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十一果然到最后都没有进过房间门,雀儿娘和她谈话之间,之前被卿十一踩着背进来的侍女已经从门外提进来一堆东西,补品有之、金银珠宝之、连绫罗绸缎都备了一点,可见送礼之人心思有多缜密,做事滴水不漏。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够得到重用。
雀儿娘和雀儿两个人就这样看着那个侍女进进出出,将那些礼品放在自己的家里,雀儿方才还仇视着卿十一,到现在则被这些礼品的数量吓了一大跳,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东西呢。
就在两人震惊的同时,卿十一却向宁子慕做了个请的手势,意示她借一步说话。宁子慕点了点头,亦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卿十一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份。
“见过永安公主。”宁子慕和卿十一找了个相对隐蔽的位置,确定这里没有他人经过之后,卿十一立马向宁子慕补上了刚才那个还没有行完的礼。
宁子慕这次却没有将她扶起来,卿十一这个礼她受得起,便也不再推脱什么。一礼恭恭敬敬地行完,卿十一这才站了起来。
“公主想必一定是很是好奇,小女子怎么会知道公主的身份。”
宁子慕点了点头。
这时,卿十一莞尔一笑,她指了指宁子慕的脸,孙女的人也许不知道可他却清楚的很,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一直挂在永安公主的身上,宁子慕这样的容颜,走到走在哪儿都是一个招牌,何况她自带一种气度,寻常人面对县太爷,哪里还能这样子镇定自如。
除了当今十三公主,卿十一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人了。
“就凭这些,似乎也不能断定本宫就是用安公主吧?”
卿十一的话确实有几分可信,却绝对不是完全的证据,她久居深宫,平日里少有出来,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平常的人才难以相信自己面前站的就是当今公主。
就像刚才那个县太爷,宁子慕就算自己表明的身份,他恐怕一时也难以接受。
“自然如此,仅凭着容颜小女子自然不能断定公主的身份,但是几年前,公主曾和皇上出宫过一次,小女子有幸,能一睹公主的真颜。”
宁子慕虽然出宫少,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出过宫,也有过那么几次和宁珩一起登山祭祖的情况,这种情况,宁珩为了炫耀皇威,自然不会掩人耳目,卿十一在这个时候看到她的面目,也并非不可能的。
“原来如此,可你急于戳破我的身份,应是有求于我,不然的话你明明可以装作不认识我。”
“公主果然聪慧,传言不假。”卿十一先是夸赞了宁子慕一番,又话音一转继而说到:“小女子的是想必公主都听那位夫人说了吧,小女子别无他求,只是一心想复仇罢了。”
复仇?卿十一早就有了能力向那个乡绅复仇,可她却迟迟没有动手,这正说明了那个乡绅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你知道,本宫只是一介公主,后宫之人不干涉朝政,朝廷的人本宫可动不了。若是县太爷之流,念在你娘亲借宿之情,本宫会出手。”
无缘无故招惹一位朝廷大官,在宁子慕看来,分明是不理智的,除非卿十一也能够付出同等的代价,用以交换。
不过这在宁子慕眼中几乎是不可能的,她不知道一个青楼女子手里还能有谁什么样的,东西能够交换一位朝廷命官的命。
卿十一是一个明白人,她知道宁子慕想要的是什么。
她从衣袖拿出了一块二尺见方之物,递给了宁子慕。宁子慕直接过来仔细一看,眼睛倏尔睁大,似乎有些震惊,她看了一眼卿十一,神情又很快恢复了镇定。
“这令牌是从哪儿来的?”
“也没什么,传言姚侍郎极度好色,我有的恰巧就是这副皮囊。公主,有时候不要小看青楼女子,女人在床上的时候往往是最致命的。”
卿十一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脸上一副轻描淡写地说到,似乎拿到刑部侍郎的令牌,对他来说不过是翻掌之间的事罢了。
宁子慕却更加震惊了,宁珂这些年来一直在追查魏家的事,查到的的唯一线索,竟然是在昆山上,刺杀卿十一的那个人。可线索到了姚侍郎这儿就断了,宁珩就算是想查也没了门路。
现在卿十一想求她做事,又贸然拿出姚侍郎的令牌,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卿十一在背后调查他们所做之事。
宁子慕的眸色一下子变得冷厉,她眼睛微虚,手掌在背后悄悄握紧。之前她就已经查看过,卿十一体内并无内力流转,是个毫无武功的普通人,自己应不应该将她擒住,送到九叔那里严刑拷打一番呢。
就在宁子慕准备动手的时候,雀儿却向着这边跑了过来,她神色慌张,眼角甚至还有泪光闪烁。
一定是出事了!雀儿年纪虽小,做事却透着稳重,她这样着急地跑过来……如果不是雀儿娘出事了,就是赢沧……
“神仙姐姐!哥哥他……”
宁子慕脸色一变,一瞬间血色褪去三分,她已经管不了卿十一的事情了,她差点忘记了,她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了。
她匆忙向着那间茅草屋行去,很快就已经走在了雀儿前头,雀儿原本想跟着宁子慕回去,没想到却被卿十一一把拉住了手臂。
“这位姐姐,你拉着我干什么!”雀儿转头怒视着卿十一,她还没忘记刚才卿十一站在门口不认娘亲的事呢。
“死丫头,枉我曾经待你不薄,现在却这样对我,我不与娘亲相认又怎……这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以后就知道了。”
雀儿白了她一眼,双手抱臂,并不想搭理她。
“死丫头,你看这是什么。”卿十一从怀中掏出来一块桂花糕,放在雀儿的眼前转悠,她的眼睛瞬间直了,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块桂花糕。
“告诉我,那个哥哥和姐姐的事,我就把这块桂花糕给你怎么样?”
卿十一刚才在门口也看清楚了里面躺着一个男人,并且还是模样不错的男人。不,应该说,能和宁子慕的容貌比肩的男人。
她就觉得奇怪,她买来的情报上面,可没有说过宁子慕身边有这样的人,刚才看她一脸焦急的样子,这个男人对她来说,不可谓不重要。
唉,可惜碰不得,这般仪容的男子,她还有碰过呢。
“哼!你休想打听神仙姐姐的事!”雀儿一听这话,干脆转过头不再看那块桂花糕。卿十一倒也没坚持,将桂花糕塞在雀儿手里,自己先一步跟上了宁子慕。
宁子慕一进门就冲向了床榻边,雀儿娘连解释都没来得及,她就一把将赢沧的上衣扒开了。
那肩上的伤口并未恶化,只是他全身起了不少红疹,体温也异常的高,尤其是呼吸甚为急促。赢沧一直睡得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让人看着都觉得难受得紧。
就刚才和卿十一出去说话这一会儿,赢沧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是药的问题?
这个答案刚刚在宁子慕心中形成,就被她自己否决了,那个张大夫跟她无冤无仇,又怎么可能加害赢沧呢?何况自己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一种偶然,三天之前她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雀儿娘,要说提前设伏之事,则更加不可能了。
也许只是张大夫医术不精,也许只是赢沧与张大夫开的药中的一味药相冲。宁子慕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赢沧这样的情况,她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了。
宁子慕将赢沧横抱而起,作势就往门外冲,没想到却撞到了了迎面走来的卿十一,她看都没有看卿十一一眼,就向外走去。
“宁姑娘,眼看着就要天黑了,你一个人抱着这位公子想必甚赶路,不如借我的轿辇于你一用。”
卿十一的声音从宁子慕身后传来,她回过头,看了看卿十一,又看了看葡萄,终究还是点了头。
“那就麻烦卿姑娘了。”
宁子慕没有再坚持,比起赢沧的安危来说,卿十一那点计谋,根本算不得什么,她也不怕她会把自己怎么样,毕竟,是卿十一有求于她。
拿到姚侍郎的令牌对于宁子慕来说,也算的上是个同等的代价,她没有忘记,九年前自己曾发过誓,一定会为魏家雪恨。
姚文瑞这条线索,也许就能连上了。
宁子慕将赢沧抱上轿辇之后,卿十一也坐了上来,她轻声吩咐轿夫去一个地方,又礼数周到地给雀儿娘她们打了声招呼,一行人这才出发。
“卿姑娘,请务必快些赶路,他想必撑不了多久。”宁子慕说到这里顿了顿,将之前卿十一递给她的令牌放在了轿辇之内的矮几上,继而说到:“姑娘的这份大礼,我先收下了,烦请姑娘再找个干净的地方,你我还有要事商量,不是吗?”
卿十一闻言大喜,她攥紧衣角的手终于放松了下来。她辗转多年,就为了寻找一个能为她复仇的人。幸而她历经千幸万苦都没有放弃,终于在今日,找到了宁子慕。
天助我也,此刻,卿十一在内心如是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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