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是因果报应,也并没有什么错。
想到这里,韩沐清唇角的笑越发的苦涩起来。
忘尘轻轻叹了一口气“别多想,那与你无关,只是你与这个孩子缘分浅,强留无益。”说着,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然后缓缓道“你和陛下,还会有子嗣的。”
强留无益——
听到忘尘的话,韩沐清眼角却是流出了眼泪,是啊,强求无益。
倩然不是早就和她说过,这个孩子怕是很难保住,可是自己却非要留下这个孩子。
是了,就像师叔曾经说的,这世间的事都是一报还一报,环环相扣,她解了临炘的毒,也就必然会失去这个无法强求的孩子。
后悔么?
韩沐清想了想,却不觉得重新来一次自己的选择会有什么变化。
即便,她宁可用自己来换这个孩子。
许久之后,韩沐清才是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在她失去孩子的一个月后,再一次露出了笑意“多谢师叔开解。”可她脸上是笑着的,眼底却依旧是悲伤的。
忘尘轻轻抿了抿唇,眸子低垂:“我并没有做什么。”
“小愔,是你自己,本来早就有了答案。”
“是啊。”韩沐清幽幽的叹着气,然后眼眸里的光更加冷了起来“但等我查到幕后之人……”
“一定不会,放过他!”
韩沐清说完之后,便没有再过多停留,而是连夜回了宫中。
忘尘依旧向往常那般在院子里坐了许久,只是比往常又多了一杯忘忧醉。
……
启文元年,七月,厉王反。
而这厉王,自然也就是曾经的四皇子钟离临锡。
在他的封地来势汹汹的发起了叛乱。
朝堂之上,一下子就为应该有谁平定战乱炸开了锅。
旁的不说,大半年前,曾左丞相与文家勾结那件事造成的影响极大,不说别的,单就是兵部和左右都督府,就被查了个彻底,撸下去不少人。
朝中的大臣都心知肚明,他们这位年岁不算大的皇帝,在培养自己的亲信还有心腹,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行为也算正常。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在兵这一方面还是受到了极强的冲击,导致一时之间青黄不接,能拿的出手的将领,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其中一个现在还在皇宫之中,也不会又谁有胆子敢将主意打到当今皇后娘娘的身上。
因此有的推荐荣亲王,有的说应该是恭亲王,还有人觉得恭亲王府的世子更加适合,但吵了一个小半个上午,依旧没吵出一个结果。
而三个人又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仿佛是在说,你们随便吵,等吵出来结果再和我们说,
而且兵又该从哪里调?
京城,还是地方?
“陛下。”这时,钟离临修依然上前一步站了出来“臣愿请命,出兵平定叛乱。”
这一嗓子,让满朝文武都安静下来,一个个大大的瞅着钟离临修,有些反应不过,随即眼睛便是亮了起来。
是了,这活对于别人来说都注定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万一扩大了影响,那就是罪加一等,因此除了荣亲王,恭亲王,和宫少将军,他们也不敢推举其他人选,但是现在却有人主动战了出来。
而且还是陛下刚策封不久的西北王殿下。
更重要的是,西北王殿下乃是正儿八经的皇室成员,与他们这些有所顾虑的臣子完全不同,打赢了,那就是一个漂亮仗。
因此,一时之间,满朝文武竟然再统一不过。
“七弟,你可真的考虑好了?”
“自然。”
钟离临炘微微抿唇“朕能听听原因么?”
“保家卫国,本就为臣子本分。”钟离临修说这话时,语气十分平淡,没有丝毫起伏“哪怕,叛乱的那个人,是四哥。”
“更何况——”钟离临修冷哼一声“不管还有谁,清……皇后娘娘小产都与其有关。”说着,钟离临修又冷哼一声“就凭这一点,陛下又怎会放过四哥。”
“七弟,你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个。”
钟离临修再一次敛眸,神色也是更沉,也冰冷了下去,然后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嘲讽的冷笑看向钟离临炘“再说,我离开京城,陛下不是才会更放心么!”
“可朕并不希望看到你和四皇兄……”刀剑相向。
“呵。”钟离临修冷笑“什么时候陛下竟然这么妇人之仁起来。文家倒了,四哥独孤一掷,难道不是早在陛下的预料之中?否则,地方军哪里会反应这么迅速。”
听到这话,钟离临炘抿了抿唇,无法反驳“无非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朕并不希望自己准备的东西真的派上用场。”但这些现在,早就已经是,多说无益。
不过准备了五日,钟离临修便带着一支轻骑出发,钟离临修已经准备调动地方军队用来镇压叛军,而且钟离临锡的封地本就与西北临近,就是直接调动西北军都十分方便。
依旧是那个城门,依旧是那些送行之人,只除了承武帝,但是送行的心情却完全不同。
韩沐清暗道,当年她为临修送行,心里想的是他早点能够回来。而现在,却早已经是平淡无波,当然,若能毫发无伤的回来,便是极好的。但这份希望,却仅仅来源于嫂子对小叔,甚至于,皇后对臣子的期许。
直至大军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韩沐清和钟离临炘才是被人群簇拥着离开。
“沐儿,你说,七弟会赢么?
“会。”韩沐清说的斩钉截铁。
“对了,你安排进去了个人?”
“嗯。”韩沐清微微点头“是风赐,为了以防万一,毕竟战场之上,瞬间便有千变万化,若真有变故,我们也能早点知道,然后做出回应不是?”
钟离临锡叛乱的声势很是浩大,自称百万雄兵,要知道整个宁昭,中央和地方加起来,正规军也才三百万,所以单反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百万雄兵这四个字,但百万雄兵固然没有,但短时间内,拉起一支几十万人的杂牌军还是能够做到的,因此,哪怕是一群乌合之众,一时之间,也没人能够将这支队伍赶尽杀绝,反而让叛军的影响力一再扩大。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钟离临修的到来。
而西北军离这里并不远,所以钟离临修考虑了一下,就调来近一半的西北军,用以镇压叛乱。
不足三个月,便将叛乱消灭的所剩无几,并且生擒了始作俑者的钟离临锡,一直押解回了京城,等候发落。
捷报传回来之后,一时之间,钟离临修的大名竟然是传遍了大街小巷,风头更盛。
但其他人所不知道的便是,与捷报传来的还有另一条消息,是只带给韩沐清的。大体意思是说,钟离临锡曾大举屠杀阳溪城中百姓,使得城中瘟疫蔓延,而风赐似乎不小心染上了这种瘟疫。
韩沐清也邹然变了神色,几乎无法相信书信上的内容,可那又的的确确是临修的字迹,内容也不似作假,想了一番之后,还是去叫了紫菀,将信递给了紫菀。
“你是如何想的?”
紫菀紧紧抿着唇,半响才是缓缓道“什么都没有想,那人并不是与我有关的什么人。”
韩沐清盯着紫菀看了半天,才是缓缓叹了一口气“去一趟吧,紫菀。”
“是。”
“我给师父写了信,他会与你在阳溪汇合,然后尽量的去救治还有治疗此次瘟疫。”
而韩沐清所没有想到的就是,上一次与风赐见面,竟然成了永别。
她知道风赐染了瘟疫,但她从来没想到,风赐竟然没能熬过去,等到师父研究出配方,在紫菀赶过去的第三日。
直到十日后紫菀回来,还带回来了一个瓷瓶说是风赐的骨灰,所有人,包括韩沐清在内,才是知道了风赐的死讯。所有人也都是无法相信,明明三个月前还是活蹦乱跳的人,怎么才过了三个月,就成了这幅样子。
可是看到紫菀的悲痛和那个瓷瓶,却又让他们不得不信。
再接下来的日子,许多个日子,直至紫菀离开之后,紫菀仿佛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许多时候,韩沐清没有吩咐,他就能呆在一个地方,站着或者是坐上一天,一句话也不说,甚至动作都是少有,远远看上去,好似不是活人。
韩沐清看着紫菀微微叹气“我以为,你并不爱风赐。”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紫菀抬起了眼,多日以来第一次再次开口说话“可我也是有心的。”
究竟是谁说,杀手是不能爱别人,也不能有心的。她不是杀手,可她同样不能去爱什么人。
尤其,当那个人是戚子言的时候。
——“你之爱人,必然会死于非命。”
她怎么……舍得。
即便,她是虞十一,根本不是什么冷夕颜,她享受的所有,身份,安逸的生活,小姐,爱自己的人,通通都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冷夕颜这个身份的。抛出掉冷夕颜这个身份后,她还会有什么?她将什么都不曾拥有。
可戚子言告诉她,不,你还有我。
——“真,真是傻丫头啊……我骗你的,冷家三小姐没救过我,可我认得她,所以,我知道你不是她。”
——“可紫菀,不管你是谁,你都一定要相信,我是真的心悦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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