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瀚泽收拾完渔房,回到家来,晚菀早已将肉煮进锅里,一阵阵肉香传来,令二人食指大动。
米是上等的香米,就着肉,两人吃的满口流油,我们一直一来基本以素食为主,也不敢多吃,剩下的留在锅里,这一顿肉够两人吃几天的了,案头还放着约莫半斤的猪肉,晚菀想着找陶大娘换些盐巴来,腌成肉臊子,炒菜的时候放些进去也算是沾了荤腥了。
金瀚泽吃晚饭,说是下午就要到钱府去点卯,晚菀收拾了碗筷,整了下衣衫,径自往陶大娘家里走去。
狗儿正在院子里玩得欢呢,晚菀进了屋子,陶大娘正坐在炕上缝补衣裳呢,晚菀笑问道:“大娘,你这还有盐巴吗?能给我点不,拿鱼换也行,要不改天叫我家相公去集市上买些来还你!”
“嗨!”陶大娘笑着下了炕:“拿去先用着,要多少你说!”
晚菀道:“今儿我家相公带回来些肉,我想着炒成肉臊子!”
“真会过日子!”陶大娘笑着点点头,厨房里待了大半生了,陶大娘自然知道需要多少,连忙起身去厨房里取,晚菀看着炕上陶大娘一直忙着的针线活来,拿在手里一看,原来是狗儿的一件小衣裳,许是小孩子调皮,衣襟上刮破了一道口子,陶大娘在哪里绣了一朵小花,既能遮住衣服的破口子,又仿佛是散落的一片花瓣,看得晚菀喜欢不已,不自觉地拿起针线来,按照陶大娘绣的样子,一针针绣了起来。
陶大娘拿了盐,一进门见晚菀一心一意的拿着狗儿的衣服绣呢,走过去一瞧,啧啧赞道:“针脚真细!”
晚菀一笑,抬起头来,露出两颗好看的小虎牙:“大娘绣的才真是好呢!”
陶大娘坐在炕上看着晚菀做针线活,笑道:“看你手这么巧的,就是技巧上还很生疏,这刺绣啊也是有手法的!”
晚菀连忙请教绣法,陶大娘笑着将自己知道的说给她听,不料晚菀居然现学现会,陶大娘一阵啧啧称奇,笑道:“村里每年都要选人去县里参加刺绣比试,你也可以去试试,你这一教就会的,要是在学些技法,得个不错的名次可是有银两奖励的!”
“还有这事呀!”晚菀一听,连忙停下手中的针线活问道。
陶大娘笑道:“这个习俗由来已久,据说是前几任的县太爷仿照别的州府,让我等女子妇人习练刺绣技巧,女子四德里也有女红一项,太爷讲自古咱们这地方就是礼仪之乡,女子妇人不但要诵读《女儿经》《内训》等书籍,还得会刺绣等技艺!”
“我也能去跟人比试刺绣吗?”晚菀眼睛像星星一般地闪亮。
“当然可以!”陶大娘笑道:“村里女子要参加比试,须先得去村长哪里说一声,我们这村子小,每年到县上比试的人数有限!这要是得了魁首就有二十两白银的奖掖,够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过一年的!”
“真的?”这句话才真正勾起晚菀的兴趣来,想到如果得了这二十两银子,自己和金瀚泽的生活会大为改善。
谁知陶大娘紧接着一盆子冷水就当头浇了下来:“不过这夺魁之事就不是我们能办到的了,那不仅仅比试的是绣工针法了!”
“那比试什么啊!”晚菀好奇地问道。
陶大娘笑笑:“听去过刺绣比试的人说,去年赢了比试的绣作是一副花鸟的图,据说县太爷评价说这幅绣作颇有什么工笔花鸟的神韵,还说……哎呀文人的话都文绉绉的,我不懂那个意思,忘了怎么说的了,反正就是县太爷也说那幅绣作好!”
晚菀点点头,陷入了沉思,看来这刺绣的比试之作还的跟国画的技巧结合一下才行!
树林子里,王氏拿着一只素色手绢哭泣着埋怨道:“都怪你,非得到渔房里干那等羞死人的事情,现在让晚菀知道了,她要说出去,我们俩都别想着在村里待了!”
金明宇一脸的阴晴不定:“怎么会是她呢?你肯定绑布条的人就是她?”
王氏哭道:“她亲口对我说起了布条,不是她还能有谁!”
金明宇跺了两步,脸上突然一片的凶戾:“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你要干嘛?”王氏看着金明宇,瞪大了眼睛问道。
“不是她死就是我们死,你说我要干嘛?”金明宇眼中的寒光让王氏禁不住一颤。
王氏摇摇头:“不,明宇,还不到那个时候,这是万劫不复,不……”说着就要往后跑去,金明宇一把抓住她的胳臂,歇斯底里吼道:“那你说怎么办?你以为我想啊,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被抓住就是浸猪笼吗,你说怎么办?”
王氏赶忙捂住金明宇的嘴,哭道:“明宇,我们不要她命好不好,我去弄些哑药来,骗她吃了好不好,我是真不敢弄出人命来呀!”
金明宇想了想,抓开王氏捂着他嘴的手,叹了口气:“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
王氏点点头,金明宇看了眼梨花带雨似得王氏,一把将她扑倒在林子里……
晚菀微笑着将缝好了狗儿的衣裳递给陶大娘:“大娘,你看看咋样?”
“好好!”陶大娘没口子地赞叹,用手摸了摸针脚,笑道:“你这手艺要是假以时日定然能赢得这次刺绣比赛的!”
晚菀笑问道:“大娘去年我们村子谁去比赛了?”
陶大娘道:“是村口李二家的姑娘李瑶儿,那姑娘也是心灵手巧,听说去县里比试的时候,县太爷夫人都赞她手艺好呢!”
晚菀点点头:“那我去跟她学刺绣行吗?”
陶大娘沉吟一会,低声道:“李瑶儿姑娘倒是不错,见到人都和和气气的,就是她那爹,谁能想到那么个爹能生出那么标志可人的一个姑娘来!”
晚菀沉吟着点了点头,抬头笑道:“来你这时间也长了,我该回去了,盐巴我叫我家相公在镇子上买些来就给你还上!”
陶大娘笑道:“也没有多少盐,就是个二两,家里还有,不急的!”顿了顿道:“你还得给你家相公做饭吧,那我也不留你了,闲了得空过来转转啊!”
晚菀辞别了陶大娘回到家,将那半斤猪肉和着盐炒了炒,盛在一个盆里,看了看天色约莫申时二刻,还早呢,便拿了些鱼干和洗干净的野菜一路向李二家走去。
敲了敲门,好久才有人打开了大门,一个猥琐的中年男子用绿豆般的小眼睛看了看晚菀:“你找谁?”
晚菀笑道:“您是李瑶儿姑娘的父亲吧,我叫晚菀!”
猥琐中年男子正是李瑶儿的父亲,他拿眼一瞅这叫晚菀的姑娘,虽说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是中上之姿,清丽端庄,身着打着补丁的普通衣衫。这李二从年轻就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人,一看衣服自然瞧不上晚菀。他不耐烦地问道:“你找我家姑娘什么事?”
晚菀道:“我想请瑶儿姑娘教我刺绣!”顿了顿,晚菀将鱼干与野菜递了上去:“这是我送给瑶儿姑娘的礼物!”
李二看了眼晚菀递过来的野菜和鱼干,轻蔑之意显而易见:“我家姑娘没空,你请回吧!”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真是的,什么破烂玩意都往这儿拿,你当这是什么地方……”隐隐传来李二的嘟囔声。
晚菀缓缓收回手里的野菜鱼干,心里也知道李二是嫌弃自己的礼薄了,可是家里能拿得出来的也只有这些了。
回到家里,金瀚泽已经回到了家里,见晚菀进了屋子,连忙把晚菀拉到桌上,揭开盖着的碗盖子,里面是半碗大米饭和一只鸡腿:“夫人,你看完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晚菀点点头:“好的,我去热热,咱俩一起吃!”
金瀚泽笑道:“夫人,我在钱府里吃过了,鸡腿管饱哦!”
晚菀淡笑,不疑有他,转身热鸡腿。金瀚泽见晚菀似乎兴致不高问道:“怎么了?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晚菀叹了口气,把今天从陶大娘那里听到的都说给金瀚泽听,又把自己去找李瑶儿学刺绣被她父亲里而拒绝的事情说了出来。
金瀚泽听完笑道:“向学的学子拜师须十条腊肉的束修,你这学刺绣虽然不如孔圣人门徒,却也是天地伦常,就你哪的那些东西着实有些寒酸了!”
晚菀叹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但是咱们家能拿出去的也只有你捕的鱼晒之成的鱼干和我采的野菜了!”
“不是我们还有一两银子么?”金瀚泽问道。
晚菀瞪了金瀚泽一眼:“哪还有用,等攒够了给你做身衣裳,你这去钱府,不知道的还以为钱老伯雇了个叫花子呢!”说完将热好的饭菜放到了桌上。
金瀚泽沉吟半晌,笑道:“夫人莫急,这是就交由小生去办如何?”
晚菀笑着点了点头,吃了口米饭:“这么说,你同意我去参加刺绣比试了?”
金瀚泽温和笑道:“当然了,你想,我娘子若是一不小心随便得了个名次,那我在村里可是扬眉吐气了,逢人就告诉他们,我娘子是村里最好的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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