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音刚落,山林两旁发出了浅浅的声响,似乎是风带过树叶的声音,可却带着冲天的杀气。
倏然,万千支离弦的箭空破空而来,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
“快起盾牌。”白且随快速的长吼一声,却一把揽过身边的白药,挥剑斩断了飞快袭来的箭。
明药一怔,想要睁开却挣不脱,低声道:“白且随你快点放开我,否则我们两个人都会死!”
两个人抱在一起的目标大,而自己也动弹不得很难抵抗,而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护得了,所谓空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是从天而降的箭。
“安静点。”白且随夹着明药转了一个圈,不再分心看向明药,继续会剑劈裂一支又接着一支的箭。
军队虽然竖起了盾牌,可依旧是有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直到最后只剩下身旁十几个人。
此时,夜色也已经彻底的笼盖住了大地,四周都弥漫着血腥味,尸横遍野,血染红了地面,看上去十分可怕。
白且随紧紧护着明药,而闵萧邪也骑着马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见到白且随满身狼狈,那铠甲也已经满是血渍,不由得大笑出声。
“白且随,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闵萧邪桃花眸子里如同一汪含春江水,眉眼间又跃起了兴奋,“如今你十万大军已经倒下,只剩下这寥寥几人,你拿什么跟我斗?”
闵萧邪的目光落到了白且随的身上,发现他已经伤得十分严重,心情顿时大好,那周围的阴冷血腥的场面没有让他感到压抑,甚至还有一丝……
嗜血的悸动。
白且随紧紧抿着唇,看着周围倒下的皆是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不由得叹息,眸子里染上了怒火。
他即使是失策也知道万水国的实力,不可能一个时辰便用弓箭让他十万大军做了那枉死的鬼魂。
似乎是看出了白且随的疑惑,闵萧邪肆意的笑了一声,翻身下了马,眼神却看向明药:“这还真是要多亏了明阳公主的皇兄呢,若不然,今日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你说什么?”明药抢过了白且随的话头,随后又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反而是笑道:“不过我说闵萧邪,你这样就有些胜之不武小人之举了吧?”
方才白且随为了护她受了重伤她不是没看见,如今别无他法,只能够是拖延时间了。
可闵萧邪说是明扶温的时候,明药还是不由得一楞,心里仿佛被人揪了起来一样,有些难受。
“哦?公主这不是说笑了,我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闵萧邪脸上笑意融融。
“是你们投毒的先。”脸上没有丝毫波动,明药嘴唇勾起了一抹冷笑,眸光落到了闵萧邪的身上,“如此小人,到时候你也不怕天下人笑话你?”
明药的话让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起来。
静默了许久,闵萧邪忽然笑出了声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骄傲自大中了我的计策,如此又怪得了谁?”
原本他也不认为白且随会跟来,明国的援兵不过是能够让他抵抗罢了,可谁知道他居然跟来了,既然如此,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话音刚落,闵萧邪又讥诮道:“这是我万水国的地界,你们没有任何探明就敢来,还真是让人佩服。”
除了万水国的历代皇帝谁也不知道,这万水国的天险并非一处,而这里便是第二处。
若是行军打仗能够把敌军引来了这里,以弓箭射之,便能够获胜了,因为敌军一旦进来便会引发机关退不得,而前面是悬崖绝壁,更称绝的是这山林里的伏军若是不出来,敌军是怎么找也找不到的。
“你就不怕白国真的讨伐你们?”明药一时着急,竟然说错了话。
似乎是看出了明药的缓兵之计,摆了摆手,道:“上前,除了明药不许留活口。”
明扶温他是知道的,若是这个时候杀了明药,必然会引起他的怒气,到时候万水国就真的是腹背受敌了。
明药看了看四周,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块石头,眼睛顿时一亮,拉住了准备要上前迎战的白且随,朝他示意了几眼。
在军队要上前时,白且随提气抱起明药便来到了那块儿石头的背后,刚刚一落地他便瘫倒在了地上。
也没有说些什么,明药上去就要扒下白且随的衣服,却被他一把阻止了,眸子一暗,问道:“你想做些什么?”
明药没有回答白且随的话,而且用力脱下了他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眸子一冷,说道:“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出声。”
方才白且随的举动就当是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而如今就算是还上了,而且她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似乎是看出了明药的意图,白且随叹息了一口气,眸光也缓和了下来,不过依旧道:“你跟我身形不像,他们不会相信的。”
“唯快不破,若是快了谁会注意到。”看到白且随依旧没有动容的意思,明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若是现在不去的话,等他们近了也就迟了。”
一股夜风吹过,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的浓重了,明药皱了皱眉头,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妥协。
看着明药倔强的小脸,白且随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会伤害你的。”
白且随面上依旧是清冷,可内心早已经是波涛汹涌了,谁曾想到现在对他不离不弃的是当初那个自己不屑一顾,后来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
听到了白且随的话,明药眸子里染上了烦意,不过依旧缓缓道:“不会的,你知道的。”
方才闵萧邪说了不留活口,却除了自己,可见他现在还不敢懂自己,明药明白这多多少少有明扶温的关系。
可正因为有了这一点,即便是闵萧邪发现了抓住了自己,也无可奈何,到时候只能够放了自己。
而白且随也已经离开了,正好还了他恩情,而自己也能够离去。
再说了,她的速度,他们能不能够追上自己还不一定呢。
白且随被噎着无话可说,明药说的对,他知道,可是终究还是不放心。
可明药却不准备继续和白且随纠缠下去,飞快的冲出了石块前面,果不其然万水国的军队已经靠了上来,也不管什么,提气便冲了出去。
闵萧邪只看见前面一道白影闪过,心里起了鄙夷之色,还以为白且随是怎么样的一条汉子,没想到如今突然可以抛下自己的太子妃便离去。
而看到了“白且随”去的方向,闵萧邪嘴角禁不住上扬,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白且随这是你自找死路。
那本是悬崖的路,去了便是无路可退了。
“给我追。”闵萧邪的声音清冷,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意,让人不禁胆寒。
而在石块后面的白且随恢复了些气力后,听到耳边没有了声音,知道他们说追明药去了,站起了身子,却发现闵萧邪追的方向居然是悬崖,心口顿时跳动着不安。
心里有些计较,白且随忍着痛,飞快的朝军队的身后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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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闵萧邪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虽然一身血衣却风度不减的明药,她脸上那微微的笑意就更加让他挫败。
“居然是你!”闵萧邪又喃喃说了句,面上却很快恢复了冷意,讥讽道:“没想到太子妃对白且随还如此的重情重义,居然替他来受死。”
闻言,明药也不惧,眼里挑起了笑意,褪去了身上的血衣,十分悠闲道:“那你就杀了我好了。”
见闵萧邪的脸色瞬间一僵,明药便笃定他是不敢动自己,见到他还有想要回去的意思,忙道:“他已经离开了,你回去也没有用。”
话落,明药原以为闵萧邪会恼怒,没想到他只是笑了笑,眸光岑冷道:“那也得他出得去再说。”
明药不知道他的意思,可却已经无心纠缠了,纵身一跃便跳下了悬崖。
“明药……”闵萧邪冲至了悬崖边,却只抓住了明药的一片衣带。
风轻轻的吹过,闵萧邪手里的衣带随风飘荡着,似乎告诉人们,那个倾城绝世的女子,已经离他们而去,香消玉殒了。
白且随赶到时,看到悬崖边上只有闵萧邪和军队,心里的不安瞬间放大,甚至蔓延成了恐惧。
“明药呢?”白且随静静的问着,可眼睛却已经波澜万分了,当目光落到了闵萧邪手里的一片衣带时,眸色顿时一沉,又问道:“明药呢?”
心里的不安瞬间转化成了恐惧,方才他在知道了事情不对头时就已经全力而来,可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如你所看,跳下去了。”闵萧邪隐下了心头的悸动,一脸笑意的看着白且随,看到他如此的神色,心头不禁大悦。
白且随眸色沉了沉,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了下去,样子跟方才明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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