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谢盈绣正在气头上,就听见地上传来一声轻笑,就连宁子岐都诧异了,两个人纷纷朝着地上的柴美人看过去,却见着她悠悠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刚才她有多狼狈,此刻她就做的有多矜贵。
“皇后娘娘啊,真真是跟我们这些贱人不一样的。”她扶了扶自己的发髻,眼看着谢盈绣的柳枝又要落下来,柴美人竟然伸手将柳枝攥在了手里。
“谢盈绣,你跟我有什么区别,都是被男人玩.弄的!你以为你能高贵几分,就凭你是个皇后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挽霜都震惊了,谢盈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任由她拽着柳枝,一言不发。挽霜见此,干脆上前一巴掌甩在了柴美人脸上。
“皇后贞洁怎由你这般侮辱!”
这一巴掌打得结实,柴美人头歪在一旁,右半边脸高高肿起。她好一会儿回过头,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反手就想给挽霜一巴掌,不过挽霜好歹是习武之人,这一下虽然来得凶猛,但是她的反应可不是柴美人一介宫妃能够比的,自然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手拦了下来。
这一幕落在谢盈绣眼里,自然是别样滋味。挽霜跟了她这么多年了,她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挽霜会有异心呢。
她的身手和谈吐都不像一个普通宫女,而且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蹊跷,今日又是她引自己来此……
谢盈绣虽然对挽霜起了疑心,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处理柴美人和太子这对奸.夫淫.妇,之后再处理挽霜的事也不迟。
“哈哈哈哈哈哈哈!贞洁……”柴美人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竟然狂笑起来,“你给我说谢盈绣有贞洁?哈哈哈,她还不是跟我一样!都跟太子上过床!有什么好狂的……呃……”
挽霜、谢盈绣两人本来就离得极进,此时还没等挽霜有动作,谢盈绣先一步走上去将柴美人的脖子捏住了。她用了十分力气,捏的柴美人那纤细的脖颈已经有些泛红。
就连宁子歧也站在一旁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柴美人道:“你疯了吧!”
他什么时候和皇后有染了,且不说皇后会不会同意,就皇后那点姿色,也要问他看不看得上才对!这女人是得了失心疯么,怎么什么都敢乱说?
“呵呵呵……我疯了?我是疯了才会跟了你!皇后,你是不是也好奇,我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一个美人不做,要去做这档子不知廉耻的事?”
谢盈绣气得脸色通红,就连皱纹看上去都多了几条,挽霜回过头去看的时候,仿佛看见了她两鬓已经夹了几丝花白。
“你还有脸说!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她说着,手上又加大了力气,这一下捏的柴美人猛烈的咳嗽起来。可是她脸上还尽力挂着从容的笑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谢盈绣。
“你以为为什么?皇后?太子说了,只要等他当了皇上,我就算做不了皇后,也能混个贵妃当当,看看你、看看柳嫣,现在过得多么逍遥自在,哪像我们这些没有官阶的美人?每天苟延馋喘的活着,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谁。可是太子给了我这样的承诺!既然同样是讨好,我为什么不讨好他?要是等我做了贵妃……呵,对了,太子还说这种日子不远了,他……很快就要……”
柴美人死了。
却不是被谢盈绣掐死的,她死之前感觉到胸腔一阵剧痛,想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那人,却发现自己的脖子被谢盈绣钳住了,她绝望的睁着眼睛,到最后那一刻也没有闭上。
“啊啊啊啊!死……死人了……”
谢盈绣猛的松开柴美人的脖子,慌张的向后面倒退了几步,刚好撞在挽霜的怀中。柴美人的身子迅速瘫软,落在地上,温热的血液从她背后的流出,流了好大一滩。
“哎呀……皇后杀了柴美人,不知道私自处置宫妃,皇后是不是能够与庶民同罪?”
宁子歧慢条斯理地用柴美人的衣服自己手上沾染的血液擦掉,然后走上去将那把匕首塞到谢盈绣的手上,看到刀刃上沾的全是血,慌乱之下来将匕首落在了地上,刀刃磕在地面上,发出“铛铛”的响声。
“不不……不是……我,人是你杀的!明明是你啥的!”
“在这里有谁看到了?再说本太子有什么动机杀柴美人呢?但是母后你就不一样了,你嫉妒貌美女子的传言在宫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说我那个好父皇,是会信你呢?还是信本太子呢!”
天气还没入秋,烈日烤在大地之上,明是极为炎热的天气,谢盈绣如坠冰窟,她颤抖着后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发冷,也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会说一句话:“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是你!是你杀了柴美人!是你宁子歧……你!你想杀人灭口!我要告诉皇上,我要告诉皇上!你要谋反!”
谢盈绣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她转身就想向后跑去,可一个女子哪里抵得上男子,还没跑两步就被宁子歧扼住了后颈,死亡的恐惧从背后袭来,她此刻也顾不上间隙,只是疯狂地大喊:
“挽霜救我!看在你我二人主仆一场的份上!我不计较你背叛我,你救我啊!求求你了挽霜,救我!”
在听到谢盈绣的叫喊声之后,宁子歧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挽霜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他也就没太注意那个不起眼的宫女,可现在回想起来,那宫女应当是有武功在身的,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宁子歧清楚的很,要是那个名叫挽霜宫女是个高手,自己岂不是危在旦夕?
没想到宁子歧还在担心的时候,挽霜却是笑了一下,那笑容中还有些疯狂的意味,她走了上来。见此,宁子歧挟持着谢盈绣向后退去。
“不要紧张,太子殿下。奴婢不会救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是不是很好奇?奴婢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背叛你的?”
谢盈绣瞪大了双眼,满脸皆是不可置信,她明明还只是猜测,没想到,没想到……
她知道自己生性多疑,她不信任栖凤宫中的任何一个宫女,除了挽霜。十几年啊,她对她从来没有半点怀疑,没想到挽霜早就负了她。
“你从来就没有和我一条心过……”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了,这句话说得无比苍凉,甚至还有痛心、愤怒,还有无可奈何。这一刻,被背叛的感觉来的比死亡将近的感觉还要强烈。
谢盈绣的话让挽霜一怔,她也没想到谢盈绣最后竟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此时此刻,浮现在她脑海中的竟然不是家仇旧恨,也不是她最初出来栖凤宫时,谢盈绣对她无休无止的打骂。
而是这几年,谢盈绣有时候真心地夸赞她“还是挽霜深得我心”。
“臭娘们!还玩儿什么姐妹情深!都给本太子去死吧!”宁子歧不知道何时从地上捡起了那一把匕首,趁着挽霜分神的时候就向她刺去。
他这一击当然没有得逞,挽霜反手一击,把他的手关节摘了下来,直接将匕首送进了他的肩胛,鲜血喷涌出来,溅了谢盈绣一身,让她看上去分外可怖。
“对,我从来都没有和你一条心过。我每日每夜、无时无刻不想杀你,我花了七八年的时间取得了你的信任,又花了十年时间把摄魂香一点一点地混在你的茶中,你性格暴虐!又诸多猜忌,这么多年你害死了多少人?那个小宫女,因为害怕发抖就被你扔进的枯井之中,每夜有多少冤魂在栖凤宫之上盘旋!”
挽霜的脸一寸一寸逼近,那双眸子近在咫尺,清澈见底。她能够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能看到里面的狰狞与疯狂,却看不到多少恨意。
是的,挽霜并不恨她,就算自己家族与谢氏多有过节,不过朝堂争斗也说不上谁错谁对,谢盈绣也不过是谢家的一个小小嫡女罢了,她主宰不了什么。
就算最开始在栖凤宫时,谢盈绣对她颇有打骂,也算是在她四处流离的时候,给了她一处安定之所。
所以功过相抵、爱恨痴缠相交,她用一场背叛让谢盈绣偿还,两个人谁也不欠谁。主仆一场,到此就恩断义绝了。
挽霜没有义务再救谢盈绣,而且,谢盈绣落在太子手上并不会死,她毕竟还是皇后,也是谢家的人,如果宁子歧还算有几分聪明的话,肯定会留她性命。
这是宁子慕说的,某种角度上,她甚至希望谢盈绣不会死,因为她还我亲自来替云容报仇。
“皇后娘娘,咱们主仆一场。就……再也不见了,对了临走之前告诉你,我不是无名无姓,我姓孟,我叫孟挽霜。”
话音落下,她站了起来,向身后走去。
“挽霜!”
挽霜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歇斯底里地大喊。挽霜的脚步停了一瞬,再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东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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