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晚菀起了个大早,跟着金瀚泽一起去了趟镇上,在一家小小的绣店里买了些绣线、绣绷和一块不大的丝绸,想着先给金瀚泽绣一个荷包,眼下他去了钱汝明的府上,有个荷包随身携带些银两也方便,男人嘛在外面总是要面子的,另外呢也想借着这个机会习练一下昨日在陶大娘哪里学来的绣花技巧。
金瀚泽一直将晚菀带到钱汝明府门前叮嘱了两声才进去,晚菀心里自是十分清楚,这是金瀚泽给她安心呢,那样阔绰的高广大门完全配得起昨天他带来的鸡腿晚餐。
顺路买了盐巴,晚菀这才回到家中,坐在床榻上开始穿针引线,昨日陶大娘教给晚菀的只是刺绣中最为普通的平针法,绣了一会,毕竟是生平第一次绣花,心里着实有些不放心,起身拿着东西就奔了陶大娘家。
自从上一会晚菀替着陶大娘去吕四的磨坊帮工出了那件事情,磨坊也歇了业,再加上快过年了,陶大娘也就一直在家里照看小孙子狗儿,见晚菀进来,赶忙让到了炕上。
晚菀将盐巴还给陶大娘,老太太笑道:“急什么?家里还有呢!”
晚菀笑了笑:“都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大娘那样好心借了盐巴,我拖着不还自己心里也过不去啊!”
顿了顿,晚菀道:“大娘,我到镇上买了些线跟一块这样的布料,想着给我家相公绣个荷包,可是起了针却心里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给看看!”
陶大娘接过那块丝绸来,摸了摸笑道:“他二嫂子你心可真好,这块丝绸得不少钱吧,金家二哥上辈子可真是积了德了!”
晚菀略略有些羞涩:“他待我也是极好的!”
陶大娘呵呵一笑,指着绸布上的绣迹耐心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倾囊相授,晚菀一边点着头,一边按照陶大娘指点的绣了一会,惊喜道:“呀,大娘,你要是参加刺绣大比肯定也获得很好的名次,随便这么一指点我,这朵合欢花就成了个大概!”
陶大娘笑道:“我可不行,能去刺绣比试的绣娘每一个都特别厉害,我这手艺去了那不叫人笑话!”
“不会的,我就看着大娘这手艺特别好!”晚菀一针一线地边绣边道。
陶大娘似乎想起什么似得,说道:“哎,他二嫂啊,今年有件特别奇怪的事你听说了没?”
晚菀抬起头:“嗯?什么事儿啊?”
陶大娘道:“往年我们这山里出产松茸,价格也不错,秋天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去山上采摘,可是今年却奇了怪了,秋季一颗也没有,而现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地冒了出来,你说怪不怪?”
“啊!”晚菀轻呼了一声:“有这事?”
陶大娘点点头:“前儿村口的刘结巴媳妇就在山上采了一些回来呢,我也见着了!有些人还不信,但是偏偏那松茸就是新鲜采摘的,这个可错不了!昨晚上听说村长要将这事禀报给县太爷,说这是什么天降祥瑞!”
晚菀点点头,漫不经心说道:“这是县太爷的事,跟咱们老百姓关系不大吧,嗯,改天也去山里采点回来,给我家相公做顿好的!”
陶大娘啧啧一声:“我要是采了就舍不得吃了,那么贵重的东西自己吃了怪可惜的!”
“贵重?”晚菀奇道:“这松茸挺贵?”
“你不知道啊?”陶大娘惊诧地看了看晚菀:“松茸这东西一般一斤都得六七钱银子,好一点的一斤听说卖到过将近二两银子呢!”
“这么贵啊!”晚菀听了也是一惊:“大娘快给我说说这松茸长什么模样,改天我们俩也去采一些,换了钱来贴补家用!”
陶大娘道:“其实这松茸跟普通蘑菇差不多,长在松树下面,闻起来香香的,伞盖下面跟鹿茸似得,很好辨认!”
晚菀默默地记了下来,陶大娘继续说道:“说是现在有松茸,估计量应该不会太多,我当天下午就去山上转了一圈,结果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这东西一斤的量挺大的,也不好采!”
晚菀笑道:“没事,我有空了去山上转转,有了就采些回来,没有的话挖些野菜回来也行啊!”
陶大娘笑道:“这金家二哥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娶了你这么个可人儿,既心灵手巧的,又能吃苦耐劳,这好日子呀离你们不远了!”
晚菀嘻嘻一笑:“多谢大娘吉言!”
一天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随着陶大娘的指教,晚菀的平针绣越来越熟练了。申时末刻,晚菀才辞别陶大娘回到自己的家。
米饭刚蒸熟,金瀚泽就一脸笑容地出现在门口,递过一个小包去,金瀚泽舀了些水洗了把脸。
晚菀打开包裹,见又是一只鸡腿和几片猪肉,金瀚泽边擦着脸边说道:“热一热你赶紧吃了!”
晚菀道:“你怎么不全吃了呀,在钱老伯哪里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呀!”
金瀚泽走过来笑道:“我也吃了啊,钱老伯那边给我的活都是记记账什么的,还专门派了人教我呢。又不是下地干活没费什么力气,自然吃的就少了!”
晚菀一笑,将鸡腿猪肉放在新蒸的米饭上焖了焖,金瀚泽从背后抱住晚菀:“以后你只蒸些米饭就行了,那边吃不了的鸡腿什么的我都会带回家来!”
吃饭的时候,晚菀给金瀚泽盛了碗米饭,金瀚泽连连摆手,晚菀嗔怪一声:“再吃些才好,虽说钱府上已经去了两日,可你还是这么面黄肌瘦的!”
金瀚泽讪讪一笑:“饿了这么多年了,哪能是吃了两日好的就能全部补回来的!”
晚菀不依,一再坚持之下,还是给金瀚泽盛了一碗米饭,晚菀将鸡腿夹在金瀚泽碗中:“昨日我也吃过了,今日你吃!”
金瀚泽一笑,趁着晚菀不备又将鸡腿夹了回去:“我今天也吃了,晚菀你就吃了吧,我比你吃的好多了,咱这吃惯了素菜的肚子禁不住那么多油水!”
晚菀不疑有他,想了想,用筷子从鸡腿上剃了些肉过去:“你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金瀚泽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将鸡腿肉塞进嘴里,晚菀这才嫣然一笑。
晚上,许是金瀚泽累了,早早地上床和衣睡了,晚菀坐在油灯下绣了会荷包,夜近子时才打着呵欠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早上睁开眼,金瀚泽早已去了钱府,晚菀起身草草洗漱,胡乱吃了两口,拿起篮子就像村后面的山上行去,心里一直记挂着先把眼前的日子对付过去,否则什么家财万贯的都是浮云。
村后的山据说常有林麝出没,而当地人管林麝叫做香子,因此而得名香子岭,山大沟深,遍植高大的云杉松树,晚菀小心翼翼地在林间行走,怕迷路,经过的地方还打了一些记号。
走进林子深处,终于在一棵松树的底下发现了一朵松茸来,晚菀欣喜异常,采摘在手里当真是爱不释手,把玩了一阵才放进篮子里,循着林中的小路慢慢走了过去。其时,林中的雪也早已化了,有些湿漉漉的,晚菀生怕一个不小心滑倒,只得慢慢的行。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下,拨开落在地上的厚厚的松针,居然发现了一大片松茸来。
等装满了一篮子松茸之后,晚菀才恋恋不舍得循着原路离开,心里忖思着明日当再来一趟,哪怕换些钱来给金瀚泽做身衣裳也是好的。
一边思索,一边盯着地下,这一路下去又捡了十来朵肥硕的菌子。快要走出林子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把晚菀吓了一跳:
“你好,可以帮帮我吗?”
晚菀转头看去,见远处一段枯木上面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子,约莫十八九岁上下,白色的衣衫上陪着一件鹅黄色的袄子,长相清秀,如云乌发斜插这一支珠花,美目流转生辉,只是现下颇有些狼狈,裙辐上挂了一道口子,隐隐可见血迹濡在上面,显然是不小心滑倒在地,被旁边的枝条划伤了。
晚菀赶紧走过去,问道:“滑倒的?腿怎么样?能动吗?”
那白衣女子眉头微微蹙着:“动倒是能动,就是稍微崴了一下!”
晚菀轻轻掀开那女子小腿上的衣物,只见一寸长的口子像一条令人生厌的毛毛虫一样趴在姑娘白皙如玉的小腿上,血也快凝固住了,红殷殷的又像是一朵曼珠沙华静静开放在寂寞的路上。
那白衣的女子将手中的一条白色手绢递给晚菀:“我腰这里好像也扭了一下,烦请你替我包扎一下行吗?”
晚菀点点头,接过手绢,生怕弄疼了姑娘,轻轻的裹在了伤口上面。
姑娘道了声谢谢,晚菀见荒郊野外的,好心说道:“我扶姑娘都村子的医馆去吧,郎中给开几味药吃下去立时便好了!”
那姑娘点了点头,任由晚菀扶着往山下走去。见晚菀腿脚有些跛,那姑娘心下又有些过意不去:“本想着采点蘑菇,却没想到跌了一跤,今番真是多谢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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