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佳一早就去了怡王府,请过早安之后,就赶了回来。刚下车,正好碰上要外出的弘基,藕佳赶上前去,弘基快一步蹬车走了。门上的人和自己的丫头都眼睁睁的瞅着,这么明显的无视让藕佳无地自容,颜面尽失,心不停的颤着,放佛要撕裂一般。“福晋,”门上的几个人俯身施礼。“沁夫人在府里吗?”藕佳问道。“一大早就出去了。”“去哪了?”“这个奴才不知道。”阳奉阴违,自己不得宠,也难怪这群奴才眼中没有自己了。藕佳强压心中的怒火,快步离开。
正门的一幕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藕佳气急。成婚有半年,弘基所有的伪装都该卸掉了,纵然是怕沁伊生气,私下里也应该有所表示。可是,半年来,对自己不闻不问,冷漠的还不如街上的路人。那些信,那信中的内容像鬼魅一样缠着她,她不肯放手,也无法放手。她一直都告诉自己,弘基是在伪装,伪装对她的不爱。宫宴上,他对自己冷淡,但是马车狭小的空间下,他那种飘忽的眼神,却在自己的身上停留过。四目相对之时,他快速的闪开了。没错,那样的眼神,她读得懂其中的意思。为什么,他仍然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自己错了?不,她从来不会错。
“福晋,”初雨走过来说道,“笔墨都准备好了。”想起还要替阿玛抄写经书,她强压心中的怒火,打起精神来到书房。小丫头正在打扫房间,见她来,便拿着手里的字画,“福晋这些字画是在书架上找到的,都落了灰了,您看看。”藕佳接过来,是弘基的一副字,写的是晏殊的一首词: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在哪找的还放哪吧。”说着给了小丫头。藕佳坐在桌前,铺开纸,开始抄写经文。初雨把那些抄好的放在匣子里,端了热茶放在桌角,在旁站着。大约半个时辰,藕佳放下笔,站起身子向门外走去。初雨正收拾着,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地,“哎哟”了一声,“怎么了?”“福晋您看,”初雨拿着她刚抄写的经文。“刚刚写的呀,有什么?见着鬼了?”“不是,我是觉得福晋的字越来越像王爷写的了。”初雨不识几个字,却能看懂字形,这一点着实让藕佳惊讶了好一阵。“是吗?”藕佳接过来,仔细的看着,还真有几分相似。她也没多想,随手递给初雨,突然,她的手僵在了半空。“怎么了?”“他说他从来没写过那些信,从来没写过。”她的身子瞬间虚脱了,直直的往下坠,初雨和几个丫头赶紧扶持着,把她拖在椅子上。“是谁?是谁?”藕佳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谁——这么心狠?为什么?——为什么?”泪夺眶而出,“他没骗我,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是谁写的,到底是谁?啊——”一声悲怆撕裂了西园的寂寥。初雨着慌,任凭她发泄心中的怒、怨、恨。“你去,把那些信拿来,快去。”她吼道。初雨嘱咐了小丫头几句,就匆匆去了,一会儿就拿来了一个锦盒。她一把夺了过去,拆开信封,又让初雨拿来弘基的那幅字,又细细的比对了,又拿来自己抄写的经文……突然间又笑了,笑声越来越大,也越癫狂,“不可能,明明就是一个人写的,不可能,”她拉过初雨,指着自己的字,又指着弘基的字,“这哪像啊,哪像?一点都不像,一点都不像,”她失声乱笑,随即又哽咽欲哭,“模仿久了,自然就像了。”话音未落,人像断了线的珠子,瘫倒在地上。
初雨本想回去告诉满泰,一想到藕佳还没醒,交给别人又不放心,只得先守着在这,等藕佳醒了再作打算。藕佳虽不说,初雨也看得真切。弘基根本就没那颗心,一直以来都是藕佳自己再操弄整个事情。估计藕佳也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承认这样的事实。
她醒了,空洞的双眼不知在看什么。眼泪又流了下来,顺着眼角滑倒耳朵里。初雨看着心疼,拿着帕子给她擦着,自己也忍不住掉泪。“我叫人去请大夫了,一会就来。”藕佳摇摇头,良久,才长叹一口气,“别让人来。”“可是,不瞧大夫怎么行?都晕倒好几次了,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正说话间,小丫头进来说大夫来了。藕佳拼命的摇头,无法,初雨只好打法大夫走了。“福晋,咱别在这受罪了,咱回去吧。”“回去,让人看尽了笑话,”藕佳喘了口气悠悠的呢喃,“他从头到尾都只当我是临若公子……传递那么久的书信,竟然——可恨那传信的人,到底是谁?害得我好苦。”“……”“木已成舟,果然还是吃了自己种的苦果。”
次日,藕佳强撑着身子去给老福晋请安,老福晋一眼就瞧出了异样,赶忙问道,“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不好?”“没事,让额娘担心了,就是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东西。”“该不会是有喜了吧。”等不及老福晋高兴,藕佳就开口了,“王爷到现在——还没去过我那里呢。”反正身边也没人,藕佳索性就说出口。“什么?”老福晋有些生气,“弘基这孩子太不像话了,等他来了,额娘一定好好说说她。倒是你身子是自己的,,一定得好好保养,年纪轻轻的,老这么懒怠着可不好。”藕佳鼻子一酸,“知道了,谢额娘。”“你谢我什么呀,说到底还是弘基对不起你。唉,他就是倔,慢慢来啊。”藕佳小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老福晋着实犯了愁,和弘基定下的协议,怎么都觉得是个玩笑,不过是实属无奈的权衡之际。虽说时间过半,可眼下这事要是不管,藕佳那里说不过去,要管,怎么个管法?总不能把他强推进去,自己也不能时刻盯着他呀,又犯了难。
当晚,弘基过来请安时,老福晋就提起了这个话,“额娘是说了不管,可是,藕佳毕竟是你的福晋,又是皇上赐的婚。你再怎么不喜欢她,至少你去看看她,也算给了她一个交代。老这么亮在一边,她心里过不去先不说,这面子上压根过不去啊。”弘基知道他说什么都没用,索性只管听着,让额娘说痛快了也就罢了。
喜欢冷情浓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冷情浓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