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转过身来看向韩沐清“醒了?”然后他微微勾起唇角“放心,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似乎明白韩沐清的疑惑,忘尘又接着道“的确是蚀骨香,但只是简化之后的,远比不得真正的蚀骨香。所以并不是无法可解,顶多是比寻常的此类药物解法复杂些。”
“那我昨日没有……”韩沐清有些事情想问自己昨日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但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她记得昨日自己好像让水宵寒去找的是临尘吧!
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昨日以怎么一个模样,面对的忘尘。
若是临尘,她自然不会有这种担心,但换成了忘尘之后,那基本上就和偷看某种画本的时候,被父亲母亲正好撞上的感觉。
忘尘显然清楚韩沐清想要问什么“昨日我到时,小愔已经昏了过去。”
韩沐清微微一愣,随即便道:“只是师叔怎会……”
“恰好罢了。”忘尘淡淡开口,然后眉头轻微的皱了下:“怎会如此不小心?”
“的确是舞愔太过大意,未想到这世间还有人能借助寻常之花,将毒术运用至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说到这里韩沐清神色微凝,然后缓缓开口道:“说起来,师叔可听说过花开三月?”
忘尘似乎一愣,随即缓缓点了点头:“自是听过。”
“同为花间派所研制出来的一种奇毒。”忘尘唇轻轻抿了一下:“小愔怎会想起来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
“那师叔可知道,这花开三月除了血菩提,和已经失传了的迟归,可有其他方法可解?”
“据我所知,除了这两种方法,花开三月并无解,只能压制。”忘尘微微敛眸:“不过我对医理只是略了解一二,这一次能帮到师侄也不过是恰好看到过一本这方面的书。这种事,怎么也应该是小愔或是三皇子殿下更为擅长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韩沐清觉得忘尘似乎在这个问题上有所保留,又或者说,他并不愿意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但想了一下,又觉得忘尘并没有什么隐瞒自己的必要,而且本来花开三月这种毒,也无解。她问忘尘,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对了,前些日子一直比较忙,没抽出时间将那件斗篷送还回去,正好师叔在这里,我去将斗篷找出来交给师叔。”
“不急我留在这里,乃是还有一事告知小愔。”
“之前毕竟答应了小愔,替小愔约一下百晓生,他五日后的下午会在骏楠茶馆等师侄。”
韩沐清略微意外的跳了一下:“骏楠茶馆?”
“我还以为,他会约在兰亭苑呢。”
“那种地方毕竟是风月场所,而小愔中国还是女子,总要顾及名声,因而并不适合小愔前去。”
韩沐清摸了摸鼻子,有些悻悻然得道:“我也就口头上说说,再说兰亭苑不是清绾馆么,去看看美人而已,再说,到时候自然不会女装打扮,以荣亲王府郡主的名义。”说起来,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好似对于忘尘天然就有一种发怵的心理。
忘尘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又坐在了院子中。
“小姐。”紫菀从院门外走了进来,她看到坐在院子里的忘尘,眉头不易察觉微微皱了一下,但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菀儿回来了啊!”说起来,紫菀前几日被他派了出去查一些东西,算一算日子,也差不多是这两天回来。
“结果如何?”
紫菀沉默不语,只是将手中的一叠整理出来了的资料递了过去“果然不出小姐所料。”
……
忘尘离开之时,韩宁疏也恰好刚刚下朝归来,两个人正好在门口擦肩而过。
在忘尘走过之后,韩宁疏的眉头微微皱了下,但并没有说什么,便进了荣亲王府。
“刚刚那是?”
韩沐清诧异的挑眉看着韩宁疏“难道父亲没见过这位几乎名满天下的圣僧么?”
“云忘尘?”韩宁疏眉头一紧“大坻是我想多了吧。”
“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韩宁疏微微摇头“没有,只是想起来一个故人。”说到这里,韩宁疏神色之中也带了担忧“你可有受伤?昨日蔚波湖刺杀案一出,今日朝野之上算是炸开了锅,先是大梁使臣,紧接着又是当今太子与你。”
说到这里,韩宁疏不由得叹了口气“多事之秋。”
“这两件事,终归都是留守司的失责,只怕到时候四皇子党会借机发难于太子殿下。”
“是么!”韩沐清眼眸微敛“就怕到时,钟离临锡会给了夫人又折兵。”
……
三日的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好似转瞬即逝。
而今日正好是宁越使臣启程回宁越的日子。
“都说十里长亭曲相送。”北棠摇着扇子慢慢悠悠的道“我看着十里是不可能了,但小沐清总该为我弹一首送别曲吧。”
对于这这日子来,冥宫的全部势力几乎全部撤出洛阳,韩沐清并不是没有察觉,更何况,北棠也并没有瞒着自己的打算。
她不知道北棠原本打算做什么,比如说,他早早的就来到宁昭,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有为什么要放弃,但她也并不打算询问。
有的事情,一旦开了口,就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一曲了毕,北棠与赫连虞分别坐上了各自的马车。
也正如北棠所说,这大坻是他最后一次来洛阳,未料到,竟是一语成谶。
在以后的无数个岁月之后,他都再也没有机会,更没有勇气踏入这洛阳。
于是在很多很多的年后,当他有了自己的皇子之后。
他摸着孩子的头,谓然叹气“这世上有一种距离叫做,望而却步。”比求不得更加遥远的便是那,不可说。
“念儿,你记着,若是日后你遇到了喜欢的姑娘,莫要像你父皇,还是要多像你母后一些比较好。”
“洛阳?洛阳城,那真是一座极美的城,只可惜……父皇无法再去看那座城一眼。”
“那父皇为什么不去看一看呢?”
北棠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幽远起来“以前是因为那城里有个人,后来是因为那城里……有座坟。”
“那人就是父皇曾喜欢过的姑娘么?”
“她啊……”
因为一个人,恋上座城。他因韩沐清,而终身未再入洛阳,而她……又为谁,守于洛阳,那一守就是十五年。
马车缓缓行驶着,一点点消失在韩沐清与钟离临炘的视线之中,再看不见。
……
八月二,于早朝之上,四皇子向皇上上述,应暂停太子留守司指挥使之职。
八月五,据被抓获的刺客交代,刺杀大梁使臣,乃四皇子钟离临锡所指使,帝怒,令四皇子面壁思过三月。
八月七,刺客交由大梁使臣。
九月,天转寒,帝偶感风寒,未在意,渐加重。
十月,帝病仍未愈,身体欠佳,易乏易困倦。
十一月,四皇子离京城,驻封底于南阳。
次年一月,帝病之反复,久不见好。
明明还未出正月,但所有大臣的家中都没有任何的年味,而是充满了凝肃。
荣亲王府自然也不例外。
韩沐清的身上披了一件斗篷,伸手接过天上洋洋洒洒飘落的雪花“这宁昭的天……怕是要变了啊,瞧,又起风了。”算起来,她回到京城也快一整年了。
“小姐,宫中的那位的病……”
韩沐清微微敛眸“是一种慢性毒,怎么也有个十数年了,没得解。”
“说起来,下个月,便是临修的冠礼了。”
“是呢,在冰雪消融的二月,真是好时节呢。”白芷微微点头“如此说来,二皇子与卿涟公主的大婚岂不便近在眼前了?”
“在三月初六,说是极难得的黄道吉日,而在两人成婚后,二皇子可能就会到封底去,当然,眼下这个节骨眼,是不太可能直接去封底了。”
说着,韩沐清目光落在院内练着剑招的青黛,而在她的身后,风熙倚靠在树上,嘴里碎碎念念的说着什么。
见此,韩沐清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青黛这几月,越发的清瘦起来……”脸上也不在再是肉嘟嘟的。
白芷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他们之前都说青黛练功不够努力,但现在努力起来,他们反而更加心疼起来。
“说起来,半夏跟师兄也应该回了吧。”
白芷微微点了点头“想来就在这几日。”但愿半夏能够收收那喜欢胡闹的性子。
“只是大师兄同巧师姐的大婚我怕是去不成了。”韩沐清轻轻的叹了口气,眼下京城,牵一发而动全身,而钟离轻与还不知道能熬多久,在这种时刻,她自然是不可能离开的。
“燕公子和巧姑娘会理解小姐的,小姐让准备的礼品也已经备好,等得出空来,总能找到机会亲口道一声恭喜。”
“这倒是。”韩沐清点了点头“说起来,这还是这十年,我在荣亲王府过的第一个年,只可惜……”
“说起来,明日就是上元了……明日芷儿陪我四处去走走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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