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浅浅溪水流动的声音,明药的眉头微微皱起,慢慢转醒,尝试着坐起,腿上传来一阵阵痛楚,一看,上面有一个大口子,血液已经结成了块和裤子黏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可怖。
身上和手上都有着大小不一的伤口,左肩脱了臼,狠狠咬了咬牙,明药一个用力将自己的左肩扳回原位,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这才开始打量着周围。
如今处在山谷之中,四面皆是石山,怪石嶙峋,一条小溪绕着山谷缓缓流过,天边已经开始变红,脑子一阵阵发痛,突然想起来在她掉下悬崖之时白且随也跟着下来。
明药心中有些不安,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了一阵,这在不远处的草丛里面发现了已经昏迷不醒的白且随。
昔日里绛贵的白且随现在十分的狼狈,全身上下都沾染了黄泥,身上的伤也是触目惊心,面色苍白,嘴唇翁动像是要说些什么,明药俯下身,听不到任何的话,反而被他粗热的呼吸所惊到。
明药看着白且随,眸子里掀起了点点波澜,心中很是复杂,明药站起身来,在他身边点燃了篝火,撒上了驱虫的药粉,这时候就很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带着伤药。
拖着还带着伤的腿一瘸一拐的寻找草药,因为自身还带着伤的原因并不敢走的太远,还好这片山谷的草药十分丰富,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不少。
将白且随的伤口清理好,敷上药,把他的断腿固定好,做完这些已经夜幕降临,明药很是疲惫的坐在地上,眼皮很是沉重,但她还是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想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野味,却听到了一阵阵的野兽的嚎叫声。
明药下意识的伏在地上,透过草丛看到不远处一只走失的狼,幽绿色的眼睛让明药死死地捏紧了拳头,脑子快速运转,来到白且随的身边,在他的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和一把长剑。
明药捏着匕首重新回到原位,那匹狼还在这附近游荡着,目光一直看着这边,明亮的篝火却让它不敢上前。
明药不敢轻举妄动,每一根神经都绷到了极致,头上不知不觉得已经渗出了冷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匹狼才慢慢的退走,明药一看危险解除,一屁股就坐在地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摸额头一手的汗。
如今体力透支,若是和一头凶狠的狼斗起来,他们两个人合力也未必能够讨到好处,更别提如今白且随还昏迷着。
明药不敢睡,强撑着身体坐了一晚上,天刚蒙蒙亮,山边泛起了鱼肚白,明药就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想要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暂时居住的山洞。
她面色苍白,身体摇摇晃晃的,浓重的黑眼圈挂在脸上,脑子晕晕沉沉,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颓败,直到看到一间小木屋,眼睛才放起了光,连忙奔过去。
木屋十分破旧,有不少的地方还有些透风,里面也是灰尘遍布,一推开门,沉重的烟尘味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喷嚏。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明药这才回到原地要将白且随带到木屋里面。
明药尝试着将白且随架起来,一时间承受不住,整个人跌倒在地,伤口又开始流血,暗骂一声,明药站起身来。
她眉头皱了皱,看着一旁已经彻底的昏迷过去的白且随,嘴角一撇,他晕了倒是一了百了,什么也不用顾。
明药抱怨归抱怨,还是将他拉回木屋,把他放置在了有些陈旧的床板上,明药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不自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十分漫长,醒来的时候闻到阵阵烟雾味,下意识的坐起来,发现白且随已经醒了,正坐在自己的身旁,试图点燃篝火。
这位不可一世,不管做什么都能十分完美完成的太子爷却连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整个人被弄得灰头土脸。
明药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带着点笑意,说道:“让我来吧。”说着便坐起身来,这时她才发现外面已经是晚上了。
白且随的面子像是有些挂不住,往前靠了靠,眸子一转,说道:“无事,一会儿便好了。”
“你这样我们都得被冻死。”明药已经感受到山谷袭来的阵阵阴风,白且随这才不甘愿的将打火石递给明药。
明药很是熟练的将篝火点燃,两人各坐一旁,脸庞都被映成红色,气氛很是僵硬,沉静了许久明药才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跳下来。”
“你想的太多了,只是不小心摔的。”白且随眸色微微沉了沉,不带半分的情绪,“我的腿还能要?”
明药微微挑眉,把打火石放在了一旁,因为暖意姿态也惬意了些,眼里挑起了笑意,“要是我说不呢?”
白且随冰冷的目光射向明药,明药撇了撇嘴,又道:“能要能要,你的腿我已经上药了,只要好好养着就可以了。”
白且随这才收回目光,两个人的气氛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拿着,自己熬。”明药将一些草药放在白且随的面前。
白且随眉头一皱,“这都是清热解毒,治疗内伤的草药,你从哪里找到的。”
“山上采的。”明药声音淡淡的说着,抽回了身睨着白且随,声音冷了一分,“太子不信?”
白且随心生疑窦,“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医术,为何我一点都不知道?”
先不说这两年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在明国她就不可能接触这种东西。
她,真的是个谜。
明药淡笑不语,又指了指外面,放松了声音道:“这外面都被我下了一些驱虫的药粉,我们轮流守夜,你先去睡吧。”
白且随疑心起怎么可能就这样让明药避开话题,眸子划过阴冷,“怎么?太子妃现在就敢不听本太子的话了?”
明药的脸色马上冷了下来,眼里浮现出了嘲弄的神色,道:“很快便不是了。”
两个人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开始僵硬起来,明药冷声说:“熬药吧,喝了你就休息。”
白且随面色也很不好看,嘴边泛起了冷笑。“这里一点东西都没有,你让本太子怎么熬药,难不成放在火上烤不成。”
静默了一会儿,明药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半个时辰之后又再次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一截木头。
“你想干什么。”白且随的看着她手上的木头,眼里划过疑惑,看到她嘴边的冷笑又不禁一怔。
“听闻太子殿下剑法举世无双,那就请太子殿下做出一个锅吧。”明药面露冷笑的将木头扔在了白且随的面前说道。
白且随第一次觉得如此憋屈,拿起匕首,像是泄愤一般开始削木头,他的匕首削铁如泥,再加上自身的剑法也十分出色,很快就做出了一个木锅递给明药
“你要用这个来熬药?”白且随淡淡的问了问一句,可眸子里却蛮是怀疑,“这个是木头,很容易就着了的。”
明药没有回答,起身出门口盛了一锅水,随后架在了火堆上,正准备加柴火时,白且随眼疾手快,将水打翻,浇灭了火。
眸子一暗,明药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闷哼一声,“太子若是像今夜伤口发炎而死,我也无所谓。”
白且随面色一冷,眸子一转,朝明药伸了伸手说道:“取泥和水来。”
明药纵使万般气恼,也站起身来,走到外面取了泥和水。
白且随将泥和好,手指灵巧的捏出一个罐子。
“烧好就能用了。”白且随边捏边说着,顿了顿又道:“今日你也累了,睡吧。”
明药轻笑一声,来到了那床板旁,和衣躺下,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暖和,她的困意也渐渐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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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带着清晨的清新的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柩照射进来,耳边的鸟鸣声让明药清醒过来。
一股药香味在空中浮动着,明药偏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将罐子做好,药也熬好的白且随正躺在地上休息,身旁还摆放着一个罐子。
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明药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身后传来白且随的声音。
“你要去做什么?”白且随的睡眠极浅,一点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他坐起在了她的身后。
白且随看着明药的背影,眸子里神色不定,她是真的变化了,好像和自己认识的那个明药不一样了。
回头看了一眼白且随,明药神色没有丝毫波澜,道:“出去找点草药。”
他们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若是拖下去的话,只怕会留下病根,到时候就棘手了。
“我跟你一块去。”白且随支撑着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到明药的身边,反而惹得明药一笑,
什么时候这高傲如斯的白且随也会这般狼狈?
明药和白且随来到小溪边,明药拿着尖利的树枝正想要插下去,却听见鱼尾拍打水面的声音,白且随已经叉上了一条鱼。
明药一笑:“太子好身手。”
白且随只是淡淡看她一眼,没说什么,拿着叉到的鱼转身向小木屋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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