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歌垂首不语,皇后定定看着林安歌,心中愈发不是滋味,自从自己踏入御书房起,皇上的眼光就不曾从这林安歌的身上移开分毫,而且字字句句都在夸赞她,而自己这位皇后在她面前也是黯然失色了!
“圣上,奴婢告退,时辰也是不早了,奴婢回到内务府中想必还有事情呢!”林安歌抬眼看到皇后怨恨的眼神,赶紧跪下说道。
李霖谕点点头说:“是了,朕也总不能留你在御书房中,你且去吧,这焦尾琴一并带走!”
这话出口之后另外三人都是大吃一惊,林安歌还跪在地上,当即说道:“圣上,这赏赐奴婢万万不敢受,此乃焦尾古琴,当真是稀世之宝,奴婢哪里当得起?”
“罢了,你不必客套,这东西在朕手中便是一文不值,可是在你手中便是稀世之宝,其中的妙处朕也就不说了,朕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总不能收回来。”李霖谕笑说。
皇后本想劝阻,可是见李霖谕心意已决,因而就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秦璐却劝林安歌道:“姑娘快些谢恩吧!”
林安歌无法,只得口头谢恩,起身之后秦璐摆摆手,外面伺候的小太监进来,秦璐吩咐了一声,两个小太监将焦尾琴小心翼翼地抱起来,跟着缓缓退出的林安歌去了!
李霖谕却还沉浸在林安歌的琴音之中,皇后上前笑说:“圣上,是传膳的时辰了,这琴音美妙,总也当不得饭吃吧!”
“爱妃这话不免有些煞风景了!”李霖谕虽然说的是句玩笑,可是眉眼之间仍旧有些落寞之色,好似林安歌一去,他的心都被带走了一般。
而这神情一丝一毫都没有逃脱皇后的眼睛。
李霖谕坐下来用膳,皇后有些心不在焉,可是能在御书房留膳已经是上上的荣宠了,她还能有什么不满?只得赶紧收拾了心神,殷勤伺候李霖谕用膳。
午膳罢了之后李霖谕也没有留下皇后的心思,皇后也是神思不定,见李霖谕也是心不在焉,于是就跪下行礼道:“圣上必然还有要事处置,臣妾就此告退!”
李霖谕笑着摆手说道:“你乃是天朝国母,何须行此大礼,你且去吧,朕午膳之后有小憩一会的习惯。”
皇后赶紧缓缓退了出去,李霖谕就在秦璐的伺候下在迎榻上歪靠着假寐起来。
皇后出了御书房,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身边的侍女甜儿轻声说:“娘娘,咱们是回宫去吗?”
皇后愣了一下,发觉自己不经意见居然走到御花园中来了,既来之则安之,皇后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如今正烦恼着呢!
旁边的领事太监吴振躬身随行,一直谨小慎微伺候着,他可是知道的,自己这位主子心性无常,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惹毛了她,则自己就有的罪受了。
正想着心事,忽而甜儿失声说道:“娘娘,那边假山影中好似有个人影!”
皇后愣了一下,旁边的吴振则赶紧制止了甜儿,而后压低声音说着:“娘娘,青天白日的,有人躲在假山影中,想必不是什么正经勾当,老奴的意思是咱们慢慢凑过去瞧瞧。”
正是百无聊赖的时候,皇后的心中也有些没着没落,于是轻轻点头,主仆三人就朝假山丛慢慢靠了过去。
隐约中已经看到假山阴影中有一个女子躬身蹲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好似手中也有些什么动作,只是以为她此刻正背对着三人,因而也就无法看清。
“打你个小人头,万世不得以出头,打你个小人脚……”
声音是喃喃细语,不过皇后等三人已经听得清楚明白,皇后看了一眼甜儿,甜儿又看了一眼吴振,吴振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仍旧忍不住说了出来:“娘娘,是巫蛊!”
皇后顿时觉得脑子一阵眩晕,这巫蛊邪术乃是后宫最为忌惮之事,没想到居然有个女子在这御花园中打小人,当真是胆大包天。
皇后还没有发作,那女子已经听到了吴振的声音,愕然转身之后立时跪在地下磕头如捣蒜说道:“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在此行悖逆之事,娘娘原宥。”
“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行的事悖逆之事,却还来求情作甚,吴振,知会内廷司,将这贱人拉去乱棍打死。”皇后冷冷说道。
吴振却凑近皇后耳边说:“娘娘,这蹄子眼生的紧呢!”
皇后愣了一下,而后轻声问道:“你是哪个宫中的?”
那女子慌乱说道:“回皇后娘娘,贱婢是新入宫的秀女金桂宁,如今尚在司礼监修习宫中礼仪。”
皇后有些吃惊,诧异问道:“既是新入宫的秀女,你当并不识得本宫才是,却为何一口就叫出了本宫来了?”
那金桂宁恭恭敬敬磕头说道:“贱婢也是不知,只是瞧着皇后娘娘气态雍容,自有母仪天下之相,贱婢惶惑,就此认得了娘娘。”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皇后心中顿时有些舒坦,她哪里会想到这个金桂宁对于后宫服饰却是辨认的出来的。
“即便是识得本宫也是无益,你行此邪术便是谁都保不住你!”皇后见金桂宁正极力想将手中缝制的小人藏起来,于是伸手一把夺了过来,而后凝神去看。
仅此一眼,她又是一惊,因为那小人的前胸上用歪歪扭扭的墨迹写这三个皇后十分敏感的大字,是个人名,赫然正是林安歌!
“你与此人有仇?”皇后看着金桂宁问道。
金桂宁也是凌厉无比,看到皇后瞪着那小人的眼神就不对,立时说道:“奴婢很是瞧不上林安歌这贱人,也不知那一选,二选的掌事们是不是都瞎了眼了,她居然一路以甲上领先!”
皇后听出这金桂宁的话中很有深意,于是转身对甜儿和吴振说道:“回宫!”
吴振看着金桂宁,皇后冷冷说道:“带回去,本宫乃是六宫主事,这事情自然要好好查探了才是。”
甜儿和吴振都是跟随在皇后身边多年的人,立即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赶紧对金桂宁说:“还不赶紧谢恩起来随行?”
金桂宁连连磕头说:“谢皇后娘娘开恩!”
皇后当先而行,甜儿搀扶着,吴振则和金桂宁垂首走在后面,一行人到了坤宁宫中,皇后在迎榻上坐下来说:“本宫一直纳闷一件事,本来这林安歌也不入本宫法眼的,却不知为何,连番得了两个甲上,却被驱逐出宫去了?”
金桂宁见皇后脸色阴冷,想必是已经猜出其中缘由来了,于是跪下磕头说道:“不瞒皇后娘娘,之前是奴婢买通了内务府总管太监,将这贱人驱逐了出去,理由便是她与圣上八字相克!”
“你好大的大胆,居然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皇后厉声说道。
可是如今的金桂宁却并不害怕了,她已经想得明白,若是皇后执意要惩戒自己,早已将自己送往内廷死乱棍打死了,哪里还有时间来和自己废话?
既然皇后有心情和自己闲话林安歌,只怕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皇后对于林安歌也是有些反感,如今听到皇后垂询,她立时回道:“皇后娘娘,奴婢一眼便知那林安歌是狐媚偏能惑主的红颜祸水!”
皇后听了之后眼皮一跳,一时间没有说话,就是这个短短的停顿让金桂宁看到了希望,心中愈发安定了!
“只不过你这个法子太过阴毒,后宫之中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邪佞手段,今儿念你是初犯,且入宫不久,不懂得这其间的规矩,就罢了吧!”皇后松了一口气说。
金桂宁见自己一把赌对了,底气自然而然就生了出来,于是跪直了身子道:“皇后娘娘,奴婢是个没用的人,因而只能想到这种笨拙的法子,奴婢有幸见到皇后,望皇后教我。”
“放肆,皇后母仪天下,岂能去做那种见不得光之事,你倒是会得寸进尺!”旁边的吴振立时挥动拂尘厉声说道。
金桂宁有些胆战心惊,不过吴振说的也是不错,无论皇后心中在想什么,自己这么说都是欠妥的。
她不停磕头,吴振却与皇后对视了一眼,吴振能伺候皇后,自然是懂得皇后心思的,有些事情不该皇后说的,他这样的下人必然就要出面代劳。
“你这蹄子也是无状,这等邪佞之事也是于事无补,如今那林安歌乃是主管宫女,你却能耐她何?”吴振见皇后微微点头,立时就代皇后质询金桂宁。
金桂宁愣了一下,难道这位领事太监倒是要教自己怎么来对付林安歌吗?
“凡后宫之事自必都是咱们娘娘提领,她一个主管宫女说起来也就是皇家的杂役,若是差事办的不好,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这话你可是明白?”吴振冷冷问道。
金桂宁立时接口说:“奴婢自然明白。”
吴振哼了一声说:“这主管宫女管事甚宽,从早间宫中饮用水源到各处洒扫都是一力掌管的,只要其间出了一点岔子,咱们娘娘自然要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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