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宫里有事,弘基一早就进宫了。沁伊正在梳洗,圃香进来说初雨来了。平阳看了看沁伊,她正专心的对着镜子摆弄簪子的位子,并不打算理会这位不速之客。“姑娘不让她进来问问吗?”“她上次说知道是谁写的信,估计这次是想告诉我。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听再有什么信来,这事就过去吧,我不想知道,更不想见她。”圃香答应着去了。沁伊刚收拾妥当,圃香又跑进来说,“我把夫人的意思说了,她不走,硬是说有重要的事,晚了就来不及了。”“晚了就来不及了?”平阳问道。“她是这么说,而且看样子不像是假话。”“难道她家小姐快不行了?”“看样子像,而且……”圃香吞吞吐吐的,看沁伊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才说出来,“昨天,我回去拿东西,就听到那边的人在嘀咕,好像是又昏迷了,大夫来了但也没辙——”沁伊起身往外走,平阳赶紧拿了披风追了上去。“如实说怎么了?”沁伊急问道。初雨双眼红肿,“夫人快去看看吧,我家小姐——”“请大夫啊,我去管什么用?”沁伊急了。“好几个大夫都看了,说是不行了,自夫人上次走后,小姐一直惦记着要再见夫人一次,但是一直没有清醒过——我看着实在是撑不住了,我怕小姐有遗憾,就顾不得身份了,初雨来请夫人务必过去一趟。”“我?你说的是真的?王爷知道吗?”沁伊也不顾什么了,让平阳准备马车。“不知道,王爷昨天没回来。”沁伊当然知道这些,吩咐人赶快进宫告知弘基。
沁伊来到她的房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小丫头正在收拾用过的毛巾、药碗,见到她马上起身,垂头侍立。沁伊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内室。“福晋一直没醒——”小丫头紧跟了过去,声音里略带哭腔。藕佳躺在床上,头发凌乱,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知为何,沁伊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日拜访弘基的小公子了。藕佳眼睛动了动,似乎经过艰难的挣扎,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沁伊想逃走。“你——”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到底难以出声。初雨见状急忙吩咐小丫头把药端过来。藕佳费劲的摇摇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你们都出去”,藕佳道。
“我还以为、我没机会见到你了——”“你会好起来的”,沁伊说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说真的,我挺恨这个人的。可是,我又想谢谢这个人——因为他我才能相伴我爱的人——”她似在自言自语,又似炫耀,“你知道吗?”她直直的看着她,似要逼迫她接自己的挑衅,“他爱我,他说他爱我。”听到这样的话沁伊的心还是颤了一下。转瞬间藕佳又暗淡下来,她看着她,想着脑海中不能说出的那句话——“但是他更爱你,因为你他不能正大光明的爱我——”
初雨进来说,弘基回来了,在门口。沁伊如释负重,起身就往门外走。
弘基立在门前,他已知道沁伊在里面。
两人看着对方,弘基的眼睛里,那种内疚、爱、心痛混成一种无力的沉默,而她眼里的淡然让他更心痛。“你去看看她吧,”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
弘基的心中有些释然,事到如今,坦白比隐瞒轻松太多。
他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的眼睛里尽是温柔与不舍。“抱抱我——”她柔声道。弘基挪了挪身子,把靠枕放到一边,轻轻揽着她。他来时,大夫正在门外候着,宫里的太医也在,他心中明白,纵然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来,等着…和你说说话——”她挣扎着往后缩了缩,想离他更近些。“我不想…让你为难,可是…我爱你,很…爱,我也想…得到你的爱,弘基——”她艰难的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嘴唇蠕动着,她有些神志不清,“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来——但是,我一直都在等你,”她的手还在伸着,可是,沉重的爱最终在半空中颓然落下……弘基紧紧的抱着她被病魔折磨的如柴的身体,再也控制不住的情愫,撕裂了他温润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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