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田悠然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田园悠闲惬意的生活,虽然住的条件一般不过她也不是挑三拣四的人。空间里的菜又多了一些,甚至还出了两块稻田。对于田悠然来说这稻田可比那些菜有用多了,至少不用天天吃小米饭了。
一早上起来做了饭,算着今天还有不少的活要做。上午要去镇子上看看挑个能摆摊的地方,下午要收拾院子。旁边的栅栏之前少禾已经修好了一部分,不过最近又有些要坏的架势。因为要去镇子里,路途有些远白马又不可能带着三个人一起去,便把柳岸留在了家中。
“少禾,其实这边风景不错的。就是人烟稀少了一点。”这条是进城的主道,两边虽然陆陆续续的有人家,不过也不多。南边的村子会多一些,也就是上一次田悠然他们去的集市那边。
“以前很多人。”少禾看着周围的环境,陌生又熟悉。当年还没有战乱的时候,他记得这边有很多人。妇女们三五结群的到河边说笑着洗衣服,男人们拎着斧子上山砍柴或者下地干活。那时候,他听到最多的就是欢声笑语了。
田悠然抿了抿唇,问道:“因为战乱吗?可是怎么会有战乱呢?”以田悠然这些时日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她清楚这个战乱不是一般的举兵夺个位那么简单。几乎整个国家都陷入了黑暗的战争中,连这么远的边远地区都没有幸免于难,可想而知这场战乱有多严重。只是……为什么?
“前朝皇帝昏庸沉迷美色,年年各地招收女子入宫。不理朝政,任由边疆小国肆意敲诈勒索,烧杀掠夺。边疆的人自己成立了护卫兵,皇帝的不予理会让那些边疆小国更加肆意妄为。几家联手举兵进犯,常年不发军饷文官贪了粮草,将士们无力杀敌。于是各处战火蔓延,山匪横行。”
少禾不会忘了这些事,就是因为这些那些贼人才会来到桃花村,趁着爹爹带着他和沈空澄上山将娘逼死了。他和爹爹回来的时候,娘就倒在了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有幸存的邻居跟他爹说,他娘是自杀的。
少禾的娘长得很美浑身透着一股子温婉柔和,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那些贼人意图对他娘不轨,他娘不想被贼人玷污于是撞上了敌人的刀子,只为保住清白。在少禾眼里,他娘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一想到这儿少禾眼睛暗了几分。
田悠然看少禾突然沉默了,扭头看了一眼少禾见他眼底悲伤浮现,忽然开口道:“你娘……应该葬在这附近吧。我们去给她上坟吧?”
少禾握着缰绳的手忽然抖了抖,不知想到了什么少禾摇了摇头。田悠然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因为他觉得没脸去见他娘,所以才拒绝。想了想说道:“万一你娘想你了呢,你又不去看她。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回来吧,坟头肯定都有野草了,你还不去,少大将军啊,你的孝心呢?”
田悠然也不想这么刺激少禾的,可是少禾心里的坎一日过不去,这就始终是个心结缠着少禾。面对比逃避要艰难的多,可是只有面对了事情才会更好的解决。
少禾沉思了良久,神色有些动容,半晌才忽然开口道:“好。”
田悠然勾唇笑了笑,后仰着脖子看着少禾说道:“少禾,谢谢你。”
少禾一愣,想开口问谢什么,田悠然却没给他机会,笑道:“让白马跑快点吧,这样子走要什么时候才能进城啊。”
“抓紧。”田悠然还没反应过来,少禾便一抖缰绳喊了一声驾,白马便撒开腿的往前跑。田悠然一下子没坐住,被少禾单手抱了一下稳住了少禾便把手移开了。
田悠然的脸上不自觉的红了一下,好在少禾看不见。
白马的速度很快,到镇子里也就是一会儿的事。快到城门口了,少禾翻身下了马让田悠然坐在马上他在旁边牵着缰绳。白马似乎不满意这种慢行,不耐烦的哼了两声。
白天的镇子很是热闹,田悠然坐在马上也别扭,喊着少禾让白马停了下来自己也蹦了下来走在少禾的旁边。
“你们听说没,皇帝封了沈空澄为一品将军,一个字都没提少将军。”路边的人凑在一起说着他们听来的消息。
“之前不是说少将军自己请辞了么,皇帝不提也很正常吧。”
又走过来一位拎着酒壶的人,摆了摆手说道:“这都是对外这么说的,我听军中的人说皇帝怕少将军起兵谋反,所以联合沈将军逼走了少将军呢。少将军离京的时候那叫一个落魄,皇帝分文未赏,连要去送少将军的人都被拦住了。”
“啧啧啧,真的假的啊?少将军功高劳苦落得如此下场当真令人唏嘘,可是那个沈将军不是少将军的兄弟么?怎么也……”
“嘘,你小点声。沈将军不如少将军有本事,心思也黑着谁知道怎么回事呢?而且沈将军也不是少将军的亲弟弟,这年头一家人都能反目成仇,何况沈将军还只是少家的养子呢?只是可怜了少将军,戎马铁血那么久最后……唉!”
听着周围的讨论,少禾恍若未闻。田悠然看了一眼少禾,伸手扯了扯少禾袖子指着不远处的茶棚笑道:“少禾,我渴了我们去喝杯茶吧,顺便把白马拴在那儿,这么带着它满大街走也不行呀,太显眼了。”
少禾点了点头,牵着白马和田悠然一起往茶棚走去。
“老板,给我两杯茶。”田悠然喊了一声,少禾独自去拴马。“姑娘你的茶,十文。”
这十文里还算上帮忙看管马的钱,田悠然数了钱递给了小二,而后捧着茶喝了一口。少禾将包袱放在了桌子上,也拿起那杯茶一饮而尽。
“小二,跟你打听个事呗。”田悠然又拿了几个铜板递给了小二,小二笑了笑接过手笑道:“姑娘你说。”
“这地方让不让摆摊啊?需要交什么钱吗?”
“让的,这路两边随便摆,也不用交钱只要不耽误别人走路就行。姑娘,要摆摊啊?”小二态度和善,年纪也不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讨人喜。
田悠然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小二又说道:“城北那边的街道人多,现在摆摊的人少,姑娘若是想摆摊可以去那边早早地来挑个好位置。”
“谢了。”田悠然对着小二笑了笑,小二见田悠然没有别的要问了,便去了别的桌招待客人去了。
田悠然喝完了茶,喊着少禾往城北走。路上又买了两张油饼,不过少禾没吃田悠然便都拿着吃了。一边啃着饼,一遍观察着周围的商铺。开的商铺不算多,这镇子也不大,不过要比集市上好多了。
并且田悠然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发现现在的有钱还是不少。不过也是,当初可有不少人带着家当躲了起来,如今战乱结束再卷土重来也不是难事。
“这人也有意思。”田悠然忽然感慨了一句,少禾低头看她:“何意?”
田悠然轻笑了一声,咬了一口饼含糊不清的说着:“你看他们都在议论你,可是谁也不认识你。他们将你奉若神明,只是为了心中的一个信念。少禾,你的信念是什么?”
少禾愣了一会儿,道:“不知道。”
“我的信念就是赚好多养家,把柳岸养到出嫁,把你养到娶妻。然后继续一大家子开开心心的生活。”田悠然笑的纯粹,少禾看了一眼田悠然道:“我是男人。”
田悠然瞥了他一眼,道:“我知道啊,我这不是给我交房租找个好听点的由头嘛。多亏了你当时收留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一点方向都没有。”
少禾闻言沉思了一会儿,看着天空的蔚蓝,已经不再像是往日一般灰暗阴沉,心情忽然就轻松了起来:“悠然,我不后悔回来。”
田悠然勾唇一笑,嘻嘻哈哈的也不严肃:“是吧,幸好你当时回来了,不然哪能遇到我这么聪明可爱的人啊。当官真没什么好的,伴君如伴虎,君臣之间也勾心斗角的还要为国担忧。你付出的不少了,何必再让自己那么累呢,对吧?”
少禾点了点头,眼中已经没有那份沉重。田悠然心里轻吐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担心少禾因为旁人的闲话钻牛角尖。少禾看着聪明,其实脑子笨的很,绕一绕他,他就不想那么多了。
“看的差不多了,白马借我几天,我到时候自己来就成了,你和柳岸在家歇着。”田悠然没想折腾少禾跟她一起卖菜,毕竟少禾干这种事情实在是有损身份。她自己怎么样都好,少禾身上的那一份傲骨那一份不入俗世,田悠然并不想破坏。
少禾摇了摇头,道:“不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可是镇子里谁敢乱来啊。而且不是还有白马呢,就它那个脾气生起气来不踹人就怪了,别担心。”田悠然挥挥手,执意不想让少禾跟着。少禾没有再说话,田悠然只当着少禾是答应了。
回去的时候田悠然又买了几张饼和几个包子给柳岸带了回去,也不知道她中午吃没吃饭。
柳岸自己在家闲的发慌就坐在院子里编竹筐,上次田悠然把她的竹筐都卖掉了,她心里还有一丝的成就感。于是越发的喜欢编竹筐了,偶尔有几个来买菜的柳岸在家也能招呼。菜就在竹筐里,早就捆好了柳岸只需要收钱给菜就可以了。
在院子里编织了一上午的筐,正休息呢田悠然和少禾就回来了。少禾在前面牵着马,田悠然对着她笑着挥手,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看着少禾对待田悠然任劳任怨的,柳岸叹了一口气出去迎了一下子。
“柳岸,给你带的饼和包子,还热乎着呢。”田悠然把手里的吃的都塞到了柳岸的怀里,柳岸对着少禾点点头这才理田悠然:“谢谢。”
田悠然摆了摆手,笑道:“谢什么,快吃吧。”田悠然去屋子里盛了一碗水而后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拿了几个西红柿递给了少禾。
少禾不解,以为田悠然让他吃,张口就要咬下去:“哎哎哎,不是给你吃的。让你一会儿上坟的时候给你娘摆着的。对了除草的工具得带着,还需要带什么啊?”
田悠然里里外外的找还需要带的东西,柳岸闻言看了一眼少禾手里拿着的香问道:“要去给伯母烧香了么?”
少禾点了点头,柳岸有些犹豫:“可是你的头发……”
“什么头发不头发的,他娘要是怪罪也该怪罪我,不会怪少禾的。柳岸你也跟着一起去吧?”田悠然路过的时候听到柳岸的话,怕少禾又多想连忙打断了。
柳岸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我就不去了。”
田悠然也没在意,看着拿的东西都差不多了,便道:“那柳岸你看家,我和少禾很快就回来。”
柳岸点了点头,田悠然便扯着少禾走了。一出门就换成了少禾在前面走,田悠然在后面跟着。她又不认识路,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少禾。少禾的娘葬的不远,很快就走到了。
这地方已经看不出来有坟的样子,田悠然对着隐隐约约露出来的坟包双手合十深拜了三下,少禾盯着坟包发呆田悠然也不吵他,开始蹲下来拔着周围的草。听着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少禾也回过神来蹲着身子开始拔草。
两个人头也不抬的忙活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将坟包露了出来。少禾扑通一声跪在了坟前,田悠然看着少禾眼眶都红了,心也跟着蓦然疼了一下。田悠然也主动跪了下来,看着这一个连墓碑都没有的坟包,是心酸是心疼更是无尽的惋惜和无可奈何。
少禾一句话也不肯说,只是默默的跪在坟前。始终不让自己哭出来,田悠然便也跟着跪在旁边默不作声。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小活动。
‘伯母,我会将少禾照顾好的。’
田悠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会做出这样的承诺,阴差阳错之间少禾救了她,也许从那山上的回眸一瞥,那个惊艳了她的少年,便再也和她脱不开关系了。
少禾像是在自责,像是再忏悔。良久,少禾才深深的磕了三个头,将三炷香点燃了插在坟前,把田悠然给他的西红柿也规规矩矩摆在前面,而后将田悠然拉了起来。
“抱歉。你不必这样的。”少禾看着田悠然双膝上的泥土,也看着她长时间的跪着有些泛白的脸色,心中很是不忍。
田悠然全完不在意,又对着坟包拜了三拜,这才跟着少禾离开,走出了一段的距离田悠然才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跪了一会儿,又是跪的你娘,理所当然的。”
田悠然想的很简单,少禾是她的救命恩人,又为了她在这个年代断发换药,跪他的娘她一点不觉得委屈。
少禾心情有些沉重,只是点头应着没再说话。田悠然也能理解他,时隔十年看到自己娘亲的坟,不伤感就怪了。田悠然没有吵少禾,安安静静的跟在少禾旁边回了家。
一回到家少禾便进了屋子,柳岸要过去被田悠然拉住了:“先别去打扰他。”
柳岸不解,拧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想爹娘了呗,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总要看开了才能好,现在去扰他也没什么用。柳岸,你再跟我说说少禾小时候的事呗,或者是他家人的事。”
田悠然拉着柳岸坐到了树下,柳岸看着她问道:“做什么?”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讲讲呗。”
柳岸犹豫了一会儿,倒也开口了:“他爹娘都是后搬过来这边住的,那时候少禾也不大六七岁的样子吧,不过可喜欢笑了。倒是沈空澄每天都严肃的很,他爹看着很厉害,经常能看见他教少禾枪法的样子,他娘像是个富贵家的女子,知书达理特别温柔。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对人也宽和。”
“不过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少禾家里来了不少人,瞧着都是大户人家的。和少禾的爹吵了好一会儿,甚至还骂了少禾的娘。结果双方闹得不愉快,哦对了,我记得那些人其中有一个年长的说过一句‘断绝关系’的话,只是我那时还小,也记不清了。”
田悠然点了点头,看样子少禾应该也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就算不是什么名门贵族但肯定也是有小有来头。毕竟能流传一套枪法出来,哪里又是普通人家能做到的?
“除了那一次害的少禾的娘去世,村子里后来还有贼人来犯吗?”田悠然也是随口一句,柳岸想了想说道:“没了,在之后就是附近的山匪一直在抢粮食抢人。外邦的敌人再也没见过。”
田悠然总觉得奇怪,不过她也没多想。这地方这么偏僻,没人进犯也是正常的。毕竟谁家军队会抢劫一个小村子,那么多城呢哪里会看的上一个小村子。
和柳岸又聊了一会儿,少禾这才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出来开始弄新的栅栏,田悠然和柳岸都起身帮忙,三个人一直忙到了天黑田悠然做了饭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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