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成低头轻笑,手中动作不慢,很快又摊好了一块玉米饼,“至少有一件事我也不会啊……”
“这个我知道!”顾萧打断他,挑眉很是得意的说到:“生孩子是不是?”
“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常思成无奈。他说不会的那件事,是把顾萧送回现代。
几块金黄色的玉米饼,就是两人的早餐了。
吃过早饭后,常思成又检查了下存粮,他们这次是真的弹尽粮绝了,家里唯一能吃的也只有菜地里不足小指高的小白菜。那类蔬菜生长周期短,几乎半个月就能收成一次。
常思成决定,在连小白菜也被吃干净之前尽快找到工作。
“对了常思成。”顾萧突然叫了常思成一声,正在刷碗的常思成头也不回:“怎么了?”
“你知道村里的事儿吗?”顾萧问,“我今天早上看到,好像是她们被人骗了,平白浪费了钱,一大早就在闹呢!”
“前几天我就隐隐有些察觉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吗?如果她们在做之前能去好好的调查一下,确定这笔生意能做,然后再去做,而不是听风就是雨,一次性把自己的身家都投进去了。这样的结果不是咎由自取吗?”
顾萧一听,怒了,“常思成,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冷血的话呀?好歹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不帮忙就算了,冷嘲热讽算什么?”
仅是两副碗筷,常思成洗干净之后把它们分类放回碗柜,这才走到怒气冲冲的顾萧身前坐下。
他看着顾萧,突然就笑了出来,如同雪霁明月,轻柔幽美。
“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想,不过就像你说的,我也有同村情谊,有办法还是该帮一下的。”常思成这时候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了,脑子里的那根弦也没那么紧绷了。
顾萧现在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石头村的一员了,只有这样,他才会对石头村有归属感。有了归属感,以后也不会再时时刻刻念着回去了。
真好。
常思成揉上顾萧的脑袋,又被顾萧一脸莫名其妙的打开,“常思成你有病啊,摸我脑袋干嘛?没听说过男人头女人腰碰不得吗?”
“好啦。”常思成不逗他了,“我一会儿就去看看,能不能想到弥补的办法。”
“我也要去!”顾萧说到。
常思成给顾萧穿好外出的衣服,又帮他把发髻盘好,惹得顾萧又是一阵抱怨:“这女人的衣服好麻烦啊,头发也麻烦死了,常思成,不如咱俩换换,你来女装行不行?”当然,这只是个玩笑,两人谁都不会当真。
收拾打扮好的顾萧跟着常思成去村里了。
大榕树下仍然挤了不少人,几乎全村的女性都在那里了,大家你一嘴我一嘴,一声更比一声高,大老远的就能听到吵嚷声。
强势些的女人掐着腰还在不停地咒骂,弱势些的却在不停地抽噎哭啼着,那些强势的女人骂完一段,中途还不忘停下来瞪还在哭啼的女人,“哭哭哭,哭能了事儿吗?要我看,咱们就该去下寨村讨个说法才是!”
上了年纪的村长满脸愁容,正坐在榕树下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周围全是让他去讨说法的村民。
顾萧缩在常思成身后,视线扫过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还没找到他唯一能叫出名字的季悠悠,就被常思成带进了人群。
“村长。”常思成开口。
抽着旱烟的村长抬头,看到是常思成,叹了一口气:“常先生,是村里人吵到您了吗?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还希望您能了解一下吗?”
常思成原身的地位在石头村里有点迷之高,这是顾萧一直搞不懂的,但常思成却是知道的。原身读过书,曾经还有过功名在身,而石头村村民普遍素质低下,见到读书人就尤为尊敬。再加上常思成原身来的时候,曾给了村里一大笔钱,让村民日常生活尽量不要打扰到他们。
所以这对夫妻才会在石头村住了三年多,熟悉的人也没认识几个。
常思成没在意那些,反而是明知故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真会装。顾萧翻了个白眼。
这是常先生第一次主动问起村里的琐事,村长有些受宠若惊,激动得脸部肌肉一直打颤。老人把卖络子的事从头到尾的给常思成说了一遍,说到下寨村的时候,直忍不住的叹气,一连说了好几句作孽。
常思成想了想,又对村长说:“这样吧,村长你先让村里有络子的人家把络子都给我,我会一一统计数量,然后试试能不能帮忙卖出去。但是有一点,可能在东西卖出去之前,我给不了你们钱。不过我能保证,绝不会卖得低于十文,如何?”
周围站得近的村民都听到了,又是一阵骚动。
村长也紧缩眉关,“常先生,不是老夫不答应您,只是这事到底……”
常思成的办法说白了对村民都有利而无一害,镇子上的价格压得低,那一两文的价格卖不卖都没区别,就算常思成真没卖出去,村民也不会怎么样,再差也就这种结果了。
可常思成若是真按一个不低于十文钱的价格卖出去,那村里这几千个络子岂不是……
那个数字村长想都不敢想。
他活了一辈子可能都没一次性见过那么大一笔钱,但凡手里有点钱都是立刻又添进生活里了,就连常先生来的时候给的钱他都没见过,而是直接化成这石头村的建设。
常思成又道:“我的路子终归比你们的多,与其让大家像现在这样摸瞎耽误了春耕,还不如让我这个大闲人去试一试。再者,我那里还有一些银钱,一会儿我让内子去拿了买种子,给大家分了先种着应付春耕。还有那下寨村,虽然是他们理亏,但这种空口无凭的事儿,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不如暂且先算了,咱们两村不过隔了一条河,闹得太僵也不好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句话说得有条不紊,村长原本也不想和下寨村撕破脸皮,现在听常思成这么说,几乎就要一口应下来了。
“可是常先生,您都帮了我们石头村这么多,我们怎么还能再拿您的钱买种子呢?”
常思成摆手,“无事,日后卖了络子再还我也不迟。救急如救火,春耕迫在眉睫,你们先拿着应付当头吧!”
村长又再三推脱,实在是推脱不了最后还是应下了。常思成又说中午就在这大榕树下记名,届时家里有络子的都可以拿来找他登记数量。
村民们一听,当下就要往家跑,最后还是被常思成叫住了。
“你们在这急了大早上,大部分都没吃早饭吧?不如现在回去饱饱的吃上一顿,然后该干嘛干嘛,我午时必定会在这里,你们谁也不用急。”
这才半信半疑的回去了。
村长走时也是一步三回头,脸上都快笑出花了,丝毫看不出先前的焦急忧愁。
等人都散了,顾萧才拽住常思成,问:“内子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一个叫内子的人?还有,你居然让她去拿我们家的钱,我们家什么时候有钱了我怎么不知道?”
一大连串的质问铺天盖地而来,常思成反手握住顾萧的手,顾萧挣了几次都没能挣脱,最后也不挣扎了。宽大的袖子将两人交握的手遮得严严实实。
常思成道:“内子就是媳妇儿的意思,你说我的媳妇儿除了你还会有谁?”
顾萧老脸一红,嘀咕道:“我才不是你的媳妇。”
“名义上总是吧?”
顾萧这下无言了,迅速转向第二个问题,“那我们家又是什么时候有钱的?我记得前两天我们不是连锅都揭不开了吗?”
“唔……我昨天从床底下翻出来的。”
顾萧不让他和他睡,他当然只能可怜兮兮的去把杂物间收出来自己住,免得又被赶去睡小厅。那袋银子就是从杂物间里翻出来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又有钱了?”顾萧双眼一亮,有钱那就说明他可以吃肉了!
肉啊!肉啊!
“不过这钱不能乱用,这是我们最后的存款了!”常思成毫不留情的给顾萧浇了一盆冷水。
“什么嘛……”
午时一到,常思成果然在大榕树下立了案几,来登记络子的村民排着长队,顾萧在旁边帮他打下手,将那些从村民那里收到的络子全部装到村长提供的袋子里。一口袋满了,就再换一口袋,一个时辰后榕树下已经堆了不少口袋。
顾萧数过那些口袋的数量,一共十二个,不禁有些咋舌。“这可真多啊……”
王婶抱着个篓子也排在队伍里,她们家就她小媳妇在折腾这些络子,所以量并不是很多。轮到她的时候,她报了名字和数量之后顾萧就从她手中接过络子核对数量。
王婶看着榕树下的那些口袋,不免有些担心。
“常夫人,这么多络子,常先生可要怎么处理哟?别不是常先生自个儿吃下这个亏吧,这样就真太对不起常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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