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难得遇见陈英这么一个旗鼓相当的,看对方急的抓耳挠腮最后还是输掉,简直身心舒畅,一时兴致大起,留了两人用午饭,陈英离开时她还颇有些恋恋不舍。
“以后常来宫里请安,下回让大皇子来陪你说话。”
陈英谢了恩,出了长信宫觉得腿都软了。
轩辕瑾扶了他一把:“母后很喜欢你。”
陈英气不打一处来:“和你一比,木头也知情识趣啊!”
轩辕瑾脸上没有半分波澜,显然内心毫无波动,陈英长了会脑子,没在皇宫里乱说话,拉着轩辕瑾出了宫,两人上了自家马车,他才跳到对方身上:“你那只眼睛看见太后喜欢下棋真刀真枪的较量了?人家那就是客气两句,你还真赢啊?”
轩辕瑾闷不吭声,陈英叹口气:“你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以后可怎么办?”
轩辕瑾眉梢微微一动,目光缓和下来,眼里仿佛有水波流动,陈英忙着生气,没瞧见,轩辕瑾浪费了一回柔情,却也不在意。
二人回了成王府,有珍宝斋的人送了东西来,陈英皱眉:“这些东西哪里是送给小孩子的?”
他瞧见一艘西洋帆船,觉得有点意思,勉强点了点头:“这个瞧着还新鲜。”
老板唯恐他看不重,闻言大喜过望:“是舶来品,在番邦也是稀罕物件,在咱们大昌那就更是独一份了。”
陈英有些惊讶:“这么稀罕?”
他也没瞧出多么精致来,大约就是新鲜。
“那就它吧……”
他看着轩辕瑾:“我明天要出门去转转,你拨个人跟着我。”
对于陈英的识时务,轩辕瑾很满意:“你瞧着谁顺眼就带着。”
侍剑跳出来:“陈主子,带着奴婢吧?奴婢能打能扛,凉京城的事没有奴婢不知道的。”
陈英心里一动,心想回头倒是可以和侍剑打听一下宗世的情况,只是他出门瞎逛还带着个姑娘,想想就觉得不合适。
“我打小在这里逛荡,还能不如你知道的多?就找个人给我搬些东西,找两个护院吧,力气大,能扛东西的。”
侍剑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出去选了两个矮冬瓜回来,陈英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他挠挠后脑勺:“王府没人了?”
有人送了一拨古玩来,陈英不懂这个,没看出好坏来,轩辕瑾也不懂,料想这些人也不敢诓骗堂堂王爷,就选了两个顺眼的,要摆放在屋子里。
陈英看着侍剑数银票,一张一张又一张,就来花瓶,竟然要一万两银子,顿时坐不住了:“咱屋里也不缺个花瓶,买这个也没什么用,就别要了吧?”
他朝轩辕瑾挤眼睛,也晓得不好直说嫌贵,免得给轩辕瑾丢人,可心里是真觉得这钱花的冤枉。
轩辕瑾无可无不可,由着陈英做主,陈英就把东西都退了回去,觉得自己提轩辕瑾省了一大笔银子,心情顿时十分愉悦,忍不住哼起了小调子,戳的轩辕瑾心痒难耐。
“说起来……我不是还有嫁妆吗?我嫁妆呢?”
陈英刚想起这茬来,以前挨饿的时候都没注意。
陈英的嫁妆一直没人打理,他入府时也没带下人,现在还都堆在小院子里,他一想起来就兴冲冲的去开箱查看,却是翻了一圈也没找着银票,顿时有些急了:“府里是不是有内贼?不都是有压箱银子的吗?我这怎么什么都没有?”
轩辕瑾顿了顿,欲言又止,侍剑找了嫁妆单子出来,一一比对,并没缺少什么东西,按理说压箱银子是不在单子里的,可这东西可有可无,重点是要有人想着放进去。
当时的陈家,难不成要指望陈为仕?
陈英也想明白过来,轻轻“啧”了一声:“算了,陈家就剩了这么些东西,看看有没有女人能用的,回头送给贵妃两件,也算是念想了。”
他将钥匙丢给侍剑:“你管着吧。”
侍剑受宠若惊:“奴婢一定不辱使命。”
陈英笑起来:“就这么点东西,你们爷家底那么厚,你能瞧上才怪。”
轩辕瑾垂眼看他的神情,见他没有多伤心落寞才拍拍他的肩膀:“去瞧瞧我的私库。”
陈英顿时激动起来:“走走走,我很早之前就想看了。”
轩辕瑾的私库被重兵把守着,一看里头就不少东西,整整一座院子,院墙加高了,四面不透风,看着就觉得压抑。
“这地方我以前看见过好几回,没敢问,还以为是你关押犯人的地方。”
轩辕瑾面无表情道:“大昌律法,禁止私刑。”
陈英心想,你看着就不像是会遵从律法的人呀……
铁门轰隆隆打开,陈英唬了一跳:“总觉得进去就出不来了。”
轩辕瑾突然摁住他的肩膀将他往里一推,沉下脸道:“没想到你还有聪明的时候。”
陈英:“……”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会开玩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轩辕瑾摸摸脸:“不像?”
陈英晃了晃手:“那你别抓着我啊,推一下又死不了,干嘛又把我拽回来?”
轩辕瑾沉默的松开了手,心想地上全是碎石头,说伤就伤了,当然要小心些。
私库钥匙轩辕瑾手里有一把,王府长史手里有一把,轩辕瑾一边开门一边吩咐侍剑:“明日将长史手里的钥匙取回来给陈英。”
侍剑拉长调子应了一声,朝陈英讨赏:“陈主子,奴婢取了钥匙来,有没有赏啊?”
陈英无语的看着她:“你这做点差事就要赏,谁还用的起你?”
侍剑只好闭嘴,心道他家爷平日里大手大脚的,没想到娶了个媳妇竟然这么抠,往后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轩辕瑾的私库只能用别开生面来形容。
陈英看得目瞪口呆,他瞪着轩辕瑾:“你就没想过打理一下?”
这种小事从来不在轩辕瑾的思考范围之内,他觉得:“大多都用不到的,怎么放不是放?”
其实轩辕瑾自己也觉得乱,但他嫌少来私库,偶尔问一句已经不错了,反正这成王府里,没人能夹带东西出去,就算他不闻不问,私库也只会富裕,不会穷困。
陈英十分服气,但是完全无处下脚,杵在门口往里面瞧,一眼看过去,乱七八糟一片,一箱子东珠已经撒了,价值连城的东西落满了灰尘,活像是外头不起眼的卵石。
暴殄天物!
陈英看得见够不着,很郁闷。
“你看不过去就整理一番,府里人手都随你调动,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陈英有些郁闷:“我是想来见识一下王侯家的富贵,没想给自己找事情做,这么多东西,什么时候能收拾完?”
轩辕瑾干脆道:“那就乱着吧。”
陈英气急败坏踩他一脚:“你怎么这么讨人厌!”
他气哼哼回了院子,轩辕瑾低头看着鞋面上的脚印,神情有些微妙,侍剑看得胆战心惊的,颤巍巍道:“爷?”
“府里的鞋给他换成软底的。”
这一脚还挺疼。
侍剑的表情顿时困惑起来,他家爷的脾气,怎么突然这么好了……
晚上陈英抱着冰盆不松手,额头上不见汗,他却敞开了衣襟,恨不得将舌头也伸出来,轩辕瑾有些无奈:“陈家村时也不见你这样热。”
“那能一样吗?那边再热也没法子,寻常农户人家还有冰不成?”
他摇着扇子扇风,轩辕瑾的眼睛在他身上瞄了两眼就走了过来,刚要亲一口,侍剑就在外头道:“爷,兵部林侍郎来了。”
轩辕瑾料到今日一进宫,先前丢下的事情就要找上来,也不意外,只是兴致被打断难免有些不痛快。
“你先睡。”
他理好了衣裳出门,陈英同情的看着他的背影,等人一走就瘫在了床上,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等轩辕瑾回来,陈英已经在睡梦中将衣裳拨开了,坦荡荡的露出胸膛来,轩辕瑾心想自己这个年纪,血气方刚,实在是不用忍。
陈英很快被他折腾醒了,迷迷糊糊问他:“你忙完了?”
轩辕瑾应了一声,没怎么说话,陈英哼哼哈哈,抱怨他:“你怎么和牲口一样……”
见天不落下。
得亏他身体好,不然谁受得住。
轩辕瑾充耳不闻,埋头苦干,陈英慢慢不说话了,等轩辕瑾停下来,他一翻身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被抱起来洗澡,轩辕瑾在他耳朵边上说话,说的什么他没听清楚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陈英抬手揉揉额角,他还以为自己是夜里惊醒的,原来是自然醒。
然而轩辕瑾那句话在他梦里晃荡许久,总算慢慢露出真容,轩辕瑾说,他不是不懂,是不该懂。
陈英心想这是什么和什么,怎么完全不明白?
他喊人,侍剑进来说轩辕姬上朝去了,毕竟一个武将连着几个月称病,实在很稀奇。
陈英失望的应了一声,还想把人喊过来问一声来着,他摆了摆手:“下去吧……”
这一瞬间,他忽然灵光一闪,明白了过来。
他激动的站起来,把侍剑唬了一跳:“陈主子?”
陈英冷静下来,又开始心疼轩辕瑾,他重新无精打采起来,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没事,你去吧。”
侍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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