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木牌所书何字?”
此刻,皇上低沉地问到。
“木牌就在臣妾这里,请皇上过目。”
皇后将裹着丝绢的木牌亲自交予楚公公,楚公公接过,小心翼翼地奉于皇上面前。
“掀开吧!”“是!奴才遵旨!”
剥开深红色的丝绢,木牌立现真容。
“阴棺永合,承铭之墓。”
这一刻,皇上念出了木牌上的文字。
“皇上!难怪铭儿的病来得凶、来得猛,这是有人处心积虑,要用阴邪之术害死铭儿啊!求皇上为铭儿做主!求皇上为铭儿做主啊!”
这一刻,皇后跪在地上,哭泣连连。
“还立在那儿干什么?快将皇后扶起来!”“是!”
紧接着,楚公公与安公公一同将皇后搀了起来。
“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太子既病着,诊治便是最最紧要之事;稍后,朕会再传太医过去,亦会请天使从旁协助;若太子真真中了邪祟巫术,想必天师定能识得诡道、破邪而扶正。”
“可皇上,铭儿他……”
皇后刚要开口,皇上即刻示意其停住。
“皇后安心,太子之事,朕自有分寸与定夺!皇后已然熬了一整夜了,未免凤体有损,现下还是回绮华宫好好歇一歇吧!”“是!多谢皇上关怀!”
“去吧!”“臣妾告退!”……
皇后离开之后,皇上默默良久;承汲与楚公公在一旁静静地候着,谁也不敢轻言一句。
“楚维盛!”“奴才在!”
“朕近日未曾到望春宫,皇贵妃可还好吗?”“回皇上,皇贵妃一切安好,只是日日盼着皇上驾临。昨日,娘娘还特遣宫人为皇上送来了亲手所制的点心;奴才亲眼瞧过了,那糕点做得好生精致,看了都叫人舍不得吃呢!”
“既是如此精致,便取来让朕尝尝吧!”“是!奴才这就去!”
“慢!”“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
“先不急着去,朕有一事想听听你的意思。”“奴才愚钝,哪里敢在皇上面前信口胡言。”楚公公笑着答到。
“你并非愚钝之徒,若真是一无是处,朕又怎会留你在身边呢!”“是!是!奴才谢圣上垂爱!”
“你说一说,木牌之事,朕该不该查?又应如何查?”“这……皇上,此事关乎太子安危,奴才虽不知该如何追查,却也觉得不应轻纵。”
“嗯!”
皇上起身,徐徐走到窗前。
“宝天,你如何看?”“事关重大,奴才不敢妄言!”
“无妨!你尽管说,朕随意听着便是!”“是!巫蛊之祸历朝历代皆有,一朝事发,有君深追到底,有君弃而不究;但无论哪种做法,均是各有利弊。”
“说下去!”“依奴才愚见,既有邪术作乱,那便应先破其道;邪不侵正,太子乃尊贵福厚之人,想那不入流的巫术定不能再损分毫。至于焚纸钱、掩木牌之徒,与其大肆缉寻,倒不如暂且搁置不论、息事宁人。一来,此举可免宫中人心慌乱;二来,也可防范别有用心之人借机做势,扰前朝之清明、乱宫闱之安宁。”
“嗯!好!说得好!”
此刻,皇上望着承汲点了点头。
“楚维盛!”“皇上!”
“先替朕收着这木牌!”“是!”
“你仔细瞧瞧,这木牌上的字写得如何?”“字虽好,可这写字之人却是毒如蛇蝎。”楚公公应和到。
“这字写得颇有力道,那墨迹已然浸入了木牌;凑近些,还能闻到一股墨香。好生收着吧!”“是!奴才遵旨!”……
中午,皇上到太后宫中问安,楚公公与承汲候在外边。
“你说也怪了,那么个不祥之物,皇上不叫人毁弃还命我好生收着!我把它收在哪儿啊?难不成还弄个宝盒儿供起来!”
听楚公公之言,承汲不由地笑了笑。
“正如皇上所言,公公有无细心看一看、闻一闻那木牌上的墨迹?”“倒也凑到近前一观,不过,我实在没瞧出什么端倪。”
“平素,皇上酷爱书画,故对用墨极为精心;其实,圣上并不在意那木牌上的字,而是格外留心浸入其中的墨迹。”
“墨迹?有何玄妙之处?”楚公公即刻问到。
“那木牌上的墨迹,颜色黑亮、光泽饱满、坚实细腻,稍稍侧倾,在阳光之下可见其泛出青紫光亮;轻轻一闻,那墨香怡人;足可见,在研磨成汁之时,必定加入了某种特别的调香之剂。”“原来,木牌上的墨迹这么有门道啊!”
“用墨如此精道,可见写字之人断断非等闲之辈;在这宫中,依公公所见,除了皇上,何人会有如此闲雅之志呢?”“若论书画,太子的字最是出众,三皇子的画儿最是过人。”
“画儿可比字更在意用墨,深浅薄厚,每一处皆是学问。”
“这……”
这一刻,楚公公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忙完一天的差事,夜晚,承汲独自返回居处;刚跨入院中,忽然,有人在其肩头拍了一下。
“宝天!”“小同子?今夜不是你当班值守吗?此刻,你不在承天殿侍奉皇上,怎的跑到这儿了?”
“我问你,昨……昨夜,咱们私焚纸钱之事是不是被人发现了?”小同子颇为忐忑地问到。“是!”
“我也是听师傅说了一嘴,心里害怕,就赶紧过来当面问个清楚!到底是谁瞧见了?有没有看清是你啊?”小同子压低声音问到。“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婢女兰英!遵天师之嘱,她奉命到冷宫附近掩埋太子所服汤剂的药渣,无意中瞧见有人焚烧纸钱。”
“在宫中私焚纸钱乃是大罪,这若是……眼下,皇上已然知道了,对不对?”
承汲点了点头。
“哎呀!哎呀!这回完了!这回算是彻底完了!一旦皇上追究起来,你可就大祸临头了!你不知道,从前,曾有一位宫女奉主子之命在宫中烧纸钱,后被人告发;结果,那婢女被乱棍打死,那位嫔妃也因此下了冷宫!”
“小同子,你不必太过担忧;一旦东窗事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牵累于你!”承汲顺势说到。“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什么牵累!我已然是个半残的废人,早一日死、晚一日死又有何妨?可你不同,你有大好的前程,你断断不能死啊!”
此时此刻,望着心急如焚的小同子,承汲心底不禁生出一股久违的温暖;刹那间,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个亲人的模样,袁守鑫、李广耀还有小唐。
“你自安心吧!皇上已然知晓烧纸钱的人是谁了!”“啊?”
“不是我!”“不……不是你?”小同子惊惑地说到。
“阴棺永合,承铭之墓;人算天算,自成后患。”……
喜欢哀王印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哀王印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