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七弟……”
“自然得赏。”韩沐清微微叹了一口气,但再往上,便是一字并肩王。
当然这个所谓的并肩,并非真的并肩,但却已经是王位中能够给足的最高爵位。
若是换了主弱,或者年幼的情形,这一字并肩王,也就和世人口中的摄政王相当。
而这,这就是父亲的留下能够证明南函刺杀自己,进而出兵南函的第二个好处。
以此将钟离临炘的势头和威名往下压一压。
“沐儿觉得对于出兵南函一事,交由荣川如何?
韩沐清仅仅想了一瞬,便摇了摇头“不可。”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尤其在那个内鬼还没有被揪出来时候。”
“而钟离临修也绝对不会放任这种情况。”
“所以,宫少将军,只能为副。”
“那主帅……”
……
当荣亲王的死讯传到朝堂之时,满朝哗然,大坻所有都没了到,他们宁昭的不败战神,竟然会死在小小的刺杀之中。
一时之间,不仅仅是荣亲王府,整个洛阳城的百姓,乃至整个宁昭,都自发的进行了缟素。
而韩沐阳,尚来不及悲伤,就要接受荣亲王府的全部事宜,同时也接过,沉甸甸的荣亲王三个字。
韩宁疏走的很急,荣亲王府内的太多事情需要交接和韩沐阳的事事亲躬。
在韩宁疏的葬礼上,在棺中,其实并没有韩宁疏的尸首,仅仅是一套衣冠。
是的,宫荣川带回来的并不是韩宁疏的尸体,更为准确的说,他带回来的只有一瓶骨灰。然后
而这是韩宁疏自己要求的。
即便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入土为安,和保存尸身完整才是理所应当的。
但韩宁疏显然并没有这种执着。
又或者说,他已经不知道,对宁昭和宫洛惜之间如何取舍。
在他生前,在宫洛惜还活着的时候,他未能给宫洛惜一丝一毫的宠爱,但当他死时,他后悔了,后悔他怎么能那样对阿洛。
他不想深究,阿洛死时对他,究竟是怨多些,还是恨多一些,又或者这些情感之中,依旧夹杂着爱。
但他却知晓自己的。
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他不是对着阿洛说的,可他一生一世,娶得有的也只有阿洛那一人。所以死后,也合该是一起的。
但对于宁昭,他依旧割舍不下。
或者坦白的将,韩家的祖坟之中,除却主母的,仅论历任荣亲王,几乎全是衣冠冢,超过七成的人,将尸首永远的留在了边境,死在了战场,就如同他的父王母妃,而剩下的,大坻又有一半,也选择了埋骨沙场。
那片,他们不知道是热爱多一些,还是憎恨它束搏禁锢了他们一生的土地多一些。
可,身为荣亲王,总是要守着哪里,守着……宁昭的。
所以,即便满朝文武都知道那只是一个衣冠冢,也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奇怪,仿佛,荣亲王,本就该如此。
人往往都是如此,当一个人死了之后,所能回想起来,便往往只有那个人的好。
所以,无论是对韩宁疏有着怎样看法的人,在这一刻,也都安安静静的,甚至心怀敬意的看着那棺椁,送走他们宁昭的这位荣亲王,最后一程。
而韩沐清也在那夜哭过之后,仿佛就真的平缓了过来。
她将宫荣川带回来的属于韩宁疏的骨灰,一半埋进了水云间,一半带着赶往了戎城。
撒在了戎城的土地上。
然后改道直接去了平南。
……
史录,启文二年,六月,南函犯壤,帝遣荣亲王守之,一月半,函拜合贴欲息,帝允之。荣亲王与之谈,函忽起杀意,荣亲王一路归京,几遭函人,伤发,亡于归途。
九月,其女欲完父愿,携其尸骨,赴戎城,转平南,以符掌军,攻南函,群臣论之,帝皆不纳。军一路畅行,每逢战,必胜之。
启文三年,四月,攻函之皇城,函不敌,帝降。
……
“都给朕闭嘴。”
“陛下。”礼部尚书赵廉上前一步“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皇后娘娘私自出兵攻打南函一事,实在是又为礼规。”
“朕早有言,皇后出兵并非私自,而是有着朕的传召。之所以未下圣旨,乃是为出其不意。”
赵廉却是接着道“但皇后娘娘以嫁入宫中,却保留虎符,更以妇人之身,久待军营,有辱皇室名声。”
“韩家军中素有女子军,可照顾皇后衣食起居,况且皇后身为主帅,与将士并不同营,岂来有辱皇室名声之说。”说到这里,钟离临炘面上早已经是一副不耐烦的“好了,赵爱卿,皇后是功是过,朕心中早走决断。”
“陛下,国有礼而不可废。”
“吱——”
大殿的门邹然被推开,令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向大门的方向看去。
韩沐清并未换下身上的盔甲,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每一步都走在了所有人的心坎上。
然后,韩沐清淡淡抬头,似乎漫不经心的扫过众人,缓缓吐出五个字“还谁有意见?”
赵廉淡淡敛眸“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介女流,私闯朝殿,恐有不妥,况且,皇后娘娘以为人妇,更为一国之母,混迹军营,更私自出兵攻打南函,不计后果。纵然取得胜利,依旧功不抵过。”
谁知韩沐清只是极淡的嗤笑一声“宁昭可有后宫得干政一说?”
赵廉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他们宁昭的确并没有这样的条文,甚至曾经就出现过幼主继位,由太后代理朝政,待其亲政之后,再将权力归还。
“那本将军,乃先帝亲封的镇国将军,为何不可上朝?”
赵廉顿时愕然,然后回忆起,好像在宁昭的这位皇后娘娘未入宫之前,的确是承武帝亲封的镇国将军,曾任中都留守司副指挥使一职。
不提中都留守司副指挥,但镇国将军这样的爵号却是实打实的。
“至于出兵南函——”
“需要本将军将陛下的密旨拿出来么?”韩沐清眼眸淡淡扫过满朝文武“况且,南函手段卑劣,刺杀我父王,本将军为父报仇,为何不可?”
韩沐清一步步走进赵廉“不若,赵大人给本将军讲讲,为人子女,尽孝,为君臣子,尽忠,本将军有哪里做的不符合礼教?”
赵廉在韩沐清的眼神之下,不由得后退一步,却是半点话也反驳不出。
毕竟顺着韩沐清的思维,为夫报仇并没有什么不对,而且有着密旨,自然也就不是私自出兵,唯一能抓的,也就只有韩沐清调动了韩家军这一点。
但整个宁昭的人都知道,韩家军乃韩家的子弟兵,最先奉行的就是韩家的虎符。
而韩家军的虎符,满朝文武都知道当初被荣亲王给了夙凤郡主,我就是他们现在的这位皇后娘娘。
所以当不以韩沐清同时还是他们宁昭的皇后这一点来看,韩沐清的所作所为居然挑不出什么太大问题,就算有,也过不抵功。
但事实就是,韩沐清同时也是他们宁昭的皇后,当所有的行为套上这么一个壳子之后,也就变得有问题起来。
但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仅仅七个月,灭一国,虽然这其中取了巧,兵分两路,截断了南函皇室的退路,将他们在皇城里包了饺子,所以才会让南函皇室直接投降。
但却依旧能够证明韩沐清的实力,甚至说……恐怖!
故而同他们宁昭皇后娘娘用兵如神一起传回来的,还有她的杀人不眨眼,甚至于阎王的称号。
这也让他们完全回忆起来,他们宁昭的这位皇后娘娘可不是什么菟丝花。而是曾经击退大梁,剿灭竺江寇乱,平定文家仲离逆谋的狠人。
比荣亲王府里的那位荣亲王,更像荣亲王的存在。
韩沐清淡淡敛眸,其实她也没料到出兵南函竟然会如此顺利,那位内鬼,仿佛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捣任何的乱,而南函在齐肖死后,就更加不堪一击。
当然……她与宫荣川虽然一主一副,但后来兵分两路,斩断南函皇室退路,最后再将困在南函皇城里的皇室一网打尽。
在分开之后,另一半的军队就由宫荣川全权指挥。
所以之所以会如此顺利,也是她同宫荣川配合默契。
当然,想要完全吞并南函,绝没有这么简单。
至于后期如何镇压南函想要起义也好,复国也罢的摊子,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宫荣川应该考虑的问题。
她现在所要面对的,只有朝臣。
而这个时候,钟离临修也站了出来,而身为一字并肩王,钟离临修本身站的位子便是朝堂的最前面。
“无论如何,皇后娘娘都剿灭了南函,扬我宁昭国威,纵然有过,也过不抵功。”
韩沐阳穿着一身亲王的朝服也上前一步“皇后娘娘为父报仇,情理之中。”
陆陆续续又有几人站了出来,然后后面便是跟了一片的,臣等附议。
韩沐清目光淡淡扫过钟离临修,而钟离临修仿佛若有所觉的也看了过去,然后缓缓勾出了一个笑。
仿佛再说,你看,我说了,我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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