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口头之应
秦凌湛不知道,似乎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所有的宠爱都离他远去,伴随着只空有太子一个头衔的时候。
所有人都畏惧他,他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周围的人为之追捧,没有人告诉他好不好,对不对。
有得只是无限的褒奖。所以,从何时开始,他变得如此那般的心疑,那般的猜忌,他不是不知道那些背后所藏着的无限的谄媚。
只是他一时之间,却被吸引进去,他享受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自然是不愿意错过什么的,而太子的身份,无疑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安慰之息。
“如今三皇弟进入边关,险象丛生,可惜湛儿并不能替父皇分担一二,这朝中之事,每一件,都脱离不开湛儿与父皇,如今,只希望三皇弟能够平安无事归来才好。”
秦凌湛一口气说完,手边的茶盏已然凉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可言。
双儿审时度势,急忙再为他添上,壶口不断的热气冒出,氤氲了这一片天地。
“湛儿能有如此之心,自是我云国不可多得,想必皇上也已安排好一切,待得湛儿登基,渊儿那孩子若是知道你有这份心,也定然会拥戴左右。”
萧冰漪握着手里的茶盏,视线模糊,可雍容之态自是不可忽略。
殿内隐约有水滴的声音响起,一点一滴的在这一世之中格外的明显。
自己因着与皇上的关系,在自己的孩子年少之时就未加多多管教,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身上留着那人的血,便自顾悲悯起来。
她曾爱过的人,如今却是与自己同仇敌忾,活生生成为了这世界上最为熟悉的敌人。
“蒙母后受教,湛儿知道了。”听得母后说出那句话,秦凌湛的心才堪堪放下,如今他的地位,可也保不齐会让他人趁机而入。
“药膳可有备好?”望向一旁的双儿,声音淡淡。
“湛儿,你先回去吧,要是让父皇知道,恐怕又得不高兴,你每天进步,就是母后最大的骄傲,药膳母后会按时吃,你以后多点时间听大学士的话。”
努力维持着那痛感,额角处有大片的水汄印染了鬓边,萧冰漪尽全力睁大眸子,而后试图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声线已然不对,那某黄色的身影微微起伏,头颅似是微躬下去。
“那湛儿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声音淡淡,而后有脚步声离开。
“双儿,送太子。”语气里满是痛意,再也撑不住下一秒,直到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去,直到殿内静得只听得到那水滴滴落的声音。
萧冰漪那副残破不堪的身子才瘫倒在坐榻上,而后是透过四肢百骸的痛意,声音一阵阵的辗转在琴嫣殿。
没有人知晓,也没有会关心,秦淮,直到现在我才后悔,当初没有随戎狄而去。若是时光能倒流,我宁愿是遇见了你,到最后,也会随戎狄而去。
痛入肌肤的灼热,凄厉的声音不断的辗转。
这一生,终究没能取自己所愿,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登上那皇位,毕竟风光的背后是无尽的落寞与困苦,可是毫无办法,也没有办法可言。
雪声越下越小,马车的颠簸程度越来越大。
秦凌渊微微掀起那门帘,路上的桥段已然被冻住,当初自己求见父皇,恳求入边关历练,虽说自己从未受父皇宠爱过。
但是到头来自己还是得称呼他一声父皇,毕竟那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抹不掉的。
不然,自己当初也不会拼尽全力的保护他。
边关气候温差巨大,当初自己对父皇说出的时候,也是遭到了大发雷霆的驳斥。
一是边关如今战事频繁,疏有不甚,便会成一堆白骨。二是如今是雪天,道路本就难走,若是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那岂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到底,自己还是一一列出利弊,再加上青妥山那次无意的展露才能,父皇才堪堪同意。
“三皇子,到达目的地少说还有二天的时间,这一路风餐露宿,莫怪在下们委屈了三皇子。”
车外有声音夹着风霜吹进来,足足穿进自己的耳朵,渲染了一车的凄冷。
“如今正是纷飞大雪,天寒露重,你且穿上这一件大袄,我们才好赶路。”
从一上马车的那一刻起,秦凌湛便无意的注意到马夫那般状态。
虽说数九寒冬,可这样外出的,也恐怕除了那些站场上打仗的将士,或者疲于奔命的百姓,也只有自己如今还在这样堪堪行驶了。
“三皇子严重了,我乃一介贫民,幸的赏识能够护送三皇子到边关,已是莫大大荣幸,三皇子身子贵重,若是冻坏了三皇子的身躯,我们也没法跟皇上交代啊。”张琦受宠若惊,他是没有想到,皇宫之人竟还有这般的善心。
当初自己因得楚明歌的关系,顺利脱离了赌坊,可因着自己脸上这一道疤痕,显受不抬举。
直到阴差阳错之间,因着自己的某次仗义之事,才堪堪成为一名武将,可到底,连楚明歌的面也没有见到,更别提能够亲自道一声谢谢。
“来时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我这里还有,我看你穿的单薄,如今又只有你懂的驾马,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们就不能如约而至边关了,你还是穿上吧。”
来不及等张琦的拒绝,秦凌渊便自顾自的把雪白的大袄塞入张琦的手里。
都做到这般,张琦再如此的拒绝,唯恐被说不识抬举,可……
“那就谢谢三皇子了。”张琦拢了拢怀里的大袄,柔声道,“若是三皇子有用得到张琦的地方,尽管提,张琦必定在所不惜。”
秦凌渊的一张脸在雪天里极其的俊美,如今大境遇,也无法避免秦凌渊眉宇间的皇者的气息。
“不必如此客气,边关战事我尚且不懂,日后还得你多多教导,入了这边关,便没有君臣之分,若在下不介意,叫我凌渊便好。”
秦凌渊一手掀开门帘,琉璃穗子晃个不停,他看着张琦的身影,莫名大心安,总觉得眼前的人,是那种冲锋在阵,武艺高强之人,不然在自己的面前,怎么会如此的镇定,即使语气里满是尊敬。
“这……毕竟我只是一介草民,若三皇子不介意,那就尊称一身秦弟可好?”
张琦试着放开所有,在身后这个少年身上,即使自己是背对着他,依旧能感受到他那真诚的眼神。
在皇宫如此的地方,还能有如此的模样,实在是难得。
马儿嘶鸣,不断的往前走,道路极其滑腻,马蹄踏在冰封的路上,十分的小心。
“那样也好,你比我大,自是熟悉军中之事,以后,还得望大哥多多教导。”
秦凌渊双手抱拳,对张琦做出尊敬大动作,即使张琦看不到,可他秦凌渊依旧能知道,这一次,或许碰上了志趣相投之人。
边关战事频繁,险恶丛生,若是没有一定的功夫,那尸骨未存的几率便会大大增加。
如今,入了边关,出了皇城,自己端的,就不是“三皇子”的头衔,而是一个平凡的将士,去体会人世间的困苦,体会那些心酸。
“三……秦弟说的哪里话,这出家在外,日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我必定亲自教授。”
张琦拉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还是没有回头,也不能回头。雪无声的滑落,在这一角异常的明显。
“想必秦弟已经知晓,如今的西戎,再过几个月便和云国的契约到期,到时候指不定西戎会对云国再次出手,到了边关,秦弟还是要一切多加小心。”
为着楚明歌终于能够实现自己的抱负,自己早就已经打听好了一切,刚才出了皇宫,自己才得以成为秦凌渊的车夫,任重道远,自己终于能够入得疆场,这是无比的骄傲。
“劳烦大哥费心了,我自是会多加注意。”秦凌渊投去赞许的眼光,对于眼前的人,即便只是第一次见面,却能够刨析自己的心意,把所有的事端都能够脱口而出,为着对方着想,这是最为难能可贵的。
“舟车劳顿,秦弟大可以休息一下,等时间一到,我自会叫醒秦弟。”
身旁的大袄已经被自己披在身上,掌握着马车的行进,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回应秦凌渊的好意。
“喔,有劳大哥了。”秦凌渊的眸子霎时间暗淡下去,刚才张琦说的话,原本自己,也对着那个人说过,那样削弱的身子,容貌却是清秀异常,心里划过一阵哀凉。
如今自己再不能时时刻刻都见到他,这往后大年年岁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只是到了如今这一步,应该是不辜负彼此才对。
想到这里,秦凌渊慢慢答复张琦,而后放下门帘,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有些人遇到了,就是一辈子,自己以这样的姿态逃跑不知道对不对,只是再呆在楚明歌身边,唯恐自己不会越陷越深。
他不愿意带给那人莫名的伤害,也不容忍,自己再这样放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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