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佳靠在卧榻上,望着桌上的空杯,眼睛里说不出的哀伤。皇旨赐婚,明媒正娶又能如何。他醒来时,竟然怕被别人看到,好似奸夫淫妇一般,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是夫妻吗?这不过是一场有预谋的偷情。“福晋,”初雨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饭摆好了,吃点吧。”她没说话,任由她的婢女服侍着。临出门时,她退了回来,在梳妆台上镜匣的最底层拿出一个小纸包,交给初雨,“扔远点。”
秋,本就是一个伤感的季节,自古以来多少咏秋之作大多悲叹人生之不如意。藕佳放下手中的笔,端详着刚下写的小词:
雨夜凄冷,无那自窥凉。落花残叶有情许,转日随风去。
鸿雁托传寄语,与君互诉衷肠。却是他人误云,空余独断相思。
这字迹果然是越来越像了,她苦笑了一下。“福晋,”初雨端过来一杯茶放在一边,看着她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做什么。”“福晋,就甘心一直这样吗?我是说,王爷既然来了,肯定心里也是有您的,如果我们这样什么也不做,那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我们什么也没做,一切都是命运使然,”她抓起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他若想来,自然会来,若不想来,再怎么做都是徒劳。”“可是,我们应该让那边的知道,他们起了争端,对我们才有利——”“这件事到此为止,吩咐下去,谁都不许嚼舌根,如果让我知道了,马上逐出去,”她厉声说到。初雨不明白,虽急也只能照做。“车备好了吗?”“好了。”
马车的颠簸让她更清醒些,用不着猜测,弘基心里是有她的,那些话虽不多但丝毫掺不得假。可是为什么,他那么惊慌,只是怕沁伊生气?这事想来他也不会告诉她,如果自己说了,他必然会迁怒自己,那时候,苦心营造的一切才真正的会坍塌。如果上天真的眷顾她,就赐给她一个小生命,那个时候,用不着说什么,一切都会昭然大白。骨血,自己和这个男人就有了割不断的联系。
“福晋,到了,”初雨扶着她下车,回缘寺庙依旧香火鼎盛。她走进去,在寂寥处将自己的心事告诉了菩萨,希望她能成全。
“藕佳小姐,”一个声音试探性的响起,是莫言师太,藕佳未出阁时经常随大嫂来。“师太,”她站起来,声音怯怯的。“数月不见,小姐还好吗?”想想自己从嫁入郡王府就没有来过了,不禁有些过意不去,“承蒙师太挂念,一切都好。”莫言看着她,说好,那脸色可看不出好。莫言拉着她的手来到禅室。“虽是数月不见,但是小姐看起来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没有以前的活泼劲儿了,”莫言皱眉,“唉——”闻言,藕佳鼻头一酸,泪差点就出来了。受到冷落久了,别人一丁点的问候,都会感动备至,让她伪装出来的坚强顷刻间灰飞烟灭。“这里没有外人,如果小姐不拿我当外人,有什么事就说一说,说出来会好受些。” “没事,”她摇了摇头,“承蒙师太挂念了。”她既不想说,那自然就不再问。“世人七情六欲,皆是苦难的根源。一个情字中,让世人难以自拔,赚取了多少人的眼泪,可是人们都还在拼命的去追求。”她似在自言自语,又似说给她听,“别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到头来还是靠自己或走出来,或继续。”藕佳听着没什么感触,无关痛痒的话,她听了太多。她懂,只是她自己好像拼命的想去挑战什么。她还是想改变弘基,至少能真切的感受他对自己的爱,而不是落荒而逃。
她不能像哥哥们那样去某个官职, 除了弘基,自己的生活里没有其他了。想想莫言师太到底是看透红尘的人,自己还是俗人一个,想想也就作罢了。叫着初雨,打算走了。正要上车,看见唯试从远处走来,径直走向自己,她俯身行了礼,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藕佳只觉得自己心里所有的事都被她悉数看了去。“给福晋请安,”她的笑从容不迫,像是身份的对调。“真巧,在这碰到你。”藕佳也只是看了看她,就上车了走了。
“有心的人什么都不是巧合,”唯式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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