不全信这些传言,对于林安歌的性子她最是了解的,故而有此一问。
林安歌也摸不准李霖谕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但是以她的眼光来看,大致所有的皇帝都是从一生下来就学会权衡的吧。她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妹妹我自是不敢妄自揣度圣意,但是这事儿却也我这个旁观者看的明白些儿。”
柳泓滟听林安歌如是说,立马正襟危坐,认真的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轻烟看两人碗里的茶都凉了,转身将两人面前的杯子端到外面去,准备换一杯新的。这屋里一时间就只有两人说悄悄话了。
林安歌闭目凝神的听了半晌外面的动静,才压低嗓音对柳泓滟说道:“柳姐姐,但凡当大权的天之骄之都是顾忌着天下安危国家大事,没有什么儿女情长。你看咱们气质哪里像前朝那个昏君?因而也是顾忌着大事情呢!所以妹妹不才,瞎估摸着这皇上莫不是为了整个后宫的气氛才宠的阮姐姐的。”
林安歌生来就聪慧伶俐,人也勤快,否则也不会在尔虞我诈的林大学士府上活到现在。毕竟她不过是一个婢女生下来的贱女。
柳泓滟一听林安歌的话,整个人打了一个机灵,才想起自己入宫以后做的那些个事情确实有些刁蛮了点。她脊背一阵发冷,沉默了一会儿,匆匆起身告辞,不敢再在林安歌这里久留,生怕再给自己招惹什么麻烦。她心里一阵烦闷:这宫里就像是个大牢笼,连这点舒坦地儿都不给本小姐留。
林安歌望着柳泓滟的背影暗自叹息,她一直都觉得这皇宫不适合想柳泓滟这样的爽利女子,却又抵不过命运。
“姐姐为何见过柳姐姐以后反到不开心了呢?”轻烟端过新茶来,见柳泓滟已经走了,又听林安歌叹息声,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
林安歌也不远把个中缘由一一给轻烟解答,因而只是微微一笑:“只是感叹光阴易逝罢了。”
“哟,林姑姑这才十五六岁就感叹光阴易逝了?”小虫子受了秦璐的命令过来请林安歌去储秀宫,正巧在门口听到这句感叹,笑着打趣儿道。
林安歌知道这小桌子不像是别的小太监那么是非黑白不分,只认银子,因而对他也不大苛刻,笑着摇摇头,不予争辩。她从小就生活在那些高高在上之人的阴影之下,只能让自己学的聪明一些,再聪明一些,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才能活下来。本以为入了秀女名单,成了熙朝最高贵男人的女人就不会再过那样的生活了,却不曾想自己会先遇到福王爷。
女人有时候就是呆呆笨笨的,不知黄河水深浅,偏偏不死心。林安歌即使已经听了李霖谕的心声,却也没有觉得自个儿与李云岚之间一丁点希望都没有了。
“奴婢见过小桌子公公!”轻烟也不讨厌小桌子,因而这个礼节行的歪歪扭扭,也不正式,只是微微一低身子就起来了,笑嘻嘻的问道,“今儿什么风这么亮净,居然将小桌子公公吹来了。”
小桌子自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对着林安歌微微行礼:“奴才给林姑姑请安。是这样的,林姑姑,奴才是奉了秦大总管的命令来请您们去储秀宫候着,说是一会儿礼部会来人颁圣旨。”
林安歌有些疑惑:这李霖谕若是要给自己颁旨犯得着这么麻烦吗?还要叫上……什么,礼部?她美丽的眼眸微微一阵错愕,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麻烦了。”林安歌匆匆起身,在小桌子的引路下领着轻烟迈着小碎步,飞快翻滚着小脚丫朝着储秀宫而去。她心里隐隐踩到那个可能,顿时七上八下的,又是难受又是期盼。
林安歌难受是因为害怕自己运气不好正巧猜中了李霖谕圣旨的内容。她期盼是渴望着福王再次出现,如同上次一样不着痕迹,四两拨千斤的将她受伤一事交给李霖谕知晓这般,也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这件事。
一路上走的很快,因而没有意识到自己拿着丝绢的手真巧撞到了边上巡逻的禁卫军。
“啊……”林安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吓得一个踉跄还好被边上轻烟扶着。只是那手中丝绢被甩了出去。
被林安歌手臂不小心碰撞到的侍卫缓缓转头看着林安歌,目光中一阵奇怪的光线闪耀了几下归于平静。
“奴才见过万大人。”小桌子跟在秦璐身边多年,自然识的这个身着禁卫军装的硬朗男子就是统领万思成。
轻烟吓了一跳,并不知晓这人是传说中的万思成大人,一听小桌子跪拜,自己赶紧松开扶着林安歌的手,慌张叩拜。
林安歌这才知道眼前的侍卫就是那个最受李霖谕宠爱的御前带刀侍卫兼正四品的禁卫军统领万思成大人。她定了定心神,也赶紧叩拜:“御花园主管宫女林安歌叩见万大人。”
万思成轻轻看了林安歌一眼,微微点头:“都起来吧。”
他说完以后并没有过多停留,转身便离去。
小桌子也领着林安歌转身朝着储秀宫走,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这一方丝帕正巧挂在了万思成的盔甲之上,未曾掉落。
林安歌匆匆赶到储秀宫的时候见到那些个秀女们都穿戴的规规矩矩站在院子中央排列的整整齐齐,领头的姑姑正在对她们说最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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