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桂连忙让惠嫔进了屋里,又问是哪卷哪册,找出来仔细核对了。
惠嫔看着那上面一笔笔进出皱起眉头,特意查了暮春苑的记载,随即揉了揉额头很是疲惫的说道:“这一本这么多一时半会儿怕是也看不完,这样吧,本宫拿着回去查阅,也就不劳烦王公公在此相陪了。回头有什么错处遗落,本宫再用纸誊写了,让底下人送过来,王公公觉得可行?”
王玄桂刚刚本身就是要出去,此刻已经耽误了些许时间,自然连忙点头答应了。送走了惠嫔王玄桂便小心翼翼的绕着人堆儿去了落雪园,心里头想着进宝说的那件事儿……
惠嫔坐在屋子里查了半晌却也没发现暮春苑去内务府领取过什么茶杯,把账册放在一旁不由的皱起眉头。
“娘娘可是没查到什么?”素秋看着她这样子疑惑的问道。
惠嫔摇了摇头,眼中闪过淡淡的无奈:“暮春苑的确是有去领过茶杯的记录,只是我却发现那套茶杯领取的时间似乎已经很久了,不像是能引起柳昭仪染上时疫的原因呐!”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惠嫔总觉得有些蹊跷,转头又吩咐了素秋:“你去一趟清心阁,问问荷花还记不记得大概是什么时候打碎了那套茶杯,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字。”
“是!”素秋刚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看着外头气喘吁吁前来的太监。
“惠嫔娘娘,不好啦,御花园里头出事儿啦!”那太监拧着眉头一脸的皱纹,“听说御林军在巡查的时候在一口井里发现了女尸,是个宫女!”
惠嫔一下子站起身来,素秋连忙上前扶着她,惠嫔想了想吩咐道:“素秋,你仍去清心阁,我自己前去看看。”
同一时间,王玄桂已经到了落雪园,站在林安歌的内屋里。
王玄桂瞧了那革丝金缕衣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旁的林安歌见他如此没有直接询问他,反而是瞟了进宝一眼。有些话自己说不合适,进宝却与王玄桂十分说的上话,何不利用。
进宝得了吩咐连忙上前问道:“师父可看出什么了?”
王玄桂摇了摇头,回头对林安歌行了礼:“请宓昭仪恕奴才眼拙,年纪大了有些记不清楚了,不过依稀觉额这件革丝金缕衣与当年那件的确很像,只是这里缺了一件东西所以奴才也不敢断定是不是当年那件。”
林安歌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走近那件革丝金缕衣,笑着问道:“这衣襟上似乎的确是缺少什么东西,那王公公可还记得当年那件革丝金缕衣上面镶嵌的是什么?”
王玄桂思索片刻……
“似乎是个玉佩,那玉佩十分华贵独特,奴才几乎可以断定举世无双。不仅是因为奴才从那以后这些年完全没见过一样的,更重要的是那玉佩天生有残缺,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模仿出来的。”王玄桂见林安歌似乎有听下去的意思,又说道,“那玉佩本是先帝库房里一块儿废玉,自带絮状瑕疵,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先帝的库房里没被挑出去。正巧那江南绣娘到先帝的库房里挑选制作革丝金缕衣的东西,就挑中了这块废玉。先帝十分不悦,说这玉配不上革丝金缕衣,那绣娘却请求先帝给她三日时限,变废为宝。没想到三日之后那块玉佩竟然让先帝大喜,并命绣娘缝制在了革丝金缕衣极为显眼的地方。听那绣娘说那块玉叫‘风雪夜归人’!”
林安歌顿时恍然大悟,以玉中天然瑕疵为雪,的确是聪慧。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这位江南绣娘的心思的确是巧妙,也难怪能做出举世无双的革丝金缕衣来。”只是林安歌一想到以玉中天然瑕疵为雪做出玉佩,脑子里仿佛有什么印象似的,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更何况王玄桂所说的这块玉佩的确是构思巧妙神奇,林安歌也觉得不会再有,所以也未多想。
王玄桂笑着点点头:“宓昭仪说的不错,老奴虽说不敢确定这件是不是当年那件,但是老奴却知道这料子却不是谁都能有的,富甲天下之人不少,可却是千金难得。因为制作这件革丝金缕衣料子的地方已经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传说是在大漠。”
林安歌听着王玄桂的话仿佛是在诉说一个古老的故事,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玄妙之事。林安歌看着那件革丝金缕衣:“这样说来这件革丝金缕衣很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件了?”
“宓昭仪这样说也不无不可,只是天下之事本就无常且奇遇,谁又知道会不会就有这样的巧合呢?”王玄桂十分可观,不敢说错。
林安歌抬起头看着那革丝金缕衣,心中一片茫然:“进宝,去好好查查当时的那个绣娘到底落脚何处,可还有什么消息。另外再去把林大人宣来,安排他入宫,我有话要对他说。切记不要声张,如今他刚刚脱离困顿,可别得意忘形的太早。若是在宫里头有什么是非惹人关注,我也救不了他。”
林安歌白了一眼,虽然对林松湖不悦,却也终究还是父亲,更何况此番还有事要他办。
进宝应声出了门,瞧着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宫人们,垂眸往前去了。
落雪园里头此时格外不一样,每一处都显得十分雅致特别,小喜鹊招呼着粗使宫女在园子里头打扫,那些小太监们也都手捧着花盆摆在院落之中,本来死气沉沉的深秋倒是让这些刚从暖房里搬出来的花装点的喜气洋洋。
小喜鹊站在台阶上扫视园子里每一处,突然发现那从大门通过来的小路上竟然还有些花土遗漏了下来。
小喜鹊连忙上前去叫人打扫了,一边苦口婆心的叮嘱:“你们也未免太粗心了,不是告诉你们了要细心些的么,今日与众不同,娘娘可是特意交代了要一尘不染,务必让整个落雪园都生气勃发。赶紧把这边打扫干净了,再去别的地方仔细检查检查。”
“是!”一众宫女连忙分散开四下打扫,生怕再被小喜鹊看出有哪里不对劲。
小喜鹊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今个儿可是重要的日子,若是有什么差错,只怕林安歌不会轻易算了的。小喜鹊刚要转身回屋禀了林安歌,可却眼尖的瞧见园子门前似乎有进宝带着一身深红色官服的人走进来,小喜鹊眼睛转了转刚想进屋禀报林安歌一声,却只见那两个人已经到了前头,躲是躲不过去的了。
“大人这边请!”进宝招呼着林松湖来到门前,瞧见小喜鹊站在那里连忙介绍,“林大人,这是娘娘身边伺候的小喜鹊姑娘。”
小喜鹊站在门前侧身淡笑着屈膝一礼,对着林松湖说道:“林大人,奴婢有礼了。”
因着小喜鹊不是林安歌从林家带进宫里头的丫鬟,所以与林松湖也不熟识,虽说林松湖是个有品阶的朝廷命官,可小喜鹊却也不在他之下做事,更因为林安歌的交代,所以小喜鹊对林松湖并不算太热情。
林松湖连忙笑着点点头,却显得十分拘谨,他虽也是个朝廷命官,可却是第一次来到后宫里头见到如此精致华丽的院落和殿宇。一想到林安歌如今在李霖谕面前十分得脸,林松湖就不免觉得从前对林安歌太过苛刻,若是对她再好些的话,以后荣华富贵也指日可待了。
不过林松湖虽说知道与林安歌父女情淡,本以为此番林安歌重返后宫不会理会自己,可没想到就在昨个儿晚上接到消息说今日安排他入宫探女,这倒是让林松湖激动的一宿都没睡好。
小喜鹊和进宝将林松湖引进了殿内,却见殿内早就已经垂了珠帘,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璀璨耀眼,那珠帘的后头是林安歌纤细华贵的影子,即便是隔着那么远林松湖也能感觉到她那凌驾人之上的威严。
林松湖连忙跪在地上行礼:“微臣参见宓昭仪,娘娘金安。”
“起来吧,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可拘束的,若非是因为这宫里头的规矩束缚着,你我父女见面又何必非要隔着一重帘子,倒是显得生份了。父亲您说是不是?”林安歌的语气十分轻快,却让林松湖有些紧张的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松湖笑着点点头,随声附和:“娘娘说的是,不过娘娘在宫里头自然要守着规矩,微臣身为臣子自然也要有臣子的本分和礼仪,娘娘不必因此耿耿于怀。微臣此番遭难全赖娘娘您和福王殿下在其中周旋,这才有了缓和的余地得以保命,否则就要被奸人所害了。如今娘娘不仅除去了奸人救了微臣,还是为皇上立了一大功啊!”
林松湖赶紧拍马,生怕林安歌一个不高兴提起从前的事情来,连忙说道:“其实微臣早就想入宫来叩谢娘娘恩德,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幸而这次娘娘召见微臣,才能让你我父女得见,再续骨肉亲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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