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许常在疼痛难忍,但但是太医却久久不来,皇帝看着绾心声音微微发冷:“令嫔,刚刚许常在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之前知道了什么?”
皇帝刚刚见到绾心的时候还是称呼绾心的名字,只是这么一会儿,便改成了令嫔,从称呼之中便能听出皇帝此时的心境,但是绾心却丝毫不乱,说道:“回皇上的话,前几日臣妾在御花园的时候,见到了许常在,看见许常在上台阶有些吃力,所以才问了几句,又看了看许常在的伤口,许常在的伤口极为蹊跷,这才让许常在提防着一些的。”
皇帝听了绾心的话,眉毛挑了一挑,说道:“蹊跷?是哪里蹊跷了?”
绾心眼睛又看了一眼许常在血肉模糊的膝盖一眼,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但是还是镇静地说道:“皇上知道,臣妾在进宫的时候曾经是御药房的宫女,见惯了宫女太监们身上各种各样的淤青,第一眼看见许常在身上的伤口的时候,臣妾就觉得和寻常的伤口不一样,臣妾还摸了一下许常在的膝盖,发现里面软软的,似乎是有脓水,但是臣妾毕竟不是医者,所以也只能让许常在小心一些罢了。”绾心说着,眼睛看着娴贵妃说道,“况且许常在说了,那药是娴贵妃送来给她的,所以臣妾想着,既然是娴贵妃娘娘送来的药,那一定是极好的药,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绾心的话音一落,娴贵妃的身子一震,立刻在一边说道:“令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送来的药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嫔妾没有说娴贵妃娘娘送来的药有问题,娴贵妃娘娘这般质问嫔妾又是为何?”绾心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娴贵妃,“正因为嫔妾相信娴贵妃娘娘的药没有问题,才安慰了许常在不要多想……”
绾心这么一说,娴贵妃顿时语塞,皇后看着后面站着的怯生生的索答应,问道:“本宫记得那日是你和许常在一同受罚的,如今许常在的膝盖变成了这样,不知道你的膝盖又是怎么样的。”
皇后这么一说,索答应立刻将膝盖给露了出来,皇后等人看了一眼,索答应的膝盖虽然还是能看见一些隐约的淤青,但是并未像许常在那样可怖。
娴贵妃见索答应的膝盖并无什么要紧,立刻说道:“当日本宫送药的时候索答应的房中也送了一份,若是本宫在跌打酒中做了手脚的话,那索答应又怎么会没事?”说着说着娴贵妃便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床上的许常在,“一定是你私下里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要弄坏了膝盖,还要赖在本宫的头上!”
索答应见娴贵妃说这样的话,一直静静地没有说话,皇后也觉得有些奇怪,问道:“索答应,你一直用的都是娴贵妃送来的药么?”
索答应舒了一口气,过了一阵子之后才说了话,语气里面带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当日娴贵妃娘娘也送了跌打酒来了臣妾的房中,但是臣妾因为毛手毛脚的缘故,将那跌打酒摔倒地上打碎了,因为担心传出去会让娴贵妃娘娘生气,所以臣妾一直没有说……”
这话一说完,房中便变得极为寂静,舒嫔在一边一半是叹息一半是感慨地说道:“若不是索答应不小心打碎了药瓶,今日在床上躺着的,怕就是不止是许常在一个人了……”
许常在一直在忍着疼听着房中众人的说话,如今舒嫔的话音刚落,便一边流泪一边看着娴贵妃说道:“嫔妾那日虽然有些冲撞了娴贵妃娘娘,但是娴贵妃娘娘已经惩治了嫔妾,嫔妾实在不知道嫔妾还有什么地方让娴贵妃娘娘不满,要承受娴贵妃娘娘如此的报复!”
许常在一字一句如同泣血,在寂静的深夜里听着尤其惊心,娴贵妃摆了摆手说道:“你胡说八道!你与本宫素无恩怨,本宫何必害你?”
“有没有恩怨,也就娴贵妃娘娘自己知道罢了。”舒嫔冷冷笑了一声,“新进宫的妃嫔之中,也只有颖贵人最得皇上青眼,当日娴贵妃娘娘为何惩治许常在宫中人都知道,如今娴贵妃娘娘这么做,安知不是起了拉拢颖贵人之心?”
舒嫔的话极为厉害,娴贵妃瞪大了眼睛说道:“舒嫔,你这是诽谤本宫!”娴贵妃说完,一直在一边做着的皇帝低声咳嗽了一声,娴贵妃双眼含泪地膝行到皇帝的脚边,抓着皇帝的衣摆说道,“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做过!”
皇帝皱着眉看了一眼娴贵妃,说道:“是与不是,朕自然是会查个明白,只不过现在,必须等太医来了之后才能知晓许常在的伤究竟是不是你送来的药的缘故。”
正这么说着,连夜宣进宫的太医便来到了储秀宫中,不知道是不是皇帝身边的人有意为之,绾心竟是在进宫的两位太医里面看见了卲俨,当即心便跳了一跳。
卲俨装作不认识绾心一般,连看也没有看绾心一眼,只是跟在一个比较年长的太医身后跪在了皇帝的面前说道:“微臣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拜见各位小主。”
皇帝点点头,也没有看卲俨,只是对着前面比较年长的太医说道:“胡太医你快去看看许常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绾心见了卲俨过来,便叫许常在的侍女将之前娴贵妃送来的药递给了卲俨,说道:“这是之前许常在用的药,劳烦太医看看这药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卲俨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药瓶,先是打开塞子在鼻尖闻了闻,似乎也不是很确定一般,又倒了一些在之间细细地捻了捻,这才塞上了盖子,绾心走到了卲俨的面前问道:“如何?这药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卲俨看了绾心一眼,眼中带着些许的欲言又止,看着卲俨的神色,绾心便明白了卲俨的意思,便听见卲俨说道:“回令嫔娘娘的话,这药确实是和寻常的药不同,但是里面究竟加了什么,微臣也不甚了解。”
绾心了然地点点头,让侍女将药送到了胡太医的手中。
胡太医刚刚为许常在看过了膝盖,接过了药之后便如同卲俨一般,在鼻尖闻了闻,又倒了一些在手上捻了捻,才跪在了皇帝的面前说道:“皇上,这许常在的伤会恶化成如今这样,正是这一瓶药的缘故啊!”
皇帝的眼睛陡然瞪大,娴贵妃慌张地说道:“你胡说八道,这药是本宫从御药房拿来的,怎么会有问题!”
胡太医见娴贵妃说着话,便让人拿了两个小碗过来,分别在碗中倒了娴贵妃送来的药和之后许常在在御药房中拿的药在一起比了比说道:“皇上请看。”
绾心和皇后也走过去看了看,皇后沉吟了一下说道:“皇上,似乎娴贵妃之前送来的药要浑浊一些……”
“皇后娘娘圣明。”胡太医说道,“这之前的药里面,是加了绿玉树的汁液,绿玉树的汁液呈乳白色,跌打酒原本是清澈的棕色,加了绿玉树的汁液,自然事要浑浊一些了,不过加汁液的人极为谨慎,加得不多,所以若是不对比一下的话,也没有人能发现当中的不同。”
“绿玉树?”绾心眉毛皱了一下,问道,“这绿玉树是什么?”
胡太医对着绾心作了一个揖,说道:“回令嫔娘娘的话,这绿玉树在京城还是稀罕的东西,不过在南方较多,但是紫禁城中要找到一株两株还是容易的,微臣之前就在花房里面看见了一株绿玉树。”胡太医说道,“这绿玉树又叫绿珊瑚,顾名思义,这树长得就如同绿色的珊瑚,可以做药材,主要用于消除关节肿痛……”
“既然是消除关节肿痛,那许常在用不是正好么?”皇帝说道,“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绿玉树虽然能消除关节肿痛,但是树汁却是有毒的,若是直接涂抹于患处,轻则发炎红肿,重则溃烂流脓……”胡太医这么说着,眼睛扫了一眼许常在,“其实这跌打酒中的绿玉树汁液并不多,但是许常在因为日夜涂抹的缘故,终究是伤了肌理了。”
“但是许常在涂抹这个的时候却是是有效的。”绾心说道,“本宫之前问她的时候,她便说若是膝盖疼痛的话,涂上药酒就会缓和很多,若是真的伤了肌理,又怎么会如此呢?”
绾心说了这句话之后,娴贵妃看了一眼绾心,毕竟绾心刚刚话似乎是在为娴贵妃开脱。
但是谁知绾心刚刚问了这句话之后,胡太医的神色便有些不自然,说道:“这便是娴贵妃娘娘送来的这瓶药酒的厉害之处了,这里面不仅仅加了绿玉石的汁液,更是加了曼陀罗的花汁,曼陀罗花汁能够麻醉止痛,所以每每许常在用了这药酒之后,觉的痛处减轻,并不是因为药酒真的有效,而事这当中的曼陀罗花起了作用。”
皇后听了胡太医的话,震惊地看着皇帝说道:“皇上,这……这下毒之人心思歹毒缜密,当真是……”
皇后没有再说下去,绾心和舒嫔对视了一眼之后也是失色,绾心说道:“因为觉得这药有用,许常在便经常涂抹,而正是因为经常涂抹的原因,绿玉树才导致了伤口溃烂,这……这要不是今日发现的话,当真是天衣无缝。”
娴贵妃的脸色也发白,跪在皇帝的面前说道:“皇上,真的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做的!”
皇帝并不理会娴贵妃的苦求,只是看着王忠和说道:“王忠和,之前胡太医说绿玉树在宫中稀罕,花房中也只有一株,你去花房查一查,究竟这些日子有谁看了那一株绿玉树!”
王忠和知道这件事要紧,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皇帝阴沉着脸等着,房中的人都不敢出声,站在皇帝身边不发一言,过了一会儿王忠和便回来了,跪在皇帝的面前神色有些不欲,说道:“回皇上的话,花房的匠人说了,那一株绿玉树前些时候送进了景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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