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和的话音刚落,皇帝便看着娴贵妃说道:“娴贵妃,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这药是你送进咸福宫的,而宫中仅有的一株绿玉树也是在你宫里,你还说这件事不是你做的?”
刚刚娴贵妃虽然是跪在地上,但是脸上并没有慌乱,但是此刻却跪在皇帝的面前,脸上带着惊惶不定,说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
“相信你?”皇帝双手背在身后,神情极为淡漠,站在娴贵妃的面前说道,“朕倒是愿意相信你,但是你做了这样的事情,真的配得上朕的信任吗?”
皇帝说的这句话可以算是极重的话了,绾心在一边听着也不免有些震动,娴贵妃更是浑身瑟缩了一下,不再看着皇帝,而是看着躺在床上的许常在咬牙切齿:“一定是你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什么人,被人下毒谋害如今倒要要本宫背着个黑锅!”
皇后一听娴贵妃说这个话,当即便和绾心对视了一眼,分明在绾心的眼中看见了同样的怀疑,但是绾心和皇后却都没有说话,倒是一边的舒嫔清冷地开了口,说道:“皇上,娴贵妃刚刚的话不无道理,皇上是不是应该查一查这药酒在送到许常在手中的时候经过了谁的手,万一真的是有人想要谋害许常在而嫁祸给娴贵妃,那娴贵妃倒真的冤枉了。”
皇帝的眉心一跳,娴贵妃不料舒嫔会帮着自己,看着舒嫔的眼中也是有些震惊,绾心低头思索了一下,说道:“刚刚娴贵妃说是许常在得罪了什么人被人下毒,臣妾倒是觉得,这件事会不会是娴贵妃娘娘在宫中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有人是有心限号娴贵妃娘娘?”绾心说着眼眸变得深邃,继续说道,“毕竟许常在入宫的时间不长,得罪人的可能性不大,而娴贵妃娘娘如今协理六宫,难免宫中有人不服……”
绾心这话也是在为娴贵妃开脱,娴贵妃正要说话,却听皇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娴贵妃,皇上当初让你协理六宫是觉得你可以为本宫分忧,但是没想到皇上给你这样的权利,倒是让你成为了众矢之的了。”说着皇后看着皇帝,眼睛中带着些许的遗憾。“想不到皇上对娴贵妃的青眼有到头来竟然是害了娴贵妃。”
皇后一说这话,娴贵妃便觉得=有些不对,果然皇帝听了皇后的话之后,转过身看着娴贵妃说道:“舒嫔和令嫔说的话都不错,也许是有人要陷害你,所以朕如今倒是不能轻易坐实你的罪名了。”
娴贵妃听了心中一喜,对着皇帝说道:“皇上圣明。”
但是皇帝吸了一口气说道:“但是皇后说的话也是不错,朕让你协理六宫,倒是在暗着里害了你了……”娴贵妃静静听着皇帝说着,皇帝接着说道,“加上如今许常在的事情和你确实是摆脱不了干系,所以娴贵妃你这些时候就在景仁宫里面闭门思过吧,日常请安也不用去了,协理六宫的事情也不用操心了,多为自己和许常在祈福吧。”
娴贵妃原本就是跪着的,听了皇帝的话,双腿更是一麻,险些倒在了一边,皇帝说完话便转过了身,不再看娴贵妃一眼。
皇后听了皇帝的吩咐了之后,心中欢喜,但是还是皱着眉头,用帕子捂了鼻子看了一眼许常在之后,问了胡太医说道:“胡太医,许常在的伤可还能治好?”
胡太医的语气支支吾吾的,但是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许常在小主的伤似乎已经伤及骨头了,而且似乎骨头已经从里面坏了,所以……”胡太医说到了这里便没有再说话。
绾心听着有些心急,心里更是不安,忍不住催促道:“所以怎么样啊?胡太医,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这里,你又何必这样吞吞吐吐的!”
胡太医听着才说道:“所以纵使微臣有本事将常在小主膝盖上的伤治好,但是小主这样子,怕是以后很难站起来了……”
“所以我以后便只能在床上躺着了?!”许常在一直在听着胡太医的话,听完了之后才有一些崩溃地大哭着说道:“皇上!臣妾这辈子就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皇后在听见胡太医的话之后眼眶便有些红红地,走到了许常在的身边轻声安慰道:“好好治伤,宫里的太医这么多,一定会想到办法为你治好腿的。”
但是皇后轻声细语的安慰在许常在嚎啕大哭之中显得有些苍白无力,绾心和舒嫔也站在皇后的身后,看着许常在散乱着头发在床上满脸是泪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心酸,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低着头默默拭泪。
许常在哭着哭着,眼睛突然陡然睁开,凄厉地说道:“这样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便将头重重地撞向了一边的床柱。
在皇后等人的惊呼之中,许常在的头溅出鲜血来,但是还是抬起了头,看着床柱准备再一次撞上去。
绾心是最快反应过来的,连忙拉住了许常在,回头对着已经惊呆了的宫女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扶住你们小主!”
几个宫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走过去拉住了许常在,皇后往后退了一步,厉声说道:“许常在!妃嫔自戕是大罪!你如今死在这咸福宫里折损了一条命不要紧,你还要连累你在朝为官的母族吗!”
皇后的话就像是一记惊雷炸开,许常在不再挣扎,只是倒在床上像是死去了一般,但是双眼还是在往下流着眼泪。
始终看着众人的皇帝似乎不想再听这样的哭嚎之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带着王忠和离开了房中,临出门的时候极为愤恨地瞪了一眼娴贵妃说道:“这便是你做的好事!还不滚回你的景仁宫里面闭门思过!”
娴贵妃也不敢说话,由着守夏将自己扶了起来,又看了一眼皇后众人一眼,神色有些憔悴地离开了咸福宫。
在回景仁宫的路上,守夏一手提着羊角宫灯,一手扶着娴贵妃在漆黑的永巷之中慢慢走着,看娴贵妃似乎有些提不起精神,在一边安慰道:“娘娘,皇上今日只是有一些生气,所以娘娘不用将皇上的话放在心上……”说着小心斟酌地说道,“至于皇上说让娘娘在景仁宫里面思过,奴婢倒是觉得,不用看宫里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倒是是一件好事……”
“幸灾乐锅?”娴贵妃嘲讽地笑了一声,“今日之事可不就是灾祸么?但是却不是许常在的灾祸,毕竟她如今这副模样不是本宫所害,但是他今日这副模样却是害了本宫,这灾祸当真是飞来横祸了。”
“娘娘……”守夏在一边说话的时候也不免带了几分哭腔,说道,“只是今日之事究竟是谁做的?那什么绿玉树确实是咱们景仁宫的,究竟是谁会有绿玉树的树汁?莫不是咱们景仁宫里面出了叛徒?”
“查!给本宫查出来!若是查出来是谁要陷害本宫,本宫一定不会放过!”娴贵妃怒目看着前面漆黑的路,说道,“至于那一棵绿玉树,也要给本宫处置了!本宫再也不想再在景仁宫里面看见绿玉树!”
皇后和绾心等人也没有在咸福宫里面待上多久,三人出咸福宫的时候,夜色依旧漆黑如墨,但是绾心似乎能在东方极远处看出了一丝微微泛白的天色。
皇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许常在进宫也没有多久,若是这双腿治不好,这一辈子恐怕都毁了……”
“也难怪她想寻死了。”舒嫔说道,“只是这件事,真的是娴贵妃做的么?”
“我看着倒是不像。”绾心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娴贵妃谨慎的性子咱们都是知道的,这件事处处矛头都是指向娴贵妃的,如此周密倒是让人觉得怀疑了,就连我也觉得,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娴贵妃……”
“那咱们是将错就错,趁着这件事处置了娴贵妃,还是放过?”皇后说着看着绾心和舒嫔,“但是本宫看着皇上的样子,皇上似乎也不相信这件事是娴贵妃做的。”
“皇上自然是不信的。”舒嫔说道,“皇上让娴贵妃禁足便是在保全娴贵妃,况且娴贵妃也没有容易被咱们扳倒,毕竟慈宁宫那里还有个太后在保着娴贵妃呢。”
“趁着这件事处置了娴贵妃倒是不难,毕竟这么多证据在那里摆着,娴贵妃就是想赖也赖不掉,太后想保着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只是皇后娘娘……”绾心一边在皇后的身边走着,一边说道,“皇后娘娘是觉得这次是处置了娴贵妃要紧,还是找到那个陷害娴贵妃的人要紧?”
绾心这么一问,皇后倒是一愣,喃喃地说道:“这么多年了,娴贵妃的秉性咱们也算是知道了,而这个陷害娴贵妃的人心机深沉,咱们在明他在暗,咱们若是此时不查,以后再查倒是难了。”
舒嫔问道:“所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娴贵妃如今已经不再协理六宫,也算是有罚了,咱们如今要紧的便是查出那瓶药酒里面的毒究竟是谁下的!”皇后说道,头上的珠钗首饰在前面的灯光的照耀下依旧散发着清冷的光。
正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会有看着,之间一个小个子宫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见皇后便跪在了皇后的面前,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见这个小宫女刚刚似乎在出咸福宫里面看过,应该是伺候许常在的宫女,便站定了说道:“怎么了?是不是许常在又出了什么事?”
那宫女慢慢抬起头,宫灯的映照下,脸上一片湿润的水迹,只见她抽泣着说道:“皇后娘娘,刚刚许常在小主在宫中趁众人不备,吞了头上珠钗上的金片自杀了……”
皇后身子一震,说道:“太医呢?胡太医和邵太医不是在咸福宫吗?”
“太医说了,金片锋利,不能让小主呕吐出来,而且刚刚奴婢出来的时候,听见邵太医说了,那金片怕是已经划破了小主的五脏,所以是救不回来了……”说着那小宫女又有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舒嫔在一边轻声对着绾心说道:“怕是真的绝望了,与其绝望地活着,不如干脆地死去,许常在到底也是烈性。”
而绾心,只是低头不言,只是看着满天的繁星,觉得身子有些轻飘飘地恍惚。
生死,有时候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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