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济世堂,姬以羡这才将人放开。
他低头瞧着正宛若闲庭信步般走在自己的身边的人儿,低声问道:“你都不生气吗?”
姜嬛打了一个呵欠:“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和一个小姑娘,你还真是不要脸皮了吗?”
姬以羡好奇道:“还不曾问过,你今儿到底多少岁了?可曾及笄?”
“自然是已经及笄了,如今已经十六。”姜嬛倒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烈日在他们头上高悬着,“你作何这般问?”
“只是觉得你这丫头气量还挺大的。”姬以羡已经将先前的阴沉如数的抹去,虽然还是这般冷冰冰的,“温娉婷如今已十七了。”
“是吗?既然已经十七了,还为何还不曾定亲?”姜嬛意味深长的一笑,“不会是因为,她心悦朱公子,所以一直对婚事推拒吧。”
姬以羡点头:“也可以这般说。”
“还真是白瞎了她那般好的容貌。”
姬以羡笑着,牵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走吧。”
等着晚些时候,两人刚用完晚膳,韩雍又放来一只信鸽,将姬以羡给叫走。
姜嬛揉着手中的茶盏,半响恨恨的将手中的茶盏往地面上一摔,哗啦一声,正巧摔在了玉祁的脚下,他笑眯眯的抬眼:“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你怎么来了?”姜嬛原先的怒气已经消失无踪,只余下一片平静。
“你这翻脸也是够快的。”玉祁跨过被摔坏在茶盏,“谁惹你生气了?”
“没人,只是在气自己,竟然被人给算计了。”姜嬛心平气和的给他倒了一杯茶,“你可知朱辞镜的底细。”
玉祁揉了揉手腕:“曾经在玉家的时候,听说过一些,但也不怎么详细,不过有一点却是很明了的,这家伙是陶家那位的弟子,和陶嘉月也算是名正言顺的青梅竹马,只不过他的父母,好像是在他出身没多久就死了自幼被陶家抱养去的。”
“那就是义兄妹。”姜嬛冷笑,“怪不得这般护着陶嘉月,竟然连一个人的爱慕之情都可利用。”
玉祁温温和和的一笑:“你别纠结这些事了,我还有其他的事要与你说。”
“何事。”姜嬛将几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扒拉开,腾出了一个位置来。
“他们已经在准备和谈事宜了,想必最多半个月,便会有结果,一个月内广陵王他们会班师回朝,到时候你要与他们一同回长安。”玉祁十分慎重的说道。
姜嬛嗯了声:“这也算是个好事,不是吗?”
“但你觉得傅燕然来这里是个好事吗?”玉祁试探性的问道。
“不是。”姜嬛也回答的异常爽快,“你想说什么,直言便是,在我的面前,不用这般吞吞吐吐的。”
玉祁道:“我猜,傅燕然会和姬以羡以及韩雍,在你们启程会长安之前,离开一小段时日。”
“那些蛮夷虽是臣服,可不代表就这样善罢甘休,这几人必定会去善后的。”
姜嬛面无表情的瞧着玉祁,沉默半响,这才说道:“你呢?跑过来给我说这个消息,有何用意?”
玉祁微微笑了起来:“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想要回西域玉家一趟,去拿解药,我算过路程了,若是我们一路快马加鞭,必定能在他们之前赶回来,不会让你露半分马脚。”
姜嬛点头:“照你说的是挺容易的,可是这儿?你又打算如何瞒过去。”
玉祁又笑道:“这就更好办了,随便找个与你身形相仿的人,不就好了吗?反正这些日子,广陵王和姬以羡都不在,无人能识破的,可要去?”
“而且,你还可以领略领略西域风光。”
不是她不信玉祁,而是玉祁这模样着实就像一只狐狸,在步步引诱猎人走入它的陷阱之中。
姜嬛并没有着急答应,反而是继续陷入沉思。
半响,姜嬛这才抬眼:“和你同去,可以,但我要姬以羡他们的行踪。”
济世堂。
姬以羡去的时候,朱辞镜和温娉婷都已经不在,只余下韩雍和傅燕然两人,瞧见他来,傅燕然还是和往常一般,抬首对他笑了笑。
倒是韩雍依旧沉着一张脸,瞧也不瞧他一下。
姬以羡虽没有韩雍这般幼稚的心思,但从内心来说,他也是不怎么想搭理他的。
傅燕然抿着唇笑道:“姜嬛回去可曾生气?”
姬以羡摇头:“没有。”说完,他稍一停顿又道,“这丫头其实气量不错。”
“估计就算生气,也是将矛头对准了朱辞镜,温娉婷也不过是被朱辞镜给利用而已,姜嬛倒是个拎的清,只可惜了出身不怎么样。”傅燕然很是中肯的说道,“不过,临渊你今儿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姜嬛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姬以羡依旧是那淡淡的语气,“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承认都是。”
傅燕然笑着摇头:“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一个秉持着君子之风的。”
“我若是你,也不会放弃姜嬛,虽说姜嬛身世是难看了些,可她若是能把控住,将会是一柄很好的剑,只是配不上世子妃这个位置。”傅燕然劝道,“就算你不喜陶嘉月,那长安城中这般多的名门贵女,难不成会没有一个比不上姜嬛吗?”
“娶妻当娶贤,姜嬛和这个贤字,可不怎么沾边啊。”傅燕然又笑,继续给他陈述利弊。
就算是傅燕然和韩雍来人一同说了一大长串,可姬以羡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等着两人一通说完,姬以羡这才道:“若你们寻我来,是为了这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傅燕然抿了抿唇,大抵也知道自己先前所言的那些,可能是喂了狗。
他叹了口气:“坐下,太子有封书信,让我转呈于你。”
等着姬以羡回屋,已是半夜。
姜嬛盘腿坐在床面上,手中拿着一根绳子在股掌之中翻覆,一撮火焰在灯罩之中燃着,帷帐上隐隐约勾出一抹单薄的人影。
他掀开帘子钻进来:“都这般晚了,怎还不睡?”
姜嬛侧目而来:“那你怎这般晚才回来。”
“有些事耽搁了。”姬以羡坐过去,从后面将人抱到了怀中,头正好够他搁在她单薄的肩上,呼吸间喷洒出的热气全部都在她的脖颈间,他又往里蹭了蹭,直到熟悉的冷香的盈满了他的鼻尖。
“有什么事能耽搁呀?”姜嬛轻笑声在耳边响起,“你们不会又去喝花酒了吧?”
“没。”姬以羡嘟囔着,环着她腰的手不断的收紧,“嬛嬛,其实我挺洁身自好的,不太爱去花楼闲逛,就算去了,也是被韩雍傅燕然他们拖着去的。”
他闭着眼,似乎下一刻便要睡过去。
姜嬛按着他换在她腰间的手,艰难的转了一个身子,与他双双躺在了床面上:“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没什么,就是过几日可能要与他们一同离开肃州几日。”姬以羡说道,“最少半个月,最多一月,必定能赶回来。”
姜嬛试探道:“你们要去哪了?竟然去这般久?”
“的确有些久了。”姬以羡叹气,手指在她的背上隔着衣衫慢慢的滑过,“放心吧,我会尽快回来的。”
姜嬛扯着他的衣衫,却是将头抵在他的胸口上,眸光沉冷:“那你是和韩雍傅燕然一同去吗?”
“温娉婷是不是也要跟着你们去?”姜嬛稍稍一停,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娇娇的口气,似乎带了诸多的委屈。
姬以羡听了顿时失笑:“她去做什么?”
“谁知道。”姜嬛抿着嘴角,说出的话听在耳中倒像是在赌气一般,“没准你们……”
还未说完,就被姬以羡从中截胡,斥道:“你又在胡言乱语的说些什么。”
姜嬛这次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嘴角一弯道:“我累了,先睡。”
直到第二日爬起来,姜嬛这才听见姬以羡边穿衣裳边与她说:“我今儿便走了,你好生在府中呆着,别乱跑,明白吗?”
“这般快吗?”姜嬛打了一个呵欠,恹恹的裹着被褥翻了一个身,将因睡意逼出的眼泪全部都抹在了枕头上,这才又道,“那你多久能回来?”
“不一定。”姬以羡穿衣裳的动作未定,可语气却已然比之前柔和的三分,“等着我回来,便带你回长安。”
姜嬛伏着,墨发柔顺的顺肩而下:“好啊。”
姜嬛打着呵欠,靠在罗汉床上:“行踪查到了吗?”
玉祁的手指屈起,轻敲在桌沿边上,一双清秀的眉眼,在此刻却带出了几分妖冶来:“你觉得了?”
姜嬛似笑非笑的抬眼瞧着玉祁:“你若说,我今儿便随你走。”
“今儿不急,总要等他们先离开肃州,我这才好安排一些后续的事宜。”玉祁道,“不过他的行踪透露给你也无妨,他们此行是为了一人。”
姜嬛搁在小几上的手指微微一动,脸色也在刹那变化莫测,沉默了半响,她终是阴沉着一双眼开了口:“谁?”
“拓跋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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