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半分不停歇,将食盒里自己的属相留下,便尽数递给鲜儿叫她分给禹香苑的下人,就说林姑姑赏的。
阮倾娴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林安歌得个好名声。
“你这又是何必……”林安歌笑着摇摇头,不在乎这些虚名。
阮倾娴跟林安歌相处了些日子,自然了解她是块璞玉,也知道她淡泊名利且心地善良,可是这些东西在宫里是行不通的。
“林姐姐莫要怪我多事,皇上对您的情谊妹妹我自然也能看出一两分,分封于你决计是迟早的事情。姐姐我做这些也是让这些下人知道你不是爬龙床诱惑皇上的那种女人,不能让她们看轻了你。”阮倾娴伸手拉过林安歌的手,情真意切的说道。
林安歌一时间也感动不已,只是知道时辰不早了,自己还要去御花园吩咐下人传午膳,只得跟阮倾娴匆匆告辞。
林安歌领着轻烟回到御花园下人居所内,叫膳食坊的下人将那些小太监的食物分发出去才安心的回到自己房间,吃上午膳。她和轻烟此时并不分彼此,都坐在一个小方桌边吃那些稍稍比普通下人好一些的膳食。
两人吃饭都很守规矩,不说话,只是埋头吃饭。筷子与碗盘子不能触碰在一起,更不能发出一丁点的声响。林安歌做的十分好,只是这轻烟会偶尔不小心碰到碗壁,发出微微的脆响,引来林安歌用眼神提醒。
一顿饭吃的十分安然,两人吃完以后,很快收拾好。轻烟替林安歌再次换药:“这医女给的药真是神奇,就换了几次,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看这新长出来的皮肤,柔嫩的叫人想要亲一口呢。”
“去你个死丫头,少拿你林姐姐我开刷,还亲一个,恶心死人了!”林安歌笑着穿好衣裳,刚刚从床上坐起就见到一个人从门口缓缓走来。
此人一见林安歌已经能从床上坐起来,赶紧快步走上前来,拉着林安歌的手臂就是一阵胡七八糟的摇啊摇:“好你个林安歌!你个臭没良心的,来到御花园享福就忘了这宫里还有我这个姐姐了。”
林安歌定睛一看来人,喜悦的合不拢嘴,赶紧吩咐轻烟去沏茶,自己起身去拿凳子,规规矩矩的摆放好。她笑着将女子拉向上座,放低姿态求饶。
“柳姐姐这么跑出来可要小心一些,那储秀宫可是有规矩的。你们这些小主子都快要分封名分了,万万出不的差池。”林安歌性子比柳泓滟小心些,见她大大咧咧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固然有些害怕。
柳泓滟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把银票对着林安歌扬了扬,笑着说道:“林妹妹难道没有听过什么叫有钱能使磨推鬼吗?”
“不是鬼推磨吗?”林安歌笑着指出柳泓滟的语病,拿着她的手叫她快些把银票收起来,“我这个地方可不比储秀宫,人多嘴杂,你可别动不动摸出银子臭显摆儿。虽说行贿在后宫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被万岁爷看到了,可要你小命儿。”
林安歌心思自然细腻些,做事总是比柳泓滟多个心眼。
毕竟柳泓滟是大家小姐出身,难免有些小姐脾气,故而不置可否的收起银票,拉了拉林安歌,用眼神示意刚刚端茶过来的轻烟关好门窗。
“什么事儿,这么神经兮兮的?”林安歌第一次见柳泓滟反应这么大,一时间到还有些不习惯。
柳泓滟嗔怪的看了一眼林安歌,嗔怪的说道:“当然是大事儿。你那日被皇上带去听小曲儿,后来阮妹妹被送回来了。为着你的事儿,姐姐我一时没忍住,脾气上来了,就和金桂宁那个贱蹄子吵了起来。”
林安歌吓了一跳,紧紧捏着柳泓滟的手臂,抖着声儿,压低了问:“什么?柳姐姐,你怎么能跟金桂宁吵起来呢?之后怎么着了没有?内务府的姑姑罚你了?”
柳泓滟微微一扬下巴,冷哼一声,瘪嘴说道:“本小姐就看不惯她那个模样,有钱了不起似得。”
林安歌脸色微微一变,望着柳泓滟满揣满银票的胸口,微微一阵摇头:柳姐姐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刚才进屋里时候的模样了。
边上的轻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参茶的手微微一抖,溅了几滴滚烫的水出来,好在大家都没有端着杯子。
“你这个丫头,笑啥呢?被林妹妹宠的越来越没规矩了!”柳泓滟故作生气的拉拉轻烟的衣袖,斥责于她。
林安歌伸手拉过柳泓滟,小声问道:“之后金桂宁没找你算账吧?”
“当然没有,她还乖乖给我道歉了呢。”柳泓滟一扬眉毛,不屑于与金桂宁这样的女人为伍,忽而又一拉林安歌,沉声说道,“姐姐我要跟你说的正巧是这事儿。”
林安歌一听,心立马一紧:莫不是金桂宁对柳姐姐使了什么手段也让她落选了?不该啊,那为何柳姐姐如此紧张。
柳泓滟看林安歌那担忧到不行的眼光赶紧伸手拉了拉她,将轻烟刚刚倒好的茶推到林安歌的面前:“是关于盛妃的。”
“盛妃?”林安歌刚刚端起的茶杯差点拿不住。她这些天在宫里没少听说和畅园和坤宁宫两位娘娘的前尘旧事。
这皇宫若说谁能跟婉德皇后对着干,那定然是盛妃娘娘。
只是听下人说这个盛妃也并非什么好心肠的主子,也不过是喜欢拉拢利用人,然后一脚蹬开的白眼狼。反正林安歌不想跟这两个后宫之中有权有势的女人扯上一丁点关系。
“那日阮妹妹被秦大总管的软轿子抬走以后没多久,这萍儿就来找我了。”柳泓滟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在林安歌的耳边说道。
就连边上伺候的轻烟也听不清她这句话到底是在说什么。
林安歌目光一阵疑惑的望向柳泓滟,微微一愣:“萍儿是谁?”林安歌的确在那日受刑的时候见过盛妃身边跟着的那个丫头,可是她并不知晓其姓名,因而有些不解。
柳泓滟暗自懊恼自己想差了这一层,才再次压低声音给林安歌细细解释道:“萍儿是盛妃娘娘的陪嫁丫鬟。”
这个地位在宫里可是很高的。一般人入宫自然是不会有陪嫁丫鬟的。
林安歌目光微微一凛,吁出一口寒气,赶紧伸手捧着热气腾腾的茶碗,一个劲儿的唏嘘不已。她倒是没有想过盛妃这么快就派人去拉拢柳泓滟了呢。
“就这个消息你就害怕成这样?若是我再告诉你金桂宁是皇后娘娘的人,你是不是会怕的都不敢闭眼儿了?”柳泓滟语气中透出一丝傲然,“你什么时候也学着阮妹妹那套模样?”
林安歌一听金桂宁就是婉德皇后的人,心中一阵乱跳,对于之前的事情便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了。她忽而沉默下来,神情有些凝重,许久才叹了一口气,仰头望着柳泓滟轻声问道:“到底是因为皇后恨我主动找的金桂宁呢,还是因为金桂宁恨我主动去找的皇后娘娘?”
轻烟放下茶壶,压低声音发表自己的意见:“两位姐姐莫嫌弃妹妹呆笨,只是这事儿妹妹觉得定然是皇后娘娘来的。不然一个小小的新进宫秀女,连个名分都没有,何以依仗,敢跑去找皇后娘娘帮忙?”
轻烟此话一出,柳泓滟也吓了一跳,这才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再变,不似刚才的目中无人的模样。
“难不成皇后娘娘真稀罕那琴?”柳泓滟虽然泼辣,却并没有多少心眼儿,并不像阮倾娴那样心细,故而想不透皇上这一层。
林安歌自然也不愿意主动提起这事儿,只能微微凝神思索对策。她若是真的被婉德皇后记恨上,那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柳泓滟忽而一拍桌子,一把抱住林安歌,喜滋滋的笑着说道:“林妹妹,我知道了,我知道此事何解了。”
林安歌拍拍柳泓滟,提醒她这是在宫里,注意规矩,更怕隔墙有耳,小声说事儿。柳泓滟这才悠悠放下手,收敛了一些态度,弯弯眉眼,垂头端起茶碗静静的品尝了一会儿。
边上的林安歌见柳泓滟如是模样,知道这丫头是故意给自己装模作样,也不戳穿,只是安安静静的等着她开口说主意。
“而今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还有那方势力?”柳泓滟缓缓放下茶杯,睥了林安歌一眼,含笑问道。
这一问,林安歌心中自然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却不愿意说出口。
边上的轻烟也听出了柳泓滟的话外之音,惊叹了一瞬,压低声音问道:“柳姐姐的意思是要林姐姐投靠盛妃娘娘?”
林安歌自然不愿,这后宫权力之争一旦插足可就不是那么容易挣脱的了。况且她现在不过只是一个小宫女,并不是什么后宫妃子,如何有资格投靠堂堂贵妃呢?估计就是个平妃也未必看得上她吧。
虽然李霖谕确实说了要给她名分,但是这事儿一日未成,她就得努力多拖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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