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福, 明儿个一早我想去送你……”
云庆如是说道。
啊?
庆哥哥, 你所想的就是这个啊?
云福惊愕, 继而脸红, 下一秒钟就想说, 庆哥哥, 你说这种话还要抱着说啊?
但她什么也不能说, 说了就暴露了刚才瞬间她那不纯净的小念头了。
于是,她悻悻地推开他,磨牙, “庆哥哥,不用啦,我跟莫拙他们一起走, 没事的!你呢, 就在家里好好读书,照顾娘亲跟云凤吧!”
说完, 她就出去了。
外头院子里, 夜风一吹, 她浑身就凉飕飕的, 刚才被抱住, 又被庆哥哥那句话错误引导,她一身都是汗哒哒的, 这会儿被风一吹,总算是清爽多了, 不过, 也真是有点怅然若失。
说不上来为的是什么,呆呆地站在门口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宋云福,你疯啦,如果庆哥哥今晚上真对你说出那种话来,你就能答应?低头看看自己,细胳膊小瘦腿儿的,宿主的小身板太弱不禁风了,根本就还没长成,哪儿能经得起一个男子给她带来的凌风暴雨啊!
想来,还是这样好!
庆哥哥,你等我长大些啊,到那时候,你不主动,我主动,呵呵,我不怕被人说成是花痴,好男儿还是早早上手据为己有的好,不然一不留神就会被什么知府千金啊给撬走了,到时候后悔可是来不及了。
如此杂乱地想了一会儿,她才把心情平静下来,继而笑着走去酒桌那边,跟张叔刘叔他们一起热热闹闹地吃菜,喝酒。
她不喝酒,都是以茶代酒的。
倒是旁边的宋柱子,又喝多了,看着自家银锁,一阵的嘟囔,“臭小子,什么……时候能给老子……弄回来一个儿媳妇……臭小子,你想让……老子没脸见你……娘啊……他娘……我对不住你……”
他说着,倒是痛快了,那边银锁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
从来不喝酒的他,拿起酒坛来,给自己倒了半碗,端起来咕咚咕咚就喝了。
还要再来第二碗,被云福一把将酒坛夺下了,“银锁,你爹已经喝醉了,说的都是醉话,你不是想要也喝醉了,你们爷俩今晚上就在大街上睡了吧?”
“云福姑娘,我……”
银锁抬头看着云福,眼底星星点点,但很快,他就低下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云福知道,这小子哭了。
“银锁,媳妇会有的,等回头我给你跟大哥一起办婚事,那样多热闹,所以现在,你好好干,多攒钱,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嗯,好!”
云福救过银锁,她又是传说中的福娃,所以银锁从小跟在云良的屁股后面就认定了云福是个好的,说出来的话一定能实现,不然怎么是福娃呢?
所以,他起身,袖子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而后过去,扶起宋柱子,“爹,咱们回吧!”
“臭小子,别……别动爹,爹还要……喝……”
宋柱子喝得醉醺醺的,不想走。
“爹,回吧,明儿再喝!”
银锁一直都是轻声轻气的,穷人的孩子早懂事儿,他知道自己爹不易,所以,也是很孝顺,对宋柱子也细心。
看着他们爷俩走出小院,云福叹息一声,转身回屋了。
第二天,云福跟云庆去了城里。
他们先去悦来酒楼找了二嫚,去的时候是早上,店里正忙着,一个跟二嫚年纪差不多的小子正在忙着擦地,收拾桌子,边擦边嘟囔着,“二嫚,你干嘛一大早就往县衙跑啊?别人知道的说你是去给那宋云良送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看上了县衙里做事的某个衙役呢!”
“臭二狗,你浑说什么?那些衙役个个都对老百姓跟狼似的,我看上他们?那得日头从南边出来!”
二嫚左手拎着一个食盒,又手提着一坛酒,从后头出来。还要再骂那个叫二狗的,却一眼看到云福跟云庆了,“哎呀,云福姑娘,你们怎么来了啊?”
立时,就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奔过去,拉住云福的手,亲亲热热地,“我爹今儿早上还说,让我瞅空儿去宋家庄一趟,把云良的情况跟你们说说呢,我正准备给云良送了饭后,就过去呢,看看,你们倒是来了!二狗,泡茶去,快点……”
“我桌子还没擦完呢!”
叫二狗的小子看了云福他们一眼,不乐意,但被二嫚瞪了一眼,他只好放下抹布,准备到后堂去。
“不用了,我们也是来看大哥的,不如咱们一起走吧!”
云福拦住了那二狗,跟二嫚说了来意。
“好啊,我正准备去呢,咱们走!”
二嫚很爽快,复又拎着食盒跟酒坛,云庆眼快,急忙过去帮着她把这两样东西都拿上了,二嫚对云庆笑笑,赞句,“多谢宋公子啦!”
云庆笑笑,“说起来该我们谢你的,你这样天天为我家大哥奔走,我们真是感激不尽的!”
“庆哥哥,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不对,二嫚姐!?”
云福说着,就跟二嫚做鬼脸,扮调皮,二嫚的脸分分钟就红了,嗔怪一句。“云福姑娘,你就是喜欢笑话我!”
“我笑话二嫚姐?没有啊,难不成二嫚姐是不想跟咱们一家人?那我得回去告诉娘,让她赶紧给大哥重新张罗媳妇的事儿了,原本啊,我们还以为……”
云福的话没说完,那边二嫚就已经抬起手来,“云福姑娘,你再说,我真打你啦!”
“哎呀,好啊,你打我吧,打我,我就更回去跟娘说了,就说……”
“云福姑娘,好姑娘,我不打你了,你也不说,好不好?”
二嫚的脸红得跟块红布似的,央求着云福,云福笑,“好吧,看在姐姐面子薄的份上,我就不说了,不过,今中午啊,我可得留下吃饭,不然啊,我回去还得说……”
“好,好,我中午头弄些大鱼大肉堵上你的小嘴,看看叭叭叭的太能说啦!”
二嫚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云庆也低头笑了。
三个人一会儿就到了衙门。
那衙役是识得二嫚的,看到她来,远远的就说,“二嫚姑娘,又来了啊?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啦?”
“给你们带好吃的?那行啊,你们先把自己个儿关牢里去,我明儿个就给你们带……”
二嫚白了他们一眼,带着云福跟云庆就往里走。
“哎呀,这两位不能进……”
那衙役将云福跟云庆拦住了。
“是吗?那就麻烦你进去跟杨大人,就说宋家庄的宋云福来了,请他出来一见……”
云福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神情傲娇。
“哦,哦,原来是宋姑娘啊,久闻大名,请进,请进,我家老爷说了,以后宋家庄的宋姑娘来,那不用通报,直接放进去就行了!”
那衙役说着,就给云福施礼,一副讨好的样儿,云福心道,好一个看门狗,势利眼三个字就是用来形容你的!
但心中念着云良,她也懒得跟他们计较,这就跟了二嫚一起往里走。
到了后面的牢狱门口的,却见那一位老者,正在比比划划地打拳,看那拳的走势,想必是一种跟动物螳螂有关的拳,一步一步的,都是演习的螳螂的形态。
“牢头大伯,我给你送酒来啦!”
二嫚老远就喊上了,那老者一听,立刻运行吐纳之气,把功夫收了,然后站住,眼睛一下子就定在了云庆手里拎着的酒坛上了,“哎呀,好酒杏花村!二嫚姑娘,果然出手大方啊,行,不亏是姜老板的闺女!”
他近前一步,从云庆手里把酒接了过去,就急乎乎地跑到一旁的树荫下,那里摆放着一只凳子,凳子上放着一只碗,还有一壶茶。他将那碗里的茶水倒了,然后打开酒坛,倒上酒,咕咚咕咚就喝了几口,“好酒,好酒啊!”
“还有好鸡呢!”
二嫚说着,就从食盒里拿出来一只烧鸡,递给那牢头。
“哎呀呀,这可怎么好意思?二嫚姑娘啊,你这个女子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心却是很细致的,那牢里的傻小子啊,是个有福之人啊!”
“大伯,您还没醉呢,就说醉话,我怎样跟云良哥没关系,他……就是我们家的一个朋友!”二嫚不好意思了,一抹绯红上了脸不说,眼神都是躲躲闪闪的。
“看看,这样爽快的妮子,也会娇娇滴滴的,哈哈,好,太好……喝了!这酒……”
那牢头说着,已然一碗酒就喝进肚了。
“去吧,小妮子,不让你去也不成啊,吃喝了你的东西,嘴短啊!”
牢头笑嘻嘻的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大伯,您少喝点,别喝醉了……”
“喝醉了啊,我就……睡,一天三饱两倒,挺好……哈哈!小妮子想情郎,哎哟喂,哎哟喂,不让说……不让说……”
那牢头说着说着竟唱上了,词儿还是这样的,二嫚的脸又红了再红。
三个人进了牢里,走不远,就看到一个单独的牢室。
别个牢室里那都是地上铺着一堆干草,干草上也是脏乎乎的,一股异样难闻的气味儿扑鼻。
但是这个牢室却跟别个是不一样的。
站在牢室门口了,一点异味也闻不出来不说,还依稀有一种淡淡的青草的香气。
正对着牢门的地方摆了一张小床,床是木质的,不大,但睡一个人足够了。
床上铺着被褥,枕头,一应俱全的,甚至还在墙壁上订了一块长叹长木条,木条上又订了一些个小钉子,有几件衣裳就那么挂在上面,看起来还真是跟居家过日子似的弄得那么整齐。
“大哥!”
云福喊了一声,躺在小床上的云良一股脑爬起来,然后就直奔牢门口,“云福,二弟,你们怎么来了啊?”
此刻的云良不单单没瘦,反而看起来微微有些发胖,而且,衣裳也穿得干干净净的,精神也不错。
“大哥,我们来看你了!”
狱卒给他们打开了牢门,二嫚顺手就递给了那狱卒一包干炒豆,“大哥,闲着无事,吃点这个!”
“呀,这哪儿好意思啊,每次总吃姑娘的好东西!”
那狱卒话是如此说着,但还是伸手把那豆子接了过去,笑呵呵的一边吃豆子去了。
云福他们三个进了牢室。
“娘……妹妹……”
云良待他们坐下,就急急地问,一脸的焦灼,看样子,大哥在这里,实际上心却是在家里的。
云福心中又是一阵感动,真觉得自己大哥情深义重的,配这个二嫚姑娘,一点也不高攀,古人都说了,这个女子嫁人,最要紧的不是长相,不是家世,而是人品,大哥的人品绝对是百里挑一的顾家又有担当的好男人!
虽然他智力有些迟缓,但他本性善良,对家人那是从心里往外的好,一点都不带掺假的。
“家里都好,娘亲跟妹子也都好,你不用担心,好好在这里照顾好自己,我一定把你救出去!”
云福最后那就是小声说的。
云良的眼睛亮了又亮,连连点头,“嗯,嗯,云福,福娃……”
他憨厚地笑着。
“看看你那憨厚的样儿啊,真是让人……”
二嫚话没说完,脸却红了。
“对呀,我大哥人憨厚,招人疼,对不对,二嫚姐?”
云福接过话茬,说了二嫚想说,却不好意思说的话。
二嫚脸更红,“不知道,我……我又不是他的家人,我哪儿知道……”
“大哥,你觉得二嫚姐怎样?”
云福问云良。
“好!”
云良就回答这一个字,然后就很是憨厚地望着二嫚笑,把二嫚笑得更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把手放哪儿好了。
“那让二嫚姐去咱们家,好不好?”
“嗯,好!”
不知道是云良听懂了云福话里的意思,还是其他的,云良在说了这话后,脸也红了。
“呀,庆哥哥,你觉得热不热?这里面?”
“热?不热啊?这里面终日不见阳光,怎么可能会热?”
云庆不解地回答。
“那二嫚姐跟大哥怎么都脸红了,啊,不是热的,那会是怎么的呀?”
云福这话一说,那二嫚就脸上挂不住了,跑一旁去拿了食盒,低着个头过来,一样一样摆放出来,有一碗粥,两碟小凉菜,还有几个煮熟的鸡蛋,外加一屉包子……
“你快吃吧,吃完了,我好回去,店里怕事要忙起来了!”
“嗯,好……”
云良看着二嫚,满脸的笑意,眼底的笑都要溢出来了。
“云福,二弟,吃……”
他拿了包子递给云福跟云庆,他们俩都说吃过了,你快点吃吧,不然二嫚姐会更热的。
二嫚更羞涩了,头都不好意思抬了。
云福跟云庆却是笑得合不上嘴。
他们俩都明白,这会儿大哥跟二嫚的事儿,算是没跑了,等大哥出了狱,那就得妥了媒婆去姜家谈论此事儿了。
想想,大哥的婚事有了着落,两个人都是欣欣然的,打心眼里替着大哥高兴。
从临城回到宋家庄后,云福又把家里的事儿都安排了一番。
第二天,她就跟张叔莫拙他们一起从临城码头出发,直奔京都了。
她之所以走水路,那是因为水路路程短,自家的船只路上也放心,最关键的从临城到京都这条线路张叔跟张婶也熟悉,不容易走弯路。
走陆地就不一样了,且不说,日赶夜赶的不安全,就是这一路的颠簸,那也是比水路来的更劳累。
算计着水路跟陆路需要的时间差不多,云福就决定走水路。
这一路上,各种顺风顺水且不说,就说,他们在十天后,到了京都码头。
京都,是东越国首府,完全不同于小城临城,甚至比东照也大了不知多少倍。
站在京都码头,看着码头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常,云福真心感叹,若是想要人有出息,有见识,那还得到大城市啊!
不觉心中就有了一个打算。
当然这打算目前是无法实现的,得等到以后才行,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到干爹连世誉,把大哥从牢里救出来。
问题是,她并不知道干爹住在京都哪儿?他没跟自己说,自己也没问,谁曾想回出这事儿啊?要是早知道,那就该留干爹一个地址才好啊!
“主子,咱们怎么办?”
莫拙跟她一起下了船,看她站在街头上神情若有所思,不觉问了一句。
“哦,先打听下皇城在哪儿……”
她想着,干爹连世誉据说是一名将军,那大将军是需要经常见皇帝的,皇帝若是有召见,那大将军住在百里之外,显然不方便,那就是说,大将军的宅子怎么也得该在距离皇城不远的地方吧?
“嗯,好!”
莫拙一向都是唯云福的命令为己任,所以听她一说,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带着云福往城里走。
这城里越走就越热闹,到后来,他们就到了城中央了,这里大概是一处大市场,热闹非凡,而且就在大市场旁边有一条街,街上都是做小买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的,街两边商铺林立,有开酒肆的,有卖布的,有开银庄的,但凡能想到的,这里无所不有。
来往的人也很多,大多数都是闲逛的。
用现代人的话说,这里来旅游的人不在少数,有些人竟还是一副异域样貌,一看就不是东越国人。
“主子,这里真的热闹,但将军府应该不在这附近……”
莫拙的话云福认同,就干爹那种性子的人,怎么可能住在一个成天价都闹哄哄的地方?
“主子,要不您先逛逛,等逛完了,咱们再去找?”
莫拙可能看着云福是女孩子,见着这样的场景,大多数都是愿意逛逛的,逛了买些女孩子喜欢用的胭脂水粉啊,金银首饰什么的。
但云福哪儿有心思在这里闲逛啊,虽然说大哥目前在临城牢里不会被人欺负,可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没准儿那宋红梅找的人再逼着杨峰德对大哥下狠手呢?
所以,关键的关键,还是赶紧先找着干爹,其他的以后再说。
她摇头,跟莫拙就离开了那市场,往东面走去。
走着走着,就听到前面街口有人在哭,听声音像是一位老妪,那老妪哭了不知道多久,竟嗓音都嘶哑了,远远的听着,就让人心生怜悯。
“主子,咱们走那边吧?”
莫拙是个性子冷沉的,办事儿稳妥,一向不太爱闹腾,他这次跟在云福身边,那是要护着主子周全的,所以,他不主张到那边街口去凑热闹,以防节外生枝。
但云福却不这样想,她是急于找到干爹的,但如是这样漫无目的地绕着京都转圈圈,估计转一年,他们也找不到连世誉的所在,最好,也是最快途径,那就是打听别人,干爹是一代将军,不可能京都无人知吧?
若是到人多的地方,看谁比较靠谱,稍稍一打听,估计就能取得事半功百的效果。
所以,她对莫拙说,“咱们过去看看!”
莫拙想说,主子,还是算了吧?
但他没说,只是跟在了云福身后,往那边闹腾大街口走去。
走到了近处,就看到了一帮人,围拢在一个宅子的门口,门口呢,停着一扇门板,古人往往在家里什么人过世了,都是愿意把门板卸下来,把亲人的遗体放上去,然后横陈在院子当间儿,或者是富裕人家多是停放在一间空房子里,晚上都是有孝子贤孙来值守的。
这个门板上也是躺着一个人。
那个人表情淡然,双目紧闭,肤色也正常,那样子就跟睡着了似的。
但从旁边老妪的哭声里,云福他妈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
死的是老妪的儿子,也是旁边那个小妇人的夫君。
“于桥啊,你怎么就这样撂下娘走了啊?你走得冤枉啊……你告诉娘,你是不是被人害死的,你跟娘说,娘给你报仇啊!”
那老妪哭得声嘶力竭的,但旁边的妇人却是一脸的冷漠,眼中甚至连点泪水的痕迹都没有,更夸张的是,她身着艳丽的百褶裙,脸上涂脂抹粉的,就好像面前死的这个人不是她什么人,她不过是一个看眼儿的。
“主子,那妇人不是什么好鸟儿!”
莫拙小声说着,“不然咱们还是走吧?”
呵呵!
云福笑了笑,心道,莫拙啊莫拙,那妇人是什么人,与我有什么关系?她就算是一毒妇,那也是跟这个老妪有关,咱们不过是想看看,到底谁能帮咱们找到干爹的府邸。
她的视线转了一圈,想要找一个看起来能给自己答疑解惑的人,但没有。
这些人都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他们大概也都是认识这老妪还有死的于桥,这会儿来,就是想要关心老妪,顺便看热闹的。
“王氏,一定是你杀了于桥!你跟那个叫黄思强的大官人,你们合伙杀了于桥,对不对?”
老妪抬起头来,目眦欲裂,愤怒地质问旁边的艳丽妇人。
“老不死的,你敢这样污蔑我,你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让你随着你儿子一起去了……”
那王氏说着,竟还恶狠狠地踹了那门板上的于桥一脚,“你个死鬼,你倒是死了,你娘却在这里诬赖我,你有本事你活过来,告诉你那老娘,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她如此说着,骂着,旁边围观的人就都沉不住气了。
有的人直接就对着她骂道,“王氏,你也太狠毒了,于桥他人都不在了,你还要踹他?人在做,天在看,你啊,可是得小心了!”
“对,这个王氏太过分了!于桥多好的人啊,又孝顺,对邻居们也是热心,怎么就忽然暴病而亡了呢?”
一个老妇人说着,就眼泪汪汪的。
“就在今天上午,于桥还到我家里去说是要给他老娘买一件过生辰时穿的衣裳,他还是笑盈盈的,怎么能忽然就死了?这死得也太蹊跷了吧?”
“那又怎么办?官府的仵作都来了,也给他做了检查了,没查出来什么被害的迹象……”
有人摇头,“可怜啊,这老婶子,早年丧夫,自己孤身一人把于桥拉吧大了,娶上了媳妇,想着享福了吧?可于桥又……唉!”
了解于桥的人,都在叹息了。
“王氏,你说,你告诉我,我儿子到底怎么死的?求你了,王氏,我儿子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啊,你告诉我……”
那老妪一把抱住了王氏,哭着喊着求她。
王氏一看那老妪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自己身上涂抹,顿时厌恶得恨不能把老妪给踹飞了,用力往外推搡她,“老乞婆,你快点闪开我,不要抱着我,哎呀来人啊,快点把她拉开啊……”
她在那里喊着,但是旁边看眼的却一个帮她的也没有。
正在这会儿,有一帮人就从那边过来,带头的是一个捕头,他身后跟着五六个人,也都是一身衙役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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