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哥哥, 你觉得不可行吗?”云福扭头看着他, 眼神熠熠。
“这个……我倒是相信你想做的事儿就一定能成, 可是, 云福, 我就是怕你累着, 你这样奔波辛苦, 我一直都觉得很愧疚!”这话说的是实话,云庆看着她的眼底里都是内疚。
“庆哥哥,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 你只管读书,我处理家里的这些日常生活吗?你想想,现在看起来虽然我是比较累一点, 但是, 你肩上的责任重大,暇以时日, 你成就了功名, 做出了一番事业来, 我再怎样不都是你身后的女人吗?”云福这话说着, 就脸红了, 娇嗔一句,“你……这个傻子, 没事儿老逼着人家说这些话,被人听到了, 一定会笑话的!”可不是要笑话吗?小丫头片子才不过十岁, 就跟小相公说些这样的,不脸红才怪。
“云福,我……我就是心疼你,这段时间,你不在家里,我……”云庆那句朝思暮想,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只是神情脉脉地看着她,“我不希望再跟你分开那么久……”
“不会啦,我以后都会在你身边,只是做点小事儿,维系咱们的生活!”云福心中甜滋滋的。
“嗯。只要你不累着,你愿意做什么,我都支持!”云庆说着,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小手,这会儿那马儿似乎也明白两个小主人需要一点时间甜蜜相对,所以,放慢了脚步,一路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直到快中午了,他们才到了城里。
看看这一路竟走了一个多时辰,比起那牛车来,真是慢了太多。
马车在县衙门口停下了。
云福下车,刚要往衙门大门走,却见那县爷杨德福穿戴得齐齐整整地出来了,迎面看到她,立刻就一脸媚笑,“哎呀呀,云福姑娘,您回来了啊?下官正准备去宋家庄探望您家的老夫人呢!”
“你要去看我娘?”云庆不解,看了一眼云福,“他这什么意思啊?”
“呵呵,还能有什么意思?拍马屁献媚呗!”云福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杨峰徳这一举动,反而让她心里有些踏实了。
本来她心中一直都惴惴不安的。
试想她是从京都偷跑回来的,离开皇宫时,是干爹连世誉装病才得逞的,还答应了太后要今早再回宫里去陪她,她回来这事儿,是绝对瞒不住太后跟皇上的,一旦被发现,那干爹会不会跟着受牵累?她一路上回来,不安的就是怕害了干爹,皇上那是什么人?一怒之下,诛人九族都是毫不犹豫的啊!
所以,这一大早,她进城来,就是想看看杨峰徳的举止,京都那边有什么举措?干爹有什么闪失?这杨峰徳不可能不知道?
如今,见他对自己态度很恭顺,云福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许是干爹求得了太后的原谅?
她看着杨峰徳道,“大人,我来您这里呢,是跟您表示谢意的,您把我大哥放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了!”
“哎呀,云福姑娘,您可千万别这样说,您是什么身份啊?是将军之女,还是太后喜欢的福女,下官我对您啊,只有崇敬之心,您的大哥呢,就是我衙门里的贵客,他在这里住的这那段时间,有什么是我照顾不周的,还请姑娘一定谅解!”杨峰徳说着,就欲要给云福施礼。
被云庆一把拦住了,“大人,您是朝廷命官,我们这等小老百姓,怎么能担待得起您的礼?”
“呵呵,下官呢,其实就是对将军,对太后,呵呵,十分的敬仰啊!”杨峰徳说着,就是一脸羡慕地看着云福,“云福姑娘,听说,您都被皇太后请进宫里了啊?呵呵,本官真是十分的敬佩啊,本官在这里当了几年的七品小官了,别说是见皇上,皇太后了,就是见一个朝廷派来的大官,那都没机会啊!咱们官儿太小,给那些大老爷提鞋,人家都嫌弃啊!”说着,就是一阵的长吁短叹,貌似失落。
云福看他那样子,心生厌恶,心道,难为你当了几年的地方官了,难道不知道,你必须要对百姓们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百姓们对你的口碑才能好起来,你的口碑好了,京都那边自然就知道了,你的官运也就会亨通了,谁想,你竟是个笨的,整日里只想着如何去讨好那些贪官污吏,觉得他们才能协助你一路顺通,岂不知,他们倒霉的时候,你也会跟着遭殃的,倒不如做个清风朗朗的清官,为百姓做事,留的美名!
但这些话,她是不会跟杨峰徳说的。
这个人是笨的,你说三千的话,他都未必领会意思,他若是个聪颖的,你不用说,一个眼神,他都能了解真谛,所以,多说无益!
“杨大人,您不必去宋家庄,我娘都好好的,您去了,反而会吓着她了,小地方的农妇,见不得大人物!”云福语气淡淡的。不过,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嘴角就抿出了一抹冷冷的嘲讽,“杨大人,其实呢,我呢,还是想给您提个醒儿,之前您说过,还有人在暗中给您压力,所以您才不肯放了我大哥,现在,我还是那句话,大人,想修好,那就得站对了位置,站不对位置,您诸多的心思也是白搭……呵呵!庆哥哥,咱们走吧!”说完,她拉了云庆的手,两个人就转身上了马车。
“云福姑娘,下官知道,下官以后一定听姑娘的!”杨峰徳在后头喊着。
云福冷笑,你不是愿意听我的,你是见风使舵,觉得我在这一局占了上风而已!
“这等小人,实在是不屑与他纠葛!”云庆扬鞭,马儿就哒哒哒地快步离开了县衙大门口。
“嗯,庆哥哥说的对!”云福歪头看着他,笑意盈盈的。
云庆一扭头,就对上她的这笑脸,不觉看着就有点傻眼,讷讷着,“云福,你真好看!”
“庆哥哥……你好好驾车吧,又乱说痴话了!”云福脸上绯红,但心底里却是极其受用的甜滋滋。
两个人在东街的点心铺子买了几样点心,又去市场上买了一些骨头跟鱼,拎着就去了悦来酒楼。
进门正看到二嫚姑娘在忙着在从车上往下搬她买来的食材。
云庆急忙上前去帮忙,二嫚一看他们来了,挤出一抹笑来说,“云福姑娘,你辛苦了!”
“为了大哥,再辛苦也是值得的,姜大伯身子骨怎样了?”云福问 。
这话一说,二嫚那里就眼泪汪汪了,她放下手里的菜篮子,目光变得凄然,“郎中说了我爹得了一种查不出来的病症,想要好……难了……云福姑娘,我真的好害怕……”说着,她低下头,双肩在抖动,应该是在哭了。
“二嫚姐,你不要焦急,吉人天相,姜大伯会好起来的!”云福安慰着她。
但是安慰这种东西,在事实跟前,起不了任何作用。
“云福姑娘,进去坐吧!”二嫚擦了眼泪,带着云福进去,云福说,“我去看看姜大伯吧!”
嗯。
二嫚应声后,就默默地带着云福进了后院内宅。
在正屋里,姜文清正费力地在穿外衫,但是他的手臂好像抬不起来,不管他怎么努力,手臂就是无法伸进衣袖中,到后来,他急恼得一把将外衫给扯在了地上,气哼哼地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爹,你躺着吧,起来做什么?”二嫚快步进去,捡起地上的外衫。
“一个当爹的把买卖都丢给自家闺女,他自己倒在后宅里躲清闲,还是人吗?”他说着,就恼恨地骂着自己,神情十分的沮丧。
“爹,谁不会生病啊?女儿没事,能应付,您只要快点把身子骨养好了,女儿就有靠了……”二嫚说着就把旁边的一碗药端过来,“爹,您怎么又不吃药了啊?不吃药,病怎么能好?”
“我不吃!这种药对我来说,根本就没用,那劳什子庸医连我得的是什么病都不知道,开的什么破药?我不吃……”他啪一声,就把药碗给打在了地上,碎了,汤药撒了一地。
“爹,您干嘛啊?”二嫚再也忍不住,流泪了。
“姜大伯,看看您都把二嫚姐给急哭了……”云福近前去,握握二嫚的手,眼神带着安慰,“姜大伯,您觉得哪儿不舒服?”
“云福姑娘啊,真是让您见笑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还任性的不吃药!”姜文清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上现出一抹病态的猩红。
“云福姑娘,我爹的病一开始就是身上出了一些小水泡,他自己个儿也没多注意,照旧干活,可是第三天上,那水泡就变得又大又水灵了,他的这条手臂也就疼的抬不起来了,而且越发的这半边身子也都是疼痛难忍的,那些水泡似乎揪住了他的心,让他疼得彻夜难眠的,身体也日渐的变得羸弱不堪!我找了几个郎中来,可是,他们怎么望闻问切,都没找出这水泡的根源来,有的说是敏感症,有的说是皮肤病,还有的说是我爹……身体里有病,这水泡是一种表现形式,他们都不敢确定,到底我爹得的是什么病,也就无从对症下药,开了一些补药,我爹吃了,反倒是越吃越坏,没一点好的迹象……”二嫚说着,偷瞄了一眼姜文清,压低了嗓音对云福小声道,“他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大了,根本就不配合治疗……我……都要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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