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坐在马背之上,手中挥斥着马鞭,毫不留情地挥在马背之上,她皱着眉头目视着前方,不知道她要去的地方到底有多远。
耳畔突然被马蹄声充斥,鸢儿回过头就看见纳兰离和柳杭也跟了上来。
“离儿?不是让你待在山下照顾柳统领吗?你怎么把他也拉上了。”
“这可不怪我啊鸢儿姐姐……”
“是在下自己要跟上来的,在下觉得此行凶险,在下和纳兰皇子一同陪行,三人好歹有个照应。”
还没等纳兰离把话说完,柳杭就打断了他的话。纳兰离看了柳杭一眼,撇了撇嘴,心下却道:明明是自己不放心,还说什么照应。
鸢儿沉思片刻,也终究点了点头,他们在山下的落脚处离大颐的山寨实在是太近了,也许过不了两天就会有人搜过去,放纳兰离和柳杭两个人在那里,确实不安全。想通之后,她又朝着柳杭那边喊到。
“柳统领这一路路途颠簸,柳统领不可强撑,一切当以身体为重。”
柳杭冲她行了一个抱拳礼,便骑着自己那匹马与鸢儿并行,纳兰离亦是不甘示弱。三马并行在这条路上飞驰,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弥漫飞天,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天下第一驿——东方驿站。
东方驿站距离大颐的山寨并不远,鸢儿她们快马加鞭行了半日路程,便到了东方驿的城门底下,三人在城门在的客栈略微乔装了一番,扮作了寻常三口之家,牵着马走向了城门。
这里与京都不同,也许是行军重镇,到处都有着身穿银甲的士兵拿着长枪在城门外走来走去,进城之时也需要严格盘查方能放行。
鸢儿和柳杭两个人倒还好说,只是纳兰离一看便是蛮荒长相,还未进城就被巡逻的士兵拦住了。
那士兵说纳兰离是蛮荒来的细作,要将他送入大牢等镇南将军亲自盘查,好在柳杭拿出了一块令牌,那士兵才肯放人。临走时,那士兵还依依不舍地看了纳兰离一眼,他还以为今日就是他立功之日呢。
这一番折腾之后,鸢儿一行人进入城门之后,已是午时初刻了,烈阳悬在三人头顶之上,照得人片刻时间已是汗流浃背,鸢儿却无心关注这些,她看了看四周,然后径直走近右手边第三间店铺,那是个客栈。
这客栈生意显然不是很好,午时时分竟然只有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点了一碟花生米坐在大堂最偏僻的位置。
鸢儿看了一眼那人,双眼眯了眯。她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两个人说道:“你们进去之后,自行找个位置坐下,我要会会一位故人。”
柳杭与纳兰离皆点头称“是”,鸢儿抬脚就向着那人走去。而柳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老人家,怎么不点别的菜呢,花生米可不够吃。”鸢儿自顾自地坐在了老人的对面,笑着说到。
“今年收成不好,卖粮食卖不了多少钱,只能买点花生米了,你别说,下酒吃正好。”
这是鸢儿和宁珂约定好的暗号,他言下之意便是:东方驿戒备森严,我的军队不便进城,只好我一人前来与你会面,你来的时机正好。
鸢儿心里了然,低声唤了一句“主公”。
“怎么只有你们三人,宁子慕呢?”宁珂抬起头看了一眼柳杭和纳兰离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鸢儿怎么会把外人带来与他见面?
“主公……小公主现在,被大颐的人困住了,是鸢儿无能,未能护得小公主。”
鸢儿握紧了拳头,磕在客栈的桌面上,她声音里所包含的,都是满满自责。
“大颐?大颐不早就复国了吗……难道说,大颐残党果然如传言的那样,还未灭尽。”
这些年来一直有一个传言流传在东方驿站附近一带,说是大颐王朝非但没有灭尽,反而留有一只余党,正蛰伏在这一带,准备随时来咬上云昭一口,宁珂原本还未注意,没想到这传言竟然是真的,他和宁珩虽然撕得厉害,可是对待大颐的态度,恐怕不会差到哪去。
自然是先杀之而后快。
“我与小公主按计划行到了东方驿站外五十里,没想到就在那里遇到了埋伏,宁珩派给小公主的侍卫全军覆没,就连那位柳统领都受了伤。”
鸢儿一边说着,又朝着柳杭那边瞥了一眼,宁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了坐在大堂中央,正在和纳兰离说话的柳杭,他脸色略有些苍白,看样子伤势不轻。
“大颐残党之中有一人轻功上乘,手持一个残月状的暗器,便是他,差点伤了小公主。幸而得另一人以身相救,说来奇怪,那个人精于谋算,不过弱冠之龄却心有城府。此先也设计将我制服,不知道为何会救小公主,而且,这个少年容貌俊美……”
是他们!宁珂听着鸢儿的描述,脑海中一下子就闪过九年前曾见过的那一对兄弟,长兄颇善轻功、手持半月,幼弟容貌俊美,却是个一无是处的脓包。
没想到他们就是大颐的人,听鸢儿这样说,两个人在大颐残党之中的地位,恐怕不会太低,早知如此,他当日就应该将那两人斩于剑下,以绝后患。
“那为何只有你二人逃了出来,纳兰离又为何和你们在一起?”
宁珂早已知道,纳兰离先行出发前去探清情况,宁子慕等人进随其后。可他们出了这档子事,按理说以鸢儿的性子,绝对会和宁子慕同进共退的,怎么会独自一人逃出来,而纳兰离,应该早就在东方驿站了才对。
闻言,鸢儿眸色一黯,她将她们被抓,然后秦桓山要和宁子慕单独会面,再到她和柳杭二人身闯大颐山寨,挟持秦桓山的事都说了一遍,最后讲到在地牢里碰见纳兰离,而宁子慕失踪不见之时,宁珂脸色已经变得冰寒,他一拍桌子,发出些许轻微的响声。
纳兰离和柳杭同时转过头来看着二人,宁珂却对这样的注视视而不见,他脸上已是难以掩饰的怒气。
“他们行事实在是太过嚣张!在我云昭国土竟敢掳掠我云昭公主!还真是胆大包天呢!此仇不报非君子,若是连一个大颐残党都解决不了,何谈收复皇位!”
鸢儿盯着宁珂那张易过容之后苍老的脸庞,心绪澎湃,她知道宁珂已经蛰伏太久了,此役一旦发动,在宁珩的地盘上,宁珂的形迹必然无法隐藏,一场大战在不久之后必然无可避免!
她也不必窝在那个深宫里,每天与他人勾心斗角。她一直想做的事,就是手持长枪血洒疆场,为宁珂战为宁子慕而战!
“主公!鸢儿愿先打这头阵,替主公剿灭大颐残党!”
鸢儿主动请缨,她对自己的武功还是有自信的,想来除了自己那八位师傅,这东方驿站附近,恐怕也无人能出于她左右。有了宁珂军队的支持,她便不必像来时那样窝囊,那样受尽耻辱,抛下主子换自己全身而退。
没想到宁珂却按了按她的肩膀,他指着纳兰离那一方,低下了声音说道:“宁珩怕早就知道我的踪迹了,他这些年一直怀疑慕儿与我是否还有联系,这个柳杭,必是来监视慕儿的,虽说在大颐山寨他也算是救你一命,可是此人不善,不可任他离去,你便亲自看住他,若他独自离去,则后患无穷。”
鸢儿这时候才恍然,这一路同柳杭并肩作战,她差点就忘了,身边这个人,是敌人。
她内心突然空了一片,轻柔的风从中穿堂而过,不知道为什么,不痛,只是有些失落。她看了一眼柳杭,见他阴戾的脸庞难得扬起了一抹轻快的笑容,似乎正在和纳兰离在说笑,他抬起手,将杯盏送到自己的口中。
鸢儿突然就觉得心中一动。
如果他不跑,我就一直看着他吧,小公主和主公都是仁慈的人,不会轻易断送他人性命的。
那一刻,鸢儿在心底如是说到,她甚至不明白这个一直是个什么概念,是知道宁子慕被救出来,还是直到他们回到皇宫,又或是直到岁月尽头,他们二人,终有一个人死去的那一天。
柳杭似乎察觉到了他人的注视,他心有默契地朝着鸢儿那边看,见她正在看自己,眼神竟然温柔三分。
倒也不错呐,柳杭这样想。
就在宁珂等人正在享受大战之前难得的休憩时光的时候,一封书信快马加鞭地送往京城之中。
那信上不过寥寥数字,上书:永安公主在东方驿站之前遭遇大颐残党埋伏,生死不明。
宁珩坐在乾坤宫之中,脸色阴沉地看着那封信上的“生死不明”二字,眸子中的暴戾几乎要化作实质滴出来。
生死不明?好一个生死不明!他的女儿,堂堂永安公主,居然落了个生死不明的下场!这群人到底在做什么!
半晌之后,他将手中的书信撕了个粉碎,冲着殿外大喊:
“拟旨,朕要亲自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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