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行生的和气,就连面目也清秀干净,若说的风雅些,这人该是在长安那片锦绣风流之地,赏花赋诗,骑马倚斜桥的公子哥。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是如何手控烈马,执剑杀人。
若非她曾在战场之上见过这位二公子,如今他走在她的面前,她是决计想不到的他会是这般的人物。
随着姬行进了广陵王的书房,那种冷冽的感觉就感觉明显,周遭的一切,都是冷硬的兵器,还有墙上偶然窥见的裂痕,无一不在说明着这位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冷冽暴戾,处事偏激。
就算是她的父亲,在战场上见着这人,也是不愿直面其锋芒的。
因为这人呀,就是个疯子,不计后果的疯子。
姜嬛随着姬行进去的时候,那人正背对着他们,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形图,那是大秦,大燕与外族交界的地方,云中郡云州。
云州,隶属大秦。
云州往上便是马邑郡朔州,那也是和大燕接壤的地儿。
好端端的,也不知这广陵王看这些作甚。
姜嬛屈膝跪下,因为发不出一点声音,便让姬行代劳:“父亲,嫂子到了。”
膝下的地砖和外面的青石砖一般,冷硬的硌着膝头。
广陵王应了声,语气冷冷淡淡的,和姬以羡的口吻何其的相似。
没一会儿,他便转了身,坐在了书案前的椅子上,目光挑剔的将她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一遍,他不说话,屋内也没人敢开口替她求情,只能闭着嘴,等着广陵王将人给审视完。
“听说……”广陵王就算是坐在椅子上,身子也是端正挺拔如松,颇有种大敌当前的肃杀之气,他慢悠悠的开口,语调却沉冷,“你是个哑巴?”
这个调子,应该是不满意了。
姬行暗自为跪在屋中的女子捏了一把汗。
姜嬛俯身缓缓叩拜而下,额头抵着石板,无法言语。
“看来是了。”广陵王冷笑,“一个哑巴,却占了我儿世子妃之位,若非大师说你八字硬,能压住我儿的命,你该知道,连个妾室你都配不上。”
姜嬛不卑不亢的低着头,没有过多地举动。
“天下之大,能人之多,也不知林氏是如何寻了你,可既你已于我儿成亲,那本王也只能认了,不过日后不管是请安还是家宴,又或是外界的一众应酬,你都不能参加,我广陵王府还是要脸的。”广陵王语调沉冷的继续说道,“你既是哑巴,那便也无法好好伺候我儿,你既然已经占了世子妃之位,就不该在贪求其他,你可知?”
姜嬛依旧无悲无喜的行礼,表示自己已然明白。
“父亲,这样对嫂子来说是不是有些不公?”姬行没忍住,为人求了情。
广陵王瞧了眼,手边也不闲着,砚台便跟着砸了过来,姬行也不敢躲,只能硬生生的受了这么一击。
他白净的额头上立马就被砸开了花,血寻着脸流了下来。
“出去。”广陵王轻叱。
姬行担忧的看了姜嬛一眼,却并不敢忤逆广陵王,于是起身:“孩儿告退。”
其实他敢这般爽快的就离开,也不过是因为了解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手握军权,权倾朝野,也太过骄傲自负,根本不会对一个妇孺动手。
等人走了之后,广陵王的目光更加放肆的落在了姜嬛的身上,只是那种放肆,带着凛然的杀气:“带回长安之后,我儿身子但凡好一些,本王便会立刻为我儿重新择妻,到时候你是走是留,本王都不会阻你的路。”
“但你要明白,如果你留下,那边只能是通房,连个妾都算不上。”
“如果你走,本王可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姜嬛福身,以示自己明白,柔顺温婉。
“你既已明白,那边下去吧,记得不要越俎便可。”广陵王道,“还有,此次本王还带了两名女子来,身家清白,你也一并领回去。”
姜嬛起身的动作一顿,便听见广陵王在上头冷笑:“临渊如今也已弱冠,身边有几个人伺候很正常,而你不但是个哑巴也没个容貌,要如何伺候世子。”
他这话中,已然明明白白的说清楚,在他心中并不认她是姬以羡明媒正娶的妻,是他广陵王府的世子妃。
或许,连个妾都算不上。
她虽然觉得有些难堪,却也不至于伤心动怒,她成为姜嬛本就是一个偶然,她未来的夫君,也不可能是姬以羡。
既如此,其他的又何必再锱铢必较。
“世子妃,请您出去吧。”广陵王身边的老人上前,恭谨的对着她作揖。
姜嬛礼数周全的对着广陵王福身,这才随人一同出去。
刚出书院,姜嬛便觉得全身都无比的轻松,在一抬首,便瞧见了站在一旁,似在等候她的姬行。
他沐浴在晨光之下,嘴角带着几分笑意,竟然能让这充满了无边肃杀的院子中,衍生出了几分和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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