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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

冷情浓 苏苏幕遮 6329 2021-04-02 20:02

  护卫先到了南镇驿馆,等弘基一到,就把清单和相关数据交给他。弘基细细的看了,各县并没有出什么乱子。当下便吩咐其中一人,将所有的单子快马回林州交给尚在城内的郑大人,让他回京述职。其余人各自返回,待各县完全稳妥后,其中六人护送郑大人回京,另外六人立刻赶往南京城。

  夜,静谧,偶有一阵小风吹的人心神荡漾,沁伊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姑娘回床上睡吧,”平阳轻声道。“啊?”她揉了揉眼睛,“弘基呢?”“带着李德出去了,看姑娘累着,就没叫。”“多久了?”她摇摇晃晃的到床边,又看了看窗外,“也该回来了呀。”“快两个时辰了,要不让人出去找找?”沁伊点点头,“快去找,快去找,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什么岔子,我就——”“你就如何?”弘基含笑走进内室。“去哪了?也不让人回来稍个话,”沁伊埋怨道。“我错了、我错了,别生气了啊。”平阳见状,笑着出去了。

  “本想着到处转转,看看赈灾粮发放的情况。谁知道那南镇的知县听到了消息,就先到衙门坐了会儿,那知县硬要陪着再去各处看看。拗不过他,只好由他去,这不说着说着就晚了。”“这里怎么样?情况严重吗?”“还行,粮食刚发下去,得过段时间才能缓过劲来,对了,知县赵大人明天还要过来——”沁伊性急,正要表示反对,弘基摁住了她。“我知道,你不想见这些,所以我好说歹说总算推掉了。”“咱什么时候去江苏?”弘基犹豫了一下,“沁伊,我想着,你还是回京城吧。”“为什么?”这消息突如其来,沁伊炸开了。“本来想着你出来能散散心,可是你看看,这哪是散心啊,跟着我净受累。”“说什么呢?我乐意,再说了,我没觉得累、也没觉得苦啊,”沁伊勾着他的脖子,“除非,你想撇开我,找别的女人。”弘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理由你也能想到,你脑子里天天都是些什么,轰轰噜噜的。”她没心打趣,靠在他肩膀上,“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你去哪我就就去哪。”“是吗?”沁伊点头如捣蒜。“亲亲——”弘基碰了碰自己的唇。沁伊没等他说完就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山东事情暂告一段落,弘基连夜写好折子,派人快马送到京城。虽说推掉了知县的盛情邀请,可刚出门时,迎面就碰上了知县赵恒堆满笑容的脸。“赵大人,你这是何必呢?”沁伊在旁看着这位赵大人,暗想此人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赵恒比弘基大不了几岁,面目挺清秀,虽在笑,却并没有丝毫的谄媚,举手投足之间倒有几分英豪之气。“给王爷、夫人请安,”赵恒拱手抱拳,“久闻王爷大名、也听闻了王爷的事迹,赵恒实在是佩服,今日并无他意,只是想送王爷一程。”弘基皱了皱眉,“赵大人这——”“如果王爷不嫌弃,请叫在下赵恒。”弘基笑了,虽然不知道豪爽如他为何会选择栖身官场,只觉性情中人,似故人重逢之感。当下抱拳还礼,“赵恒,你这朋友,我交了。既如此,你也别王爷王爷的叫了,叫我弘基。”言语间两人都有些激动,俗话说,千人易得,知己难逢,这二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留下一旁的沁伊、平阳面面相觑。

  “若不是公务在身,定要与你畅谈古今、一醉方休,”弘基笑道。赵恒也是摇头叹息,“世上如王爷这般人并不多见,赵恒早有心结交,只恨身份卑微。如今一见,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因缘相聚因缘散,万事终有定数,不必叹息,来日有缘定会再见。”两人相互抱拳,弘基才蹬车离去。

  “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林一则?”弘基点点头,“就是有点不明白,像他这样个性豪爽的人,怎么会选择做官。”“人各有志吧,昨儿听你说的时候,还以为又是借机巴结求官儿的,没想到这般豪爽……不知道他成亲了没,要是没有和平姐姐挺般配的,你说是不是?要不撮合撮合他俩。”“……”

  相比于林州的苍凉,南京城就要繁华的太多了,人多华服、店铺林立,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沁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买了些小玩意揣在怀里,心情大好。

  他们比预定时间早来了几天,在客栈安顿下来后,弘基便带着李德到了巡抚大堂。门上的人并不认识弘基,但见其穿着不俗也不敢怠慢,听口音又不是本地人,赶紧派人往里边传话去了。却说这巡抚孙颖全虽远在南京,在京中也有耳目,早听闻皇上派人来核对钱粮数目了,不仅账本上早就做好了手脚,那些管事的也一一叮嘱了,倒卖粮食的各个商铺也拿钱打点到了,任凭他是神仙也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敢问阁下是?”孙颖全挑着一只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去过京城,听过京话儿。李德拿出了腰牌和委任状。孙颖全接了看了,昼时变了态度,满脸堆笑,急忙作揖,“不知宁郡王大驾光临,下官该死该死,”他弯着腰,一只胳膊往里戳着,“里面请,里面请。”弘基两人边走边看着这巡抚的宅邸,富丽堂皇,比他的沁园壮观多了。说不上高雅,但着实能感受到浓浓的铜钱味,这绝对不是一个巡抚能支付的出来,弘基不禁皱了皱眉。“王爷既然来了,怎么不派个人提前通知下官一声,下官好去接啊,这下倒好了,这饭食都没的准备。”弘基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孙颖全仍站着,弘基示意他坐下,说了几次,孙颖全才在弘基的下位坐了。“这都不打紧,主要是皇上惦记着,所以我就想着,赶紧来了赶紧办完,好让皇上放心。”“是是是,王爷说的是,”孙颖全端坐着。“我这就让人把账本先拿来,您先看着,这两年来——”“账本就不看了,我还是信得过王大人的。我今天来呢,主要是想告诉你,我们这一行人的吃住都不劳王大人费心,我和夫人都想清静清静,而且我夫人的表妹过几天要来,得等她几天,要不然,明儿个我们就回京了。”“这怎么行呢,接风洗尘总得有吧,夫人住哪?下官马上派人接到府衙里,在这等也行啊。”“不了,”弘基摆摆手,“我夫人随性惯了,我怕在这里,给大人添麻烦。”“这话说得,要我说,王爷就不要走了,我马上派人去准备宴席,好好为王爷接接风。”“不必了,我们就住在送仙楼,离这里也挺近的,有什么事我就派人来找大人了。”“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不坚持了。”“这样,既是皇上派的差事,不做断然不行,劳烦大人写个折子让我带到京里,这事就算完了,您看成吗?”听到此话,孙颖全顿时喜笑颜开,“全听王爷的,下官这就去办。”

  回到送仙楼,弘基就没再出去,平日里写写词作作画,和沁伊玩闹玩闹。沁伊也乐得他在跟前天天陪着自己,一时间彷佛回到了儿时的无忧无虑、肆无忌惮。这日,两人正在斗棋,李德进来说到,“王爷,护卫们到城外了,随时听候差遣。” “终于来了,”弘基当下停住手上的动作,“他们里有4人是本地人,让他们扮成老百姓了解这里的具体情况。其余一人紧盯着孙颖全,去了哪,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要一一记下来,另外一个去趟浙江,请浙江提督吴祖寿带兵前往南京,明白了?”“王爷放心。”“你赶紧去,关城门之前要赶回来,明天还有要事要办。”

  沁伊一脸的疑惑,“我还以为你不管了呢。”“去年郑大人在京里见过他一回,满肚子油话,听不出一个真字儿,狡猾的很。这南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稍不留神,就会前功尽弃。”“前功尽弃?”“,这几年,江苏频频出现越级伸冤的,十宗里有八宗和南京有关系,朝堂上早有人弹劾他。”“你有什么打算?”“那孙颖全早就把我们监视起来了,正所谓敌动我静,敌——”“呀,那李德出去,岂不是被发现?”“放心吧,你还不知道他,来无影去无踪的绝对没跑。”“我怎么给忘了,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不说了,我们就等着来个瓮中捉鳖。”“可是,”沁伊面露忧色,“万一把他逼急了,可怎么办?俗话说,强虎压不住地头蛇,真要硬碰硬,我们恐怕要吃亏。”“我自有对策。”

  不出五天,弘基就基本上掌握了这里的情况。孙颖全,贪,是少不了的,官商勾结,谋取私利,更是人尽皆知,谋财害命、打击异己更是骇人听闻,本地很多粮商和他都有瓜葛。富商王远,原本不过是一介布衣,赖于精通商道,在加上奉承钻营,几年下来,积累了不少财富。听本地人说,他还算是比较厚道,赚的多,也没少往外撒。弘基便决定先去拜访王家。

  王远不过三十岁,举手投足之间,气度不凡,完全没有市侩之气。弘基心里竟有几分佩服。简单的寒暄之后,弘基便直入正题了。王远对弘基的来意是心知肚明,孙颖全那里并没有派人传话,所以他打算先来个糊涂账,任凭弘基怎么说,他只管笑脸相迎。

  弘基拿出一封信递给他,王远看后,原本舒散的他登时神色大变,随即又镇定下来,“无稽之谈,王大人乃朝廷命官,我不过是一介草民,无官无职。哪里就能得到巡抚的垂青了。不知道王爷是从何处得来的,想必是那些小人的恶意中伤。”纸上一一罗列了数月以来,孙颖全通过王远销赃的货款,时间、地点都对的上。一直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王远顿时有种大祸临头之感。南京城唯孙颖全最大,有他罩着,自然不怕什么。只是都惊动了朝廷,这是王远不曾想到的。“你有你的门道,我有我的路数。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来找你,一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南京城有些事情你也是脱不了干系的。二是调查时,南京城里有不少老百姓都说你的好,谅你也不是那种只看金钱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合作。”“……”“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来考虑。”“王爷就这么肯定我会和你合作?”“孙颖全通过你来销赃,想必给了你不少的好处,我没有多少钱,但是能保你无事,”弘基四下里看了看,“况且此事后,南京还是需要一位粮商的管事。”“……”“我前脚从这走,孙颖全后脚就会跟过来,怎么说怎么做,全在您了。”

  弘基走后,王远陷入沉思。白手起家,辛苦打拼方有今天的一切,虽说后来耐不住孙颖全的威逼利诱,到底自己也是其帮凶。“天高皇帝远”,话是这么说,可是天子一动怒,再远也不过是时间的距离。弘基肯来找自己,那是看到了自己的仁义之处。他并非太仁义,只是为了消除心中的不安。眼下,若要一意孤行,难保自己的家业毁于一旦。孙颖全那边还没来人,又不好明里去问,一时间左右为难。

  “老爷,夫人那边摆好饭了,让您过去呢,”小丫头进来恭敬的说到。

  夫人许氏虽出身小门,但颇有见识,见他愁眉不展,便知有事。“我听下人说,今天有什么人来了,听口音还不是本地人。”“呃,没什么打紧的,吃饭吧。”“你别蒙我了,前几天陪巡抚夫人打牌,我都知道了,上边派人来查帐了。”“……”“那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什么意思?”王远一向对夫人敬爱有加,如今她怀有身孕,本不想劳烦她,无奈这事确实是棘手了,当下便把弘基的话大致说了一遍,又说道,“我看着这个宁郡王人很谦和,一点架子也没有,说的话十有八九也是真的。”“如此看来,我们就跟他合作,反正当初我们也是受制孙颖全的官威才答应帮他销赃的。如今出了事,咱们当然要自保。”一席话点醒了他。虽说他是生意能手,但是在关键问题上总是犹豫不决。“有一点咱必须得问清楚了,俗话说天高皇帝远,他这钦差拍屁股走人了,还剩下个孙颖全,那我们岂不是要遭殃!”王远点点头,扒了几口饭,回书房写了信,派可靠的人连夜送到送仙楼。

  送信的人刚从送仙楼走,李德就到了,“王爷,您猜的没错,城东库房里什么也没有,我听的当值的人在说,几天前本来要运些粮食过来,这两天又没动静了。孙颖全这几天去了城东库房和城西库房,又去了粮商胡记和何记粮铺。原本他们是打算把粮食运到城东库房,先补上缺,没想到王爷来的这么早。又打听着王爷这两天没什么动静,如此这么公然运送粮食太过招摇,就先停了。”“好,你辛苦了,去歇着吧。”“是,”李德出去了。算了算时间,吴祖寿最快也得10天才能到,这几天万不可打草惊蛇,当下最要紧的就是拿到他们交易的账目,这个得靠王远了。

  且说孙颖全,连夜给弘基送去了大笔银子,白花花的看的人眼花。弘基二话没说,就收下了。王颖全只当是他上了自己的道儿,在加上这几天弘基确实也没什么动静,当下就有些放松了,那晚,禁欲数月的他又喝的酩酊大醉。睡了一天一夜才清醒过来,那报信的早等急了,这下见他清醒过来,赶紧的就说了。“什么?宁郡王一个人去了王远家?”本来还有点迷糊的他是彻底清醒了,“什么时候的事?”“两天前。”“奶奶的,”孙颖全抬脚踢翻了那人,“不早说,他们说什么了?宁郡王还见了什么人?快说。”“没听清说什么,宁郡王没待多会儿就走了,王大爷的脸色不好看。”“蠢货蠢货,”王颖全等不及发火了,当下换了衣裳,急急忙忙的去了王府。

  唯式带着父亲写好的信去了怡王府,藕佳也在,唯式只行礼问了安,没说什么。小丫头说,福晋睡着还没醒。唯式不好走,就在一边儿坐了。

  “我很羡慕你妹妹,”藕佳冷不丁的来了句,声音一如既往的飘忽。“也羡慕你。”“福晋身份尊贵,别人钦羡还来不及,怎么会——”“你别说话,”她摆摆手,过了会又说道,“为什么呢?偏偏的就让她得到了。”她有些语无伦次,“你说怎样才能让得到一个人的爱?一点点也行,怎么才能得到?”她有些梦呓。

  “福晋醒了,请少福晋和夫人进去。”藕佳晃了晃神,调整了情绪,走进内室,唯式随后进去。把信交给福晋后,唯式就退出去了。

  几天后,唯式收到了藕佳的帖子,她没有以宁王福晋的名义,而是用了娘家的姓氏。看后,唯式就销毁了。她知道藕佳会说什么,自己则断然不会冒这个险,将自己置身于万人的唾骂之下。只怕东窗事发,那时候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思来想去,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

  想必藕佳也知道了她的顾虑,眼下又派人请了一次。把见面的地点放在了一家茶楼里。也许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唯式,她不想拒绝了,就依约前去。藕佳装扮犹如邻家少女,发髻随意的挽着,只有一支简单的朱钗,一点没有王府时的沉重。她病态恹恹,西子之美,我见尤怜。

  “谢谢你今天能过来,”藕佳说着。唯式笑笑没说什么,客套话无需多说,只等她切入主题。“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吧?”她用了肯定的语气,却又给人一种不得不回答的压迫。“总不至于闲话家常吧,”唯式开口道。“你能给我讲讲王爷和令妹的一些事吗?”“福晋想听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她自顾的笑了,“能听到什么,无非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却被我这外来的硬生生的插了一脚,估计他们心里都快恨死我了。你说呢?”“王爷的家事,唯式不敢多说什么。”“上次在我府里说的话你还记得吗?”藕佳绕不出来什么,索性就入了主题。“请福晋明示。”唯式端坐在她对面,杯子里的茶一口没碰。“哼,”她冷笑了一声,“这也没几天的功夫吧,您不至于这么健忘。宫里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做事滴水不漏的。”“唯式实在不明白,福晋指的是什么。”那话出口后,唯式就后悔了。当下打定主意,她不明说,自己就不接这茬。“万事皆有转机,切勿自暴自弃,”藕佳有点不耐烦,“是出自夫人之口啊。”“只不过是——不忍看着福晋这般美丽的女子就此凋零,所以才说了这话……”“那你是在同情我?”“……”“我只问你,‘转机’在哪里?”唯式没有想到藕佳能把话带到这个地步,好似要把自己逼到死角一般。她想了想,说道,“转机在福晋自己手里。”

  “你们毕竟是姐妹,”藕佳轻抿了一口茶水,笑得有些凄惨。沉默,无言的沉默,藕佳有些憋闷。她整理了衣衫,想要走。唯式开口说道,“一场婚姻不止有爱情,”她顿了顿,看向窗外,缓缓说道,“我不过一介女流,无权无势,帮不了福晋什么。”说罢,起身行礼,就带着眉画离开了。

  “福晋,我们也走吧,”初雨悄声道,上前搀扶她。藕佳边走边想,此人果然是谨慎异常,不留一丝把柄。可是她的话似乎透着玄机,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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