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旋风穿园过,惊落长径两侧花。
整个府里回荡着惊天彻底的‘曹宝’二字!
定眼一瞧,只见某人一耳横插一指,目瞪口呆的盯着怒发冲冠的某个身影,简直杀气逼人啊!“柴、柴、柴萱!你疯了!”曹宝伈伈睍睍的瞪着怒不可遏的柴萱,感觉耳朵都要聋掉了!
“你说,你到底为什么不救任姬!”柴萱双手叉腰,两个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一般,怒气腾腾的盯着连连叹气的曹宝。
一耸双肩,曹宝无可奈何摊着双手,“柴萱,生死有命呢!如果是个人都救,那这自然法则时空规律岂不是早就乱成一团了!”
“什么乱不乱的,你就说到底为什么!”手臂一挥,差点照着曹宝一巴掌拍上去。曹宝担心的后退几步,还好柴萱只是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并没有要打他的意思。
“柴萱,实话告诉你,修复器的确可以修复一切受损的组织。但也是有限的,修复器本身的能量只能负担起你我,上一次救白羽是因为我开启了修复器唯一的备用能量。即便如此,我也差点被时空吸收,更何况现在我们连备用能量也没有了。”曹宝倒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微顿正色道,“柴萱,这次如果你真得要救任姬,只能是一命换一命。但请你想清楚,你我一损俱损,没了谁我们都回不去!”
曹宝一席话,直接将柴萱定在了原地。这哪里是一命换一命,简直是两条换一个嘛!柴萱怔怔的呆在原地,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正踌躇间,却见漓香急急奔来,两道泪痕很是明显的挂在两侧的脸蛋上。还没等柴萱反应过来,漓香就一把将柴萱紧紧抱住,那力度勒得柴萱都快喘不过气了。
“漓香,你怎么了?”柴萱轻轻的拍着漓香抽搐起伏的后背,柔声问道。害怕自己声音太大又戳中她的伤心处。
可漓香只顾抽泣,也不回答。柴萱渐渐感觉肩头微微发凉。拧着眉头,冲着一侧的曹宝不停地打着唇语示意。
曹宝接到柴萱的示意,略显尴尬的溜到柴萱身后,手足无措的看着死揪着柴萱的漓香,漓香那眼泪是哗哗的流。“漓香,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呀?你这不说,我们也猜不到啊。”
双唇紧咬,漓香这才缓缓的将柴萱放开,哽咽道:“任姬夫人,她走了!”
事情太过突然,柴萱曹宝两人皆是一怔,盯着擦眼泪的漓香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待曹宝想要回身安慰,却发现刚才在身侧的柴萱早已没了身影。
冷风吹过洁纱轻渺,恍恍悠悠中任姬煞白的脸色平静而安详。好似沉入一帘幽梦,嘴角似有非有的盈着半丝笑容。倘若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真的存在,也左不过如此吧。
若不是小清撕心裂肺的的哭喊声,柴萱简直不敢相信那不久前还在月下起舞的妙人,如今却安安静静的躺在那软榻上。
“夫人,你醒醒啊!你快睁眼看看小清啊!你不是说要等甄夫人来的吗?夫人马上就来了呀,您怎么能就先去了呢”
小清的嘶吼听得人肝肠寸断,一阵肃风袭来,掀过放书的案几,扫过架上的纱衣,撩得帐幔肆意飘飞。一块方帕随风而起,悠悠忽忽的竟飘落在柴萱脚侧。俯身拾起,却见一娇艳的月季栩栩如生,似开在那锦缎一般,煞是娇艳。可这般颜色却与眼前的观景相去甚远,更是心凉。
“任姐姐~”还未进门,一声凄呼已然跃然入耳。众人急忙敛声相拜,眼瞧着甄宓泪眼离离的冲到任姬塌前。
望着任姬的已无半丝血色的容颜,悲伤难抑。刹那间伏身便哭,引得身侧一众人员,一同哀嚎起来。整个清婉院刹那间笼罩在一片悲戚声中。
其实柴萱待甄宓进门之后,就已经退出来了。她有点害怕见到这种场景,因为这让她想起了过往经历过的每一场战役,想起曾经倒在血泊之中的兄弟,想起那些无数次哭晕在亲人坟头的人们。一想到这,心中便开始隐隐作痛。原以为战场的残酷已经让自己对死亡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可如今看来自己根本没有想得那么坚强。
垂目扫过手中的方帕,柴萱很是好奇的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几遍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一朵绣的精致的不能再精致的月季花,就啥也没了。柴萱搔搔头,嘴角一撇,更是奇怪了,这一朵花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能让任姬如此珍惜的还从不离身。
正纠结间,却见不远处曹丕冷着俊颜,凝蹙剑眉,紧抿薄唇,行色匆匆的从花园穿过。柴萱心沉口气,想来曹丕心里也是又伤又忧。那样一个天仙似得媳妇儿说没就没了,逮谁谁也舍不得啊!
“哎~”柴萱沉沉的叹了口气,将方帕折起来揣进自己怀里,就当是自己救命恩人给自己留的念想吧。
一缕香魂随风去,佳人情思暗藏伤;只怜娇艳留月季,怎知仙子有牵肠。
重重烛影倒孤身,濯濯清酒压忧思;抽刀断水无功返,举杯消愁愁更愁。
星眸紧闭,将一杯清酒猛然倾入吼中,刹那间冲上鼻腔的烈意让剑眉死死的聚在一起。
“公子,不要再喝了”曹宝看着很是失意的曹丕,有些于心不忍,可又找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安慰。毕竟事业感情双双受打击,这运气也挺背的。
曹丕咚一声将酒杯摔在桌子上,红着双眸低吼道:“滚,给本公子滚出去。”
曹宝瘦长身形一抖,很是无奈的施礼退出。毕竟自己老杵在这儿吧,看着曹丕一下一下的玩儿命喝酒,虽然心慌却有心而无力去阻止。还不如干脆出去,别给曹丕添堵也算。
“曹宝,公子怎样了?”曹宝刚将门关上,就听得耳边有人询问。转头一瞧,楚蝶一双担忧的眸子一时间看得曹宝心里酸酸的。
别开那双眼睛,撇撇嘴故作冷静回道:“当然不怎样了,这光酒就喝了好几坛了!估计好不到那里去。”
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一声高喝。“来人,给本公子拿酒来!”
曹宝微耸耸肩,很是无奈。“你瞧见了吧,夫人都来劝过还几次了,可还是无济于事。”
而此时,曹书已经将一坛酒端上前来,准备给曹丕送进去。却被楚蝶拦下,“给我吧!”抬手接过曹书手中的酒坛,便推门而入。曹宝上前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房门吱嘎一闭,差点儿夹掉半拉鼻子。
见这一幕曹书不由笑出了声儿,反而引得曹宝是一顿白眼。“笑什么笑,我只是想多看两眼公子罢了,有什么可笑的!”曹宝摸摸鼻头,略显尴尬的坐到门前的青石阶上,鼓着腮帮子也不瞧曹书。
“哎,我说曹宝。你说这楚蝶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找公子?”曹书屈着双腿,蹲到曹宝身侧很是好奇的说道。
曹宝有些心虚的往旁边挪了挪,想避开曹宝那异常八卦的目光。“怎么,有什么奇怪吗?”
“曹宝,还不奇怪啊!这楚蝶只是一个侍女,按理说没有公子的召见根本不能见公子的,这都堂而皇之的进去了,你难道不奇怪吗?”曹书眯着老花眼,饶有兴致的扫描了一遍曹宝。斜凑过身姿将曹宝从头到尾嗅了一遍,刹那间两眼一瞪,满是狐疑道:“不对啊,曹宝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呢?难不成你害怕公子和楚蝶……”
“喂喂喂!讲话要凭良心啊,胡说八道可是要遭雷劈的!”曹宝一个急闪站起身来,有些激动的指着曹书道,“再说公子的事情,岂是你我乱猜测的,小心公子听见了一生气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敢不敢乱嚼舌根!”
曹宝连唬带吓的,听得曹书一愣一惊的。毕竟依着曹丕的性子,若是知道有下人在背后瞎议论自己,这种情况还是有可能发生的!曹书赶忙缩肩捂住嘴巴震动似地点点头。曹宝这才轻舒口气,还好自己隐藏成功!
楚蝶将酒坛缓缓放在曹丕桌前的案几上,一双水目忧怯的望着用手臂撑着脑袋,醉意昏沉的曹丕。掠过愁眉难展的额间,眼帘中生出无限的担忧。
剑眉微皱,眼眸微抬扫见桌上新多的酒坛,便伸手去拿。可是醉意太浓,两眼已然是晕眩不已,一个不稳酒坛一斜将要滚落之时却被一双手给接住。
曹丕挣扎着直起身来去瞧是谁,却见那抹粉色身影将酒坛放好,伏身而拜,“楚蝶,见过公子!”
“你来做什么?”焦眉一皱,望着地下跪拜之人问道,但言语间醉意明显,舌头有一些打结。
楚蝶缓缓起身,抬起一双含泪的情眸满是关切道:“公子,莫要再喝了。奴婢知道公子心里不舒服,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丞相夫人若是知道,一定会为公子担心的。”
不知为何,曹丕微眯的眼神竟然温柔起来。“你是在为本公子担心吗。”温润的言语,如一缕春夜细雨,拍打在楚蝶的心间脑海。曹丕还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整个人有些惊喜也有些凌乱。
“上前来!”
刚才的温言软语已然让楚蝶受不住,如今又是一记朗润轻呼,楚蝶整个人像跌进层层花海震惊之余还有几分开心。
楚蝶缓步上前,正坐于曹丕身侧。面带绯红的偷瞄着曹丕那双含情脉脉的的眼神,两只双手紧张到无处安放。
星眸转暗,生出几分伤情来,痴痴盯着楚蝶轻声道:“你究竟为什么不愿意跟本公子?”
抬眸对上那双深情款款的眸子,这份柔情足以让任何女人为之沉沦,深陷其中而难以自拔。可这突然的问话,却让楚蝶心生疑虑,莫不是此问另有深意。“公子?”
温情几许自是星眸藏,痴心多少皆于眼角眉梢处。薄唇渐近,暧昧气氛瞬间腾起,四周的烛火好似热烈燃烧的火炬,照得楚蝶整个身体都在发烫。那无法抗拒的兰草气息夹带着浓浓的酒意,更是让人沉醉。
楚蝶怔怔的愣在原地,看着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越来越近。双手紧握,强按捺着一颗快跳出来的心。就这咫尺之间,那双薄唇轻启,两个字瞬间将楚蝶一个炽热的心打入寒谷,之中。
清清楚楚的“柴萱”二字,如同一把利刃深深插进楚蝶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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