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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钗计 蔻拉拉 4367 2021-04-02 19:58

  那段时间, 日子好像又恢复到宋卿好没出现的时候。

  唯一不同的是, 母妃似乎没再打算回阳歌。

  第一兴许是放不下我, 第二也是宫中再没有能给她添堵的。

  岚娘娘在世时, 手段很辣不知斗死多少妃嫔, 现在宫中有机会露脸的就一个皇贵妃与吃斋礼佛的皇后, 想来母妃觉得没躲闪必要。更何况那苏乌莹和嬴子期的婚事迟迟没办, 她怕我中途再闹什么幺蛾子。

  但自从那晚我将天下的毛数尽,还是没能改变结果,我再没提起过这茬。

  好好吃饭, 好好睡觉,闲来点几支沉香闻闻、用吃食逗弄天下。

  我们都知道日子不会这样平淡地继续下去,因那苏乌莹和嬴子期的婚事就定在立秋——

  秋收季节。

  钦天监的批测也说是好日子, 他们打算在京城完婚。

  定下日子那天, 那苏图也在部落整理了牛羊马,打算亲自赶来献给父皇, 感谢他的不计前嫌和深明大义。

  部落牲畜队于路上行进半月, 朝京师靠拢。

  可刚走到一半, 朝中暗流来得迅猛。

  倒也没发生什么特别大的事, 就赶在每年皇家祭祖前几日, 礼部的一个官员被清查下台。

  下台官员乃礼部四司中的仪制清吏司,二哥被任命监国太子期间将此人提拔上来, 负责即将开始的科举选拔事宜。

  仪制清吏司品级不大,却掌管嘉礼、军礼及学校、科举等事务。

  尤其妄想平步青云走仕途的人, 几乎踏破国子监的门槛。科举选拔门道细、油水多, 即便应江一而再三打招呼,不许在这当头给他惹乱子,可这仪制清吏司年纪轻轻,自己都是走旁门左道爬上来的角色,哪能不沾腥?

  刑部前去拿人时,那厮还在数银票,睡在银子堆上乐不思蜀,哪料朝夕变天。

  “大人,冤枉、冤枉啊!”

  一般刑部拿人,旁边都会跟着宫廷画工,将现场一切记录下来包括言辞。

  那厮见势不对,一慌,“我、我要见二殿下!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二殿下的人?!”还没等三哥将火往二哥身上引,那人不打自招。

  画工嘴角微翘,句句记录在案。

  若有人仔细打量,会发现这位画工曾出现在三哥的山塘会馆。会馆地处沽苏,正是三哥说要替朝廷广纳人才的地方。可他养的都是小人物,无法名扬四方但都各有所长,不像二哥,四处招揽些声名远扬的角色。

  因为有名气,目标就大,反不好操作。

  “想不动声色去毁掉千里之堤,只能靠蚁。”

  山塘会馆中那些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就是应逍手中的蚂蚁。

  金銮殿。

  夏焕和刑部尚书有点交情,刑部尚书曾得到消息说太子之位已是应江的囊中物,他不愿招惹,游说夏焕前去呈证词。

  刑部尚书为人还算公正,就是胆子小了些,夏焕帮了这个忙,引得应江回去对着夏焕的小女儿一通发难。

  临出宫前,他被父皇关起门来罚跪在太和殿外。

  父皇气得两鬓头发恍惚又白一簇,听外间久跪不起的人声声叩喊,“儿臣识人不清,请父皇降罪,却莫气坏身子!”

  跪了大半日,母妃前去送八宝汤。看见女子,那人的气总算消些。

  “先前陛下亲征,殿下突然被任命监国诸事众多,分心不暇也情有可原。”

  未来朝堂局势尚未可知,若应逍成功上位那便不提。若叫应江钻了空子,母妃现在出声保他,只希望日后他待我这个“妹妹”也能念及手足之情。

  曾经,她是何等透彻之人。如今身在禁宫,却也不得不开始为我打算。

  夏焕的小女儿夏娉婷头一次见应江怒发冲冠的模样。

  以往他对她从来如谦谦君子,要什么给什么、嘘寒问暖,逢年过节还装模作样给夏焕送去几坛好酒……

  “爹爹怎地胳膊肘朝外拐?那可是您的真女婿啊!未来殿下若登大位,对爹爹和女儿难道有何害处?您就这么见不得女儿好??”

  她自小被夏夫人宠大,不知何谓先天下之忧而忧,也曾偷偷妄想过风驾九天。而今自然满腹怨气,夏焕却懒得理她。

  快至夏,女儿家穿得薄纱,夏之时无意瞥过,见小妹胳膊肘处有块青色,倏地扯起来,“这怎么回事?”

  夏娉婷脸一变,甩开亲哥的手:“不小心撞的。”

  她说没说谎夏之时如何看不出?当即攥紧拳头,冷笑。

  “爹爹不过帮着刑部传递了个折子,他就狗急跳墙。太子位还没真定论,他就先拿起太子的架。若以后登上大位,你以为,他还需忌惮父亲、忌惮我夏家在陛下面前的重量,忌惮你吗?”

  夏娉婷面色微赧,“照二哥的意思,你妹妹就全无魅力,殿下对我就无半分真心?”

  真心?

  夏之时更想笑,“真心利用吗?”

  “……”

  夏焕一直在旁听着,瞧着小女儿胳膊肘上的青色,老态面容抖了抖,却始终没出声。

  其实,三哥也没奢望父皇会因一个小小的清吏司就对二哥下狠手。

  他动应江一颗棋子,目的只是给父皇敲警钟,引起父皇心中的秤砣摇摆不定。

  这样太子位迟迟不公诉于天下,他就有更多机会筹谋。

  那头,乐阈被贬职后回了趟沽苏,三哥要他没接到命令以前都以病告假,暂且莫回上京,乐阈趁机在家中陪伴双亲度一段悠闲时光。他告假离开时,父皇问及乐阈的部队暂时由谁带领,三哥竟主动向父皇提议,给二哥的近身护卫升职。

  当初他的举动引来过不少揣测,但每一种无怪乎说三哥疯了。

  “如今剩余皇子里,能和二殿下抗衡的就只剩个三殿下无疑。三殿下主动请旨由别人的护卫担任步兵统领位置。即便只是暂时,但……也不妥吧……”

  应江心中也满腹疑问,迟迟没解开。

  “或许是三殿下示好呢?”

  近身侍卫道,“诏书虽未颁,可谁不知监国太子的真正含义?三殿下兴许见大局将定,想再助殿下一臂之力,于殿下手中谋条活路。”

  应江忽然眯眼,看向自己的近身护卫,护卫秒悟,噗通下跪。

  “殿下该不会怀疑属下对你的忠诚?!”

  他一跪,应江顿时醍醐灌顶,“我这个三弟哪里是懂得认输的善茬,分明是想对本王唱出离间计。”好在他及时反应。

  侍卫长舒口气,缓缓抹把汗。

  “殿下英明!”

  然而没想到,近日三哥的举动频繁,老打得应江措手不及。偏偏他已知父皇秘密拟诏,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中了三哥的计。

  “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感受,还真是有点憋屈。”近卫感慨道,“也不知那人最近发什么疯。”

  应逍素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也不习惯轻举妄动,若非碰到底线……

  “看来他也坐不住,对大位的兴趣要开始显山漏水了。”

  “何以偏偏是现在?”

  应江背着手,露出意犹未尽的笑容,“谁叫小六突然入狱一遭呢——”

  “毕竟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所有。”

  良久,

  应江背着手又笑,禁不住举头望月,“却不知他成天这样自以为是,哪日被设计一遭,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哈。”

  笑声混着过境的风声回荡,惊起梢头雀鸟。

  六月,芒种。

  又一年夏日悄无声息开始。

  嬴子期给那苏乌莹的药膏的确给力,她的腿几乎以能看见的速度飞快恢复。等到芒种,又是健步如飞一个伶俐姑娘,往日身上阴恻恻的气息被驱散点,但她还是将我列为头号情敌。

  那次王府告别,我再没和嬴子期见过。

  当我已经能和天下玩得不亦乐乎,亦能在御花园安静地赏一捧花,更能在应文面前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时候,那苏乌莹居然向父皇请命,要二哥和我带着她去围场玩玩。

  “我蒙古女儿从小骑马射箭,我很小也听说京城有处皇家猎场十分壮观,不知陛下能否应允乌莹得见?”

  父皇没立马答应,事后问母妃,“你怎么看?”

  母妃看起来俯首帖耳地,说话却坦白,“谁知道那姑娘打着什么主意?非要扶苏去。”

  “那按你以为,朕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母妃手中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摁着茶盖先将叶尖闷一会儿,再泡入滚开的冷泉,“陛下是在问臣妾意见么?那臣妾觉得不答应。”

  “为何?”

  “自是不想扶苏被欺负。”

  热气慢慢升腾间,女子的脸蛋都被蒸得能掐出水。

  父皇心神一晃,本该责她不懂事,出口却是不自觉的纵容语气,“你我说了都不算,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问我的意思,等于我自己做主,本是松口,却非得和母妃较真走个过程,好像回一句“那就拒绝她”,他便输了似地。

  “公主还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选择不作陪啊!她算老几!”

  母妃宫中来人问询,她比我更先跳脚,恶狠狠地。

  哪知在她身后端坐赏花的我,突然扯她一把,看向母妃的来使,“都哪些人去?”

  宫婢一愣,“回公主,具体的奴婢不知,但是据说人不少呢。除了二殿下,还有些大臣们的公子作陪。”

  那也意味着,嬴子期必然在。

  我若有所思,突然一句:“我去。”

  妙津大惊失色,“公主!”

  “就一次……”我身上消失已久的魂气缓缓归位,堂堂公主,却像在求她一个婢女,“有些事,我还没完成。”

  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妙津失声。

  当夜,我要陪那苏乌莹去围场的消息,宋卿好等人就知道了,因为应文大嘴巴。

  最近三哥忙得不着边,宋卿好已许久没和他好好坐下来吃顿饭。这晚左等右等算是回来了,脸色却不好看。

  少女将厅门一关,转身往男子身上跳,被他轻轻松松捧着抱在身前,眉头总算舒缓点。

  “因为扶苏要去围场么?”

  她问。

  三哥一听,又是焦头烂额,责我,“越大越管不住。”

  宋卿好略一默,“你放心,大不了我也跟去——”

  去围场就得一日路程,加上游玩,怎么也得五六日。宋卿好知他最近必然走不开,不然无论如何都会亲自上阵,遂主动开口:“,还有应文,我两一起去看着她。”

  再说,还有嬴子期,你怕什么?

  这一句,她莫名其妙吞下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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