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沐清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着钟离临修,但口中已已经开口道“西北王。”
钟离临修眉头狠狠一皱,快步上前,走进了韩沐清“清儿——”他的声音太过颤抖。
韩沐清已然敛眸,然后淡淡道“还请西北王自重。”
“自重。”钟离临修笑容邹然冷冽“清儿,我在问你一遍,你嫁给皇兄,可是自愿?”
“自是自愿。”尽管,最开始并不是,但此时此刻,乃至许久前,却是的。
钟离临修身子猛的一颤“清儿……你怎么,你怎么能……”他的声音里有着哽咽“这么对我。”
这一年来,他多少次都在想,他什么时候能回京城,回到清儿身边,早日与清儿成婚。
多少次死里逃生,支撑这他一定要活下去的就是这个念头。而他好不容易平定了叛乱,好不容易千里迢迢的从西北赶回,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爱着的,能够为之付出一切的人,早已经嫁了人!
“清儿,你告诉我,你不是自愿的对不对,是父皇还是皇兄!是他们逼你的对不对。”说这话时,钟离临修的声音都在发抖,他伸出手去,想要去抓住韩沐清的手“清儿,我们走,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我带你找个地方去隐居,不问世事……或者纵马江湖,行走天涯,只要你愿意!”
韩沐清愕然闭上了眼“没有,没有人逼我。”说着她缓缓睁开眼睛“临修。”第一次在钟离临修面前,再一次开口叫了这两个字“忘了我吧。”
“我说了,过去的以往都已经烟消云散。”
“是我辜负你的心意。”
“我不信!”钟离临修喃喃着,最后变成了大吼“我不信。”他反复的念叨着这三个字,最后失声痛哭起来,然后又不甘心的看着韩沐清:“清儿,你有苦衷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啊!你有苦衷!”他摁住韩沐清的双肩,摇晃了起来“清儿。”
是什么如重锤敲击心脏,将那一团攒紧而使窒息。
韩沐清抬手,将钟离临修的手抚下“他很好。”韩沐清微微顿了顿,然后有道“临炘很好。”说到这里,韩沐清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而我们也很幸福。”
“临修,放下吧,然后忘记。你特别好,所以,值得更好的。”
钟离临修盯着韩沐清已经十分明显的肚子,握着的手越攒越紧,许久之后才是苦涩的笑出了声。
“本宫终归是陛下的皇后,现在时候已经不早,孤男寡女再在这里,实有不妥,若西北王想说的就只有这些,本宫就先回宫了。”说着韩沐清已经起身向清秋殿的方向走去。
却听钟离临修在身后狠声道:“本宫?你就这么喜欢自称本宫么?你想荣华富贵想权倾天下,为什么不早说?这江山,我照样可以为你夺来!你想要凤位,我一样可以给你。”
韩沐清的身子顿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她认识的那个临修说出来的话,但她也只当是临修太过恼怒,遂是轻喝了一声:“西北王在胡说什么?想来是很多了酒,这些话本宫就权当做没听见。”
钟离临修怒容满面:“不许再在我面前自称本宫。”
“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说过,不许再在我面前自称本宫。”钟离临修的声音寒了下来,想要去拉住韩沐清的手,怔怔的看着韩沐清:“如果你这么喜欢皇后这个位置,我也可以给你。”
“住嘴。”韩沐清急忙打断钟离临修的话,不可置信地瞧着面前之人,重重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开口:“西北王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他是疯了吗?他到底清不清楚他在说什么?这样的话是随随便便可以说出口的吗?
还是,他真的有了那个心思……
钟离临修狠狠握紧那双手,恨不得一辈子都不放开,扬头道:“为了心爱的人,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够了。”韩沐清喝了一声“王爷好自为之吧!”语罢,用力拂开了钟离临修的手,
“清儿,和我走。”钟离临修仍旧不死心的道,他的目光全心全意的看着那个女子,只要她说一个好,自己就是拼了性命也会把她带走。
“不,我不会和你走的。”
“为什么。”钟离临修不解的看着韩沐清,黑色的瞳孔里缀满了痛苦,他能感觉得到,她在抗拒自己。
为什么他一会回来,什么都变了,全都变了!
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还是这样,明明清儿应该跟他远走高飞,跟他只羡鸳鸯不羡仙。
“因为……我不会抛下临炘。”韩沐清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充满愧疚的看着钟离临修“对不起。”
“我与临炘,两情相悦。”
“你不是说你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么?皇兄他给不了你的,只有我能给。”
“可是他在尝试,他在尽他所能,给予我最好的一切。”
钟离临修恍惚的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他初次从皇兄口中听闻到有关清儿的事情的那个午后。
——“只是,太子皇兄怕是不能了。母后说,若是真的喜欢,两个人之间便容不得第三人,但太子皇兄注定不能把所有的爱都给一人。”
——“为何不可?这样的例子又并非从来没有过。”
——“可那是太祖皇帝皇后。”
——“那又如何?哪怕便是没有,我就做这第一人又如何?”
“皇兄现在这般,你岂知皇兄日后还会这般想?”
“我信他,或者说,我相信他。”韩沐清淡淡的抬起头,看着月色“若是我赌输了……”后面的话,韩沐清没有说下去,因为她也不知道那样的话,她会如何。
“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小姐。”枫止从不远处的树上一跃而下,双手么抱拳“有人来了。”说着,他抬头看向钟离临修,意思不言而喻。
被打断了谈话,自然不会是什么好滋味,钟离临修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但却也知道,这般情景让其他人看去了,定然会影响到清儿,微微抿了抿唇,还是转身离开,临到假山,才是又转过来看了韩沐清一眼“清儿,你知道什么叫做已无路可走?”
当天夜里,钟离临炘照例来了清秋殿,进了房间,看到站在桌前正写着什么东西的韩沐清,连忙快走两步,一把从后面保住韩沐清,将脸埋在韩沐清的脖颈,半响才是闷闷不乐的道“修弟突然说要如厕离席,是去找你了吧。”
“嗯”韩沐清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道“不许吃醋。”
“毕竟,我爱的人叫钟离临炘。”韩沐清将头往后移了一些,与钟离临炘四目相对,坦然而明亮:“他爱我宠我,也许他不是最好的,可他是我爱的。”
“不是少年之时模糊的,悸动的刹那,不是因为刻意回避而与众不同的感觉,而是在我面前,实实在在的你,现在的你。”
“沐儿。”钟离临炘眼睛突然绽放出一道如明星璀璨的光芒:“我好高兴。”
韩沐清无奈摇头轻笑,这家伙怎么就和个孩子似的,必须要哄,虽然她说的并不是假的。
“可是,我还是要说,临炘,我已经很对不起临修了,所以……若是不到那一步,我不希望看见你们二人因我而兄弟相残。红颜祸水,没有女人愿意担着那样的名声。”说着,她又想起了今日白日,以及酒宴之后,那个和她印象中完全不同的钟离临修,已经她说出的那番话。
她分不清钟离临修说这话,究竟是因为一时的恼怒,还是……
这个时候钟离临炘也是轻轻一笑,伸手将韩沐清揽入怀中:“傻丫头啊,其实即便你不说,我也会这般的,我,和父皇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我知道当初父皇将他派到前线,无非是为了我,若是不是我,修弟不会到了那包危险的西北军中,而母后,虽并不出自她本意,但终归是她的存在才让苏皇后红颜命薄,我欠他一个母后,欠他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欠他一个宠他爱他的父皇。”
“虽然这一次修弟回来之后,与以往似乎并不想同,但……那依旧是临修啊。”
而另一边,回了修王府,钟离临修便是坐在了院子中,在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是坐在台阶上,呆呆的抬头看着夜空。
脑海之中,再一次闪过那个疯女人的话。
——“你可知你生母为何会死?”
——“明明你才应该是宁昭最尊贵的人,可是这一切都被另一人抢走了……你的父皇,母后,皇位,还有……爱人。”
——“当然不是,这满朝的文武大臣都知道,当今皇后娘娘与皇帝的婚事是先帝赐下的,容不得皇后娘娘拒绝!”
——“难道……你不想夺回这一切?”
——“那无上的尊容,以及……你所爱之人!”
——“否则……他是君,你是臣,君君臣臣,你一辈子都争不过他!也不能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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