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心中一紧,又是那血鸢!
耳听着血鸢嗡嗡的飞至半空,白萱只得偷偷睁开了眼睛。
半空中的血鸢,竟然换了个个头!
本是一个个机关盒子的血鸢竟然聚集在一起,它们互相吸附,组成了一只通身暗红的大鸟。
一只小血鸢吸了越多的精血,便能分裂出越多的小血鸢,这些小血鸢合起来,便是一件恐怖的法器!
原来是这般道理。
那通身暗红的大鸟,便化身一只嗜血的鹰隼,当头啄开地上的一个壮硕的杂役的心口!那杂役依旧睡的无知无觉,被血鸢啄开心口也没什么反应。
他的心头血倒是喷溅而出,让大血鸢一饮而尽!
那大血鸢似乎有了灵性一般,吸干了那沉睡中的杂役后,还畅快地扬天厉鸣一声,真个情景说不出的邪魅!
“畜生!”一声如玉般好听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林子的上空。
他声音不大,似乎在骂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鸟,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修士都听得清清楚楚。
雪海邪修不由的脸色一变!
徐凌云!
躺在地上的白萱,一颗吊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回了胸腔。他终于追过来了!
沉雪剑缓缓落下,徐凌云在从溪水的水面上,走上了林子。
“这就是你的老巢?”徐凌云轻笑了一声,“害得我好找。”
他口中说着好找,那语调却让人觉得,他根本未曾花费过心思,便找到了这里。
地上成片熟睡的杂役,依然熟睡着。徐凌云看了看,便突然出剑,斜挥而过,溪边的两颗纤瘦的小树,应声而倒。
白萱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困了!
是催眠的阵法!怨不得宁水派这群人这么大声,地上的杂役还是未曾被吵醒。白萱暗叹,自己这幅身体的记忆,还是太过单薄,没见过世面,幸好自己警醒,否则差点着了这催眠的阵法的道儿。
徐凌云挥剑破除阵法后,地上的杂役,三三两两便揉着惺忪睡眼坐了起来。
当他们看到那巨型血鸢的一瞬,便吓得尖叫跳开,不一会儿,便逃的无影无踪!
宁水派一宗弟子,看着他们辛苦布阵引来的“精血容器”就这般一哄而散,气愤地握紧了手中的剑,但是徐凌云那一剑挥得太过精准,一副连他们的师父都不曾放在眼里的神色,让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白萱算准了一个机会,也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从地上爬起来,抱着尚在沉睡的黄黄,逃开了去!
和那些杂役不同的是,白萱并未逃开多远,便又悄悄地折回来!
毕竟是筑基期修士的对决,她从未见过,若是能围观一二,说不定对自己修行有好处,想到这里,她握紧了拳头,紧张地潜伏到一棵巨大的悬铃木后面。
悬铃木的树根裸露出一部分在地面上,树根中还集了一洼水,白萱贴着树干,找好了一个角度,透过那洼水的影子,正好看清楚雪海邪修和徐凌云!
“布阵!”看到徐凌云如此轻视自己,雪海邪道沉着脸,对着弟子们下了命令。
毕竟曾经是正派剑修,普通剑宗都会练就的剑阵他们也一起练过许多次,闻言,七名弟子便飞速布好了七星剑阵,将雪海邪修和那血鸢被围在中间,牢牢地保护起来。
七星剑阵,但凡是剑宗弟子都练过,徐凌云也不例外。
他略扫一眼,便看出那剑阵中最弱的一环就是七星尾部的女修。
她虽修为是练气中期,但剑意的锋芒连那四个练气初期的人都比不过,一看便是靠着邪功提升了修为,而剑招却来不及修炼,本身在剑道上也没什么悟性,所以才破绽百出。
既然舍弃剑道而修炼邪功的,那徐凌云看她,就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去!”徐凌云抬手一贯,沉雪剑如同白虹贯日,一剑射穿那七星剑阵!站在阵眼上的七人,连拔剑格挡都做不到,纷纷被剑风撞开,跌落在几丈开外的地上!
“噗!”除了那个修为最高的大师兄,强行将经脉里的乱涌的灵力压下去,其他六人皆是被体内紊乱的气息冲撞到五脏六腑,顿时纷纷口吐鲜血,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那宁水派的大师兄压下喉咙中一股腥甜,回头便看见师弟师妹们重伤在地,——“铃儿!”他慌忙上去扶起了那女修。
而铃儿已经连开口的气力都没有了。他忙运起灵力,抵住铃儿的掌心,想替她疗伤。
那铃儿凭着最后一口,竟抬了抬手掌推开了大师兄的掌心,她扇动嘴巴,无声地说了一个字。
“逃——”
即刻,又是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涌出,灵力也从她身体里缓缓向外溢出——她的丹田竟被沉雪剑一剑震碎,经脉储不了灵力,练《噬血邪功》所拔高的修为也不再受她控制,当即开始反噬!
她,直接身死!
大师兄抱着铃儿的尸体,宛如木雕泥塑,再也不动。
那一厢,徐凌云早已收回了沉雪剑,他单手将剑掷如半空,看向雪海邪道,“给你看看,真正的七星剑阵!”
说罢,沉雪剑便凌然一颤,分出一个残影分身!
徐凌云摊手便将那残影扫下,浮于胸前,于是沉雪剑直接颤动出更多的分身,那虚空剑影密密麻麻,在徐凌云身前布成一个北斗七星状的剑阵!
“破!”
剑阵一成,沉雪剑便当头冲出,直冲血鸢而去!
林中枯枝残叶早被剑气搅碎,吹得荡然一空。白萱躲身的悬铃木早已光秃秃的暴露了她的身形,然而这场对决已然开始,她舍不得离开!
那残影多到白萱这等修为的人,已经数不清了,但是她尚能看出,每个沉雪剑的残影,都追着那血鸢而去!血鸢巨大的躯体上,每一个小血鸢都在颤动!
那难以为敌的杀意!
让它们想要分散!想要逃跑!
小血鸢颤动着,发出刺耳的吱吱声,而操控着它们的雪海邪道,本就修为受损,没想到这血鸢练得越厉害,竟然越难控制,他的神识几乎要被小血鸢们甩开!而他的口中也不停的溢出鲜血。
他快要控制不住那血鸢了!
徐凌云突然释放出一阵强大的威压,那威压如千钧横扫,一下将血鸢的怪叫压了下去!附近的白萱,亦是被那威压扫到,只觉胸口一闷,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到树根上,她便赶紧运转灵力抵抗,同时护紧怀中的黄黄。
小血鸢的骚乱徐凌云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而沉雪剑的残影所组成的七星杀阵,早已在它们改呆的地方就位,只等徐凌云挥剑,每一痕残影都将刺穿一个小血鸢!
雪海邪道的神识早已制不住那血鸢,只看见那些不再吱吱叫的小血鸢突然又严丝合缝,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机关鸟!
“桀!”一声刺破耳膜的怪叫从它的嘴里叫出来,同时它也扭过脖子,黑洞一般的眼睛,似乎在凝望徐凌云!
就是现在!
沉雪剑已落回徐凌云的手中,随之,便是一声玉质相触般的呼和声:“杀!”
残影急射!
血鸢厉鸣!
血水四溅!
每一个被破开的小血鸢,都往外倾倒着精血!那血鸢浑身插满了残剑,宛如刺猬一般在半空中翻滚嘶鸣。
“呜!呜!”
血流如河,倾注满整个小溪,哗啦啦的往东边流淌。
血鸢,最终扑腾着,倒地而僵!
一个个小血鸢飞速缩小,缩成米粒般大小往其中一个小机关盒子里钻,很快,巨大的血鸢,吐完了它从一味宗杂役身上喝到的养分,最终缩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机关盒子,回到了它最初的模样。
那机关盒子安安静静的放在浸透了鲜血的泥土上,完全看不出它曾经邪魅至极的威力!
雪海邪道早吐得心头血在地,修为也退到练气,甚至神识受损,呆呆地躺在机关盒子旁边。
晨光,终于洒进林子里。
太阳初生的光芒,照在树稍,树林的顶上便是万丈晨光。
有许多树已经发了新芽,嫩绿嫩绿的,而林子下面的树根下,却布满了猩红的血液。
春风很快吹散那股腥臭,白萱惴惴不安的躲在悬铃木后面,树洼里的水也差不多干涸了,反射不出林子里的情形,所以她看不到徐凌云在干什么,也听不见什么声音。
他已经杀了雪海邪道了吧?白萱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那人作恶多端,乱杀无辜,残忍嗜血,徐凌云一定不会放过他!
越是这么想,白萱就越想出去偷偷看一眼,但她又怕徐凌云发现了自己。
不对!白萱突然想到徐凌云那道威压,威压是神识至强所凝结的无形压力,他既然一道威压碾过自己,那他代表,他的神识早就扫到自己!
他知道这棵悬铃木下躲着人!
白萱缓缓站直了身体,一股僵硬从脚底升起,她……感觉自己身侧出现了一个男人!
她低着头,冒兜的阴影罩住了整张脸,整个人乖巧无比,看着一双鞋轻踏春草而来,停在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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