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马家公子,马家是这个扬州城里仅次于陆家的大户。这个马争鸣是马家唯一的儿子,从小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整个家族产业全部靠马老爷子一个人撑着。他和同年龄的陆泉相比,简直是一龙一虫,整个扬州人都知道,这个马争鸣迟早会败光马家产业的。
“那就是那个‘陆二小姐’,听说在陆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身旁的随从马彪在他耳边说。
“这个陆泉听说以前迷恋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如今又养了这么一个俊俏的小美女呢?”马争鸣一脸狡黠的笑,一整衣束快步走到水儿面前,拱了拱手道:“陆二小姐,幸会了!”
水儿想不到在这街上居然有人认识自己,见是个陌生人便不由警惕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
“二小姐不可以让马某人认识么?”马争鸣悠然说着,如此绝色佳人他可是第一次见,不由得多多打量了几眼,“二小姐好生俊俏,这陆泉可真是有艳福哦!”
水儿见这人说话不客气,心里不悦,便不客气道:“我不认识你,不想和你说话,你走!”
“看不出小姐年纪不大,脾气还挺大的,可这街也不是你买下的,凭什么你要我走我就要走?何况我马某人一直久闻小姐大名,今日好不容易见了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马争鸣嬉皮笑脸地说着。
听他说出如此过分的话,水儿大感窘困,扔掉手里有些化的糖葫芦想走,可马争鸣总是挡在她前面不让离开,“二小姐莫慌,我只想请小姐到我马某的府里坐坐。”
水儿大着胆子道:“你就不怕陆泉来找你?”
“只是去坐坐而已,我相信陆兄他是不会介意的。二小姐,不知我马某能否有这个荣幸,请您大驾光临呢?”
“马兄,不知道我陆泉有没有这个荣幸呢?”陆泉的声音在他问出口的下一刻就从背后传来。水儿见状立刻跑过去躲到陆泉身后,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
马争鸣在心中暗骂:为什么每次好事将近时都会遇到这个陆泉?他心里虽不高兴,可面上还是做出一副笑颜,拱手道:“陆兄,咱们可真有缘,想不到在这里也能遇到。”
陆泉冷眼道:“刚才马兄在这里和水儿聊得似乎很热闹,不知是聊些什么?”
“水儿?原来这便是小姐芳名啊,在下记住了。”又对陆泉道:“马某只是请小姐做客,您若有兴致,马某恭迎之至。”
陆泉冷笑,瞪了一眼马争鸣,携了水儿的手道:“不必了,马兄事多,就不多打扰了,告辞!”也不等其说话,就径直带了水儿离去,在经过马争鸣身边的时候,陆泉停了一下低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打水儿的主意,否则我不会客气!”
待他们离去后,马争鸣看着他们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他一直对陆泉恨之入骨,不仅仅因为两家生意上是对手,而是因为他经常被拿来和陆泉比较,就连自家的老爷子也常常怒其不争!
水儿很快便忘记了不快,跟着陆泉继续东转西转,路过一家卖琴的店,店铺名叫“琴风斋”,里面的老板看到陆泉,堆着笑迎出来,“陆公子,小店新到一把上好的古琴,您要不赏光一看?”
老板一边说一边从柜子底下拿出一架用布层层包起来的琴,待其将布打开后,只见琴身通体乌黑,隐约有许多花纹在表面游走。水儿好奇地摸了一下,完全感觉不到花纹的刻痕在,仿佛是天然一般,至于其上的七条弦却是锃亮无比,略略一拨便发出清越动听的声音来。
琴店老板兴冲冲地说道:“在下找了好几个人来鉴定,都说这是一把稀世好琴,可能是以前哪位名家的收藏之物呢!”
陆泉随意地用手拨弄了一番,只听阵阵悠扬的琴声传来,曲中带着一种花落的轻愁,雁去的无奈。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陆泉轻声吟唱起来,每一次指动都有一个音符从他指下流出,无形的音质在空气中流淌,如湖中的净水,如湖边随风舞动的花草。
直到一曲弹罢,陆泉才回过神来,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水儿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陆泉赶紧用袖子擦着她的脸关切地问道:“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可是想起以前的事儿了?”
水儿摇着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那首曲子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好难过……”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依稀记得很多年前,有一个俊朗的少年在她耳边这样念过,可他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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