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公那小徒弟闯进来看见的就是一幕,赶紧转过身去,低头道,“吴公公,合贵妃有命说让您忍一忍,马充仪如今是太后看重的人,且先让她得意一阵,事后必定报了您的仇。”
吴公公见着那小徒弟如此说,心中好一阵得意,此刻也拿出手让那两个宫女出去,自已拿了帕子擦了手,瞥见他躲躲闪闪那两个宫女的样子道,“小喜子,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小喜子闻言忙笑着上前扶吴公公起了身,“那都是您的人,奴才哪敢多瞥一眼。”
这种恭维的话吴公公听的多了,但也架不住此刻有了合贵妃的话心情好,现在更是高兴,拿着手再其头上拍了拍,“告诉内廷司,马充仪要什么都给,咱家就等着她登高的那一天,哈哈。”
小喜子忙也跟着乐,屈身退着出了房门,迎面就遇到了刚才其中一个宫女,“小喜子,明香来找你了。”
小喜子自是十分高兴,忙不迭的就要往出走,忽然又想到什么一般退了回来,“木竹,以后吴公公你尽量躲着些吧!”
那个叫木竹的点点头,微叹了口气,却也强忍着笑脸和着小喜子一起出了来,果真看见明香在此等候,见着二人出来赶紧上前,“你们两真慢,快过来。”
说完就拿出一旁的食盒,“这是蔺掌珍赏的,我自已舍不得吃,特地拿来给你们尝尝。”
小喜子看见明香自然就是高兴,哪里还顾忌吃的呢!这面就只知道傻笑了,而那木竹吃着甜滋滋的糕点,心中却是无尽的苦涩,明香刚要问,却见小喜子打了个眼色,心中自然明白了些许。
她能提醒蔺掌珍救秋心于水火,可是木竹是内廷司正经的宫女,轻易调不出去,也只能如此,明香再不想在这内廷司多呆一刻,匆匆的说了几句话就跑回了司珍房,将自已关在工房,一刻不停的做起簪来。
那金线划手直将明香双手划的出血但她还是感觉不到疼一般,还是蔺玉锦察觉到异样走了过来,夺走了她手中的物件,这才迫使其停下来。
“掌珍大人,奴婢没事您别担心,就是有些事情想不开,在这静静就好了。”
见着明香如此说她也并不强求,只是点点头,“有些事情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想,等你一步一步有了更大的本领,自然就明白了。”
蔺玉锦自已那面还有一堆的事情,实在没有功夫长久的在这开导旁人,所以也不过是略做做便马不停蹄的前去忙了,即将到来的中秋宴,这是马充仪第一次执掌大宴,有很多不稳妥的地方。
而蔺玉锦进宫多年,几乎每年都会前去,所以马充仪特来请救兵,告诉她都需要准备什么,于是蔺玉锦按照自已的想象做一个清单,到时候商议着缺什么少什么在酌情补上就是了。
等到了乐文宫,马充仪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清单,二人一对比,发现哪里有不足,稍加更改一番,这宴席也就略有眉目了,马充仪看着这些实在高兴,握着蔺玉锦的手道,“玉锦,谢谢你,不然我还真要两眼摸黑了。”
而蔺玉锦却摇摇头道,“马充仪,这些本就是臣分内之事,何来谢与不谢的。”二人都是聪明人,只一句话就明白了对方的意识,蔺玉锦清楚马充仪是不想自已功夫白费,到时候太后问起是要自已也出个头的。
可是既然如此她必定不那么惹眼,这也是蔺玉锦所担忧的,按照太后以往的意思必定没有想将后宫之权交到马充仪手中的意思,可是合贵妃此举实在让其失望,这才提前了,所以这是马充仪显露光芒的好时候。
必须让太后知道,后宫不是只有合贵妃一个能人,所以蔺玉锦只是把自已当做臣下,帮助主子做事,那时分内,何来谢谢一说呢!
马充仪也明白这些道理,听见蔺玉锦如此说,也不好辜负了她的心意,却还是看着蔺玉锦的眼睛,真诚的道了句谢谢。
一切略有眉目,接下来就该布置,虽然内廷司那面吴公公说了绝不为难,但底下的小太监借机讨好吴公公,偷懒耍滑的也是有的,吴公公也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打着哈哈,这些都让马充仪寸步难行。
这一日几人小聚,马充仪随口提起这事,蔺玉锦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马充仪,臣倒有一个想法,这宴席所用的金器,银器都可以由司珍房外出采购,之前也不是没有先例,只不过是途径内廷司转手而已,如果以后从司珍房经手,直通后宫,一来可以减少中间克扣环节,二来也更方便一些。”
蔺玉锦顿了顿继续道,“像一些旁的挂饰、桌椅、摆设等依然由内廷司经手,您为其定一个期限,过期未至则罚主管之人,而一些所用的桌布之类都由司制房经手,膳食则是司膳房,这样一来很多东西减少了从内廷司经手的过程,省时间省费用。”
马充仪听见这话,点点头,“我也要去和太后禀报才行,这法子虽好,但是六司必定会繁忙不少,也不知太后能否同意?”
这些也是蔺玉锦所担忧的,但是如今六司人手不缺,而且还有很多空闲之人,自已也有打算整治一下司珍房,若是这个建议太后应允,那就可以分出专人负责采买,专人负责制簪等,任务分派到个人头上,这样一来赏罚清明,若是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谁偷懒耍滑也可以分出将其更换。
蔺玉锦将自已心中所想尽数告知了马充仪,此举很得马充仪的意,以前不知道,如今代理后宫之权这才知道花销有多大,而每次采买之类的油水都被内廷司贪去不少,对于这现象马充仪早就想整治一番。
只是苦于没有办法,又怕后宫怨愤,如今有了苗头,倒是可以利用一番,二位英雄所见略同,一拍即合,第二天马充仪便去面见太后,说了昨天商议好的这些法子,太后借言让其拿出一份具体流程,等看过之后再行定夺,马充仪喜不自胜连忙回去准备这些流程。
在马充仪走后,太后抿唇一笑,佩竹见到好奇问其笑什么?
太后道,“新人倍出,我们当真是老了,不过这法子也好,合贵妃管着后宫这么多年,从内廷司那她可没少捞油水,如今马充仪有了主意分了这权利,内廷司那面也可以整顿一番,用不了那么多的银子,倒确实可以省一笔。”
忽然太后又好似想到什么,转过身来,“你说,这法子真是马充仪想出来的?”
佩竹正奇怪太后怎么这样问,又听太后自已在那自言自语道,“这几年,司珍房可不消停,如今上下井井有条,玉锦丫头功不可没,她那脑子天生就是管这些用的。”
“那要不要奴婢去查一下。”
太后摆摆手,“马充仪别看是个稳重的,但骨子里重情,若依照着她一定不会把这功劳私吞,若真是玉锦的主意,那不让她告诉咱们,也是有道理,既然如此就不要查了。”
听见太后解释,佩竹仔细一想,这确实是蔺玉锦的性子,索性也摇摇头不再去想。
司珍房内杨司珍听说了这些,当即立马找了蔺玉锦,“听说马充仪向太后引了一个方法,你提议的吧?”
这些事情蔺玉锦向来不瞒着,今看见杨司珍如此直白的就问了出来,也不遮掩点点头,杨司珍见此气的坐到了一旁,“你呀!我就知道上次高司珍的事情出了,你就有这个主意,但是你这样等同于虎口掏食,合贵妃会放过你们吗?”
只这些蔺玉锦倒是打定了主意,“杨司珍,我想过了种种可能,但是总要有一个人踏出去,否则这些银财都落到蛀虫的手中,后宫不宁,皇上何以安抚天下,所以就让我来做这个出头的人。”
蔺玉锦的性子倔强,杨司珍在清楚不过,此刻听见这话,也是气的不行伸手到其额头戳了一下,“你个糊涂蛋,只怕没等你和马充仪帮皇上分忧,我和你就阴阳两隔了。”
说完便气冲冲的出了蔺玉锦寝房,而这宫里遍地都是太后的眼线,这里的一字一句自然也传到了太后耳中,她不过是一笑,依然一言不发,佩竹服侍多年,自然明白了太后笑容的意思,她也知道太后也是想对合贵妃下手了。
合贵妃在后宫多年,见着太后不管事,只怕还以为她是个软柿子,殊不知从前太后如何以柔弱之躯在后宫立足,力保皇上登基,将前朝后宫打理的一片安宁,合贵妃和其比起还是太嫩了些。
马充仪一边忙着中秋晚宴,一边又拿着具体可行的流程,这两个月可谓是忙的天昏地暗,用纯充仪的话说,就是还以为宫里没有马充仪这个人,到处都见不到人。
到了中秋这一天,虽然过程中略微有些坎坷,但好在一切都有条不紊,马司膳也是别出心裁,特地准备了螃蟹给各位主子,并且马充仪想到从前看过的一本书,说是赏桂吃蟹才是最好的过中秋方法。
于是在殿内命人放了桂花树,满室飘香,又命人打了窗子,可以抬头赏月以及微风阵阵袭来吹动连幔等可谓是别出心裁,皇上见着太后大喜,自已也十分高兴,命人赏赐了马充仪。
众人都是其乐融融,但唯有一人面色如铁,那就是合贵妃,她本以为马充仪会办一个破烂不堪的宴席,却不想如此新颖,比自已往年还要卓越,自然恼羞成怒,见着合贵妃的面色,几个靠其庇佑的妃嫔也不敢太过乐呵,只能收敛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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