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蔺玉锦立马回宫,直接去了宁圣宫,和太后说了自已的所见所闻,太后也是十分大怒,立马下旨清查,蔺玉锦得了命令,当即便和韩文一起出宫,来到根院。
当初为了防止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些孩子的档案都是齐全的,而且其家庭情况在官府那也有备案,而此次查的也不过就是这些档案都有那些是假的。
大家都以为蔺玉锦会如此去查,但不然,她只是将孩子们都叫到了庭院当中,命他们伸出手,逐一来看,不过一会的功夫,蔺玉锦就从中叫出了十多个,告诉高洋去查。
回了屋子,高洋还不知道用意,蔺玉锦无法只好为其耐心解释,“穷苦人家,无父无母的孩子早当家,手上必定多的是茧子,划痕,这和那些养尊处优的自然不同,但是我叫出来的那些,手上一点伤都没有,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平日里无须工作的。”
解释过后,高洋这才恍然大悟,立马去取了当时送来的资料,审查那面既然敢就这样送来,那必定是天衣无缝,没有一丁点的破绽,所以蔺玉锦和韩文二人也没打算在这上面着手。
只是拿了资料逐一去探查,这招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上午蔺玉锦带着一个孩子来到草屋前,资料上面的清楚的写着,眼前的草屋就是这孩子生活了将近的十年的地方,可是当蔺玉锦和韩文推开门,却见里面破败不堪,锅碗,被褥等尽数没有,一看就是荒废了多年,随机充数的地方。
那个孩子来时无名无姓,还是高洋给起了名字叫小安,蔺玉锦和韩文对视一眼,不曾说话,只是带着小安进了草屋,“小安不要怕,姑姑不过是想看看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其它孩子也是要看的,你只告诉姑姑,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自已住在这里吗?”
这个叫小安的就是趾高气昂说话的小男孩,如今听见蔺玉锦问,也并未胆怯,深深的点点头,蔺玉锦也不再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只是随便坐到了一旁,“那你告诉姑姑,冬天的时候,你是怎么取暖的呢?”
“冬天的时候,烧炭,引炉子,自然就暖和了。”
一句话就漏了破绽,穷苦人家哪来的钱买炭,一看就是家境还算殷实的人家,韩文听见这话,也走上前来,“小安,烧炭不呛吗?”
只见小安摇摇头,大声说道,“一点烟尘都没有,可好了。”
上好的炭确实没有烟尘,但价格自然也不菲,在这样一个家徒四壁功夫的环境里,如何烧得这样好的炭,这谎言自然不攻自破,想要的结果已经得到,便不需要在这费功夫,只原路回到了根院。
高洋见着二人的表情,自然也知道了结果,并未多言,只让小安回了屋子,随后又将剩余的孩子叫来问了几个问题,他们哪懂得穷人家是怎么生活的,几个回答就出了漏洞。
蔺玉锦也不想和那审查大人墨迹,自已官位低,但总有高的来能管的住,当即就和韩文回宫,第二日就去请了陆尚荣来此。
那审查大人原就是京兆府的一个掌管户籍的小官姓马,此刻见了陆尚荣更是头都不敢抬,而陆尚荣素来不喜欢磨洋工,喜欢直入主题,让其没有反应的时间。
不等那马大人起身,陆尚荣直接问道,“告诉本座,这些孩子你是怎么做的假户籍,并且将其送来的。”
马大人听见这话,更是不用起身,直接又重新伏在了地上,“大人明察,小的不敢做这事情。”
陆尚荣不怒反笑,那笑声传到姓马的耳中更是让他害怕,“别装了,没有真凭实据,你觉得本座会直接出宫来见你吗?还不如实招来。”
马大人摆明了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就是在那叫着冤枉之类的话,看的蔺玉锦心下大怒,若不是韩文拦着就想上去给他两脚才好。
相反陆尚荣见此就镇静了许多,只是静静的看着马大人在那喊冤,看了一会等到那声音逐渐小下去,又突然来一句,“怎么不叫了,本座还等着看你能喊多久这种昧着良心的话呢?”
此语一出,下面果真又叫嚷了一阵,看的蔺玉锦心烦不已,声音又小下去的时候,陆尚荣又开口说上两句,如此反复了几个来回,陆尚荣终是不在重复,下面的人嗓子也哭的哑了,没力气在墨迹。
“那我们换一个说法,就来讨论一下你和那个郑大人曾经做的好事。”
听见陆尚荣如此说,本来跪着的姓马的,一下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陆尚荣。
“想不起来了,没有关系,本座给你提个醒,郑大人逼良为娼,若是不小心弄死了,你是在怎么把户籍弄的消失,在一个你是如何把户籍弄成黑户,好方便郑大人将其拐卖的,今天你就给本座都好好的讲一讲。”
此话一出,不仅马大人慌了神,就连蔺玉锦和韩文也是惊诧不已,不敢置信,这些年她们在宫里虽然也是风波不断,但是光天化日之下,断然没有想过宫外面这些龌龊的买卖。
“你应该知道,本座如此问,那必然代表了掌握实证,你不说没关系,等进了天牢,你可以慢慢说。”
陆尚荣说完这话,那马大人立即起身,四下看着,“那能抓的到我在说。”
说完这话,马大人立马跑了出去,蔺玉锦见此忙起身要追,却被陆尚荣拽住了,反观她依然衣服淡定自若的样子,拿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却是皱皱眉,但也强忍着将涩口的茶咽了下去。
蔺玉锦急的不行,却忽然看见外面有三个侍卫押着马大人又进了屋子,强迫他跪了下来,这时蔺玉锦才明白陆尚荣为何如此淡定。
“尚荣大人饶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呀!尚荣大人饶命啊!”
“又胡说了不是,剧本座所知,你家没有老,但是小妾却有十多个,其中还有你强抢来的,而小的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每一个好东西。”
说完这话,在不看他,只一挥手就让人将其带走,随后也不过多言语,拿出一个名册递到一个侍卫手里,“将这些孩子送回本家,听候发落。”
随后院子里便是哭声一片,高洋忙出来看,蔺玉锦也只是对其摇摇头,等到众人都散去,蔺玉锦这才回了屋子。
“尚荣大人,这些您早就知道?”
陆尚荣点点头,“根院成立之初,太后就已经想到后续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故而命本座看管,不告诉你们,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是心血来潮,还是真的想做好一件事情,如今看来倒是没让我们失望,回宫吧!”
说完这话,陆尚荣起身就要往出走,蔺玉锦思量许久还是追了上来,“尚荣大人,那个姓马的做的那些事情,您也早就知道,那为什么要等到今天。”
“官僚上面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在位者的无可奈何,并不是仅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摆平所有的事情,你明白吗?”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说实话,蔺玉锦也没怎么明白,但是她知道自已不该再问,也只好点点头,可这落寞的神情又怎能骗过陆尚荣去,她转过身笑了笑,“不明白也没关系,本也不是生来就会的,慢慢学吧!”
揣着不懂和迷茫蔺玉锦坐上了回宫的马车,但是在路上她思索了一路陆尚荣的话,也是到了今天她才明白,自已想替景元分忧,想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后到底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这不仅仅是耍些小聪明,或者自已一步步登上位阶,就可以的,背后的许多人情世故,无可奈何都要自已去学习。
而且蔺玉锦隐约有种直觉,这个朝堂,后宫绝对不是像表明看来的风平浪静,背后那些阴暗和龌龊只是藏在黑暗当中,等到自已站在一定高度,必然会看见这些,到时候自已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性,蔺玉锦此刻不得而知。
但是她知道如今已经不再是自已愿不愿意的事情,就算自已害怕了,退缩了,身后也会有人推着自已向前,这条路原来一旦踏上,就不能回头。
回了宫,陆尚荣见她心不在焉,也不想在多说什么,只嘱咐两句,便前往了宁圣宫,太后看见她进来,吩咐佩竹将小厨房热着的牛乳拿来,并且特意让其加些糖。
“你还记得我爱喝甜的。”
陆尚荣在太后面前全然不需要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此刻就像是两个好姐妹的午后闲谈一般自然。
“忘了谁的也不敢忘了你的呀!要是不记得了,你还不得拎着我的耳朵再告诉我几遍。”
一句话惹的两人都笑了,陆尚荣更是笑的停不下来,过了半晌才摆摆手,“不行了,老了,那都是年轻时候做的事了,一眨眼我都已经五十二了,当真没那力气疯了。”
说完话,拿起牛乳一饮而尽,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引得太后一个白眼,“都是尚荣了,还是吃没吃像,让那些小辈看的笑话。”
陆尚荣也不再意这些,“在你这还不能自在些,这身官服可是要压死我了,今天处置了那姓马的,又当她们的面说了罪行,我看玉锦丫头面色都不对了,我就想起当初我被调教的时候,可是怎么也狠不下心过早的对她说那些话,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话题转到蔺玉锦身上,太后也正色道,“那丫头聪明是有,但都是小聪明,这些大事她一个都没见过,慢慢来吧!就不知道我这老骨头还能活多久,所以这时间也不多了。”
这话说的矛盾,一边想慢慢来,一边又觉得时间不多了,可是陆尚荣就是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她又何尝不是呢!一边不想过早的让蔺玉锦知道这些险恶的一面,一边又担心自已不能教全,当真是矛盾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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