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怔怔的看着邵元毅,她张了张嘴,轻飘飘的吐出了一句话;“那,之前的那块令牌,其实不是你捡来的,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是吗?”
邵元毅的手指摩挲着香秀的脸颊,对着她点了点头,“那是皇子的令牌。”
“可你,不是把它扔了吗?”
“香秀,当日我将令牌抛进湖里,就已做好与你长相厮守的打算,只是如今....”邵元毅说到此处,眸心涌来一股涩然,顿了顿才道;“我的行踪已经暴露,皇后和太子都不会放过咱们,除了回京,咱们别无选择。”
“他们为什么不会放过你?”对于宫闱中的事,香秀一无所知,也远不懂得皇权斗争的残酷。
“太子,不是你的兄弟吗?”她问道。
“不错,太子是我亲弟弟。”邵元毅的眼底浮起一丝荒凉,对着小媳妇说道;“也许我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香秀,天家并无骨肉至亲。别说是手足,就连父子.....”
邵元毅说到这里,便是止住了,不曾再说下去。
“你说的,是真的吗?”香秀微微咬着嘴唇,直到此刻,她仍是无法相信,面前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日夜相守的男人,竟会是当朝的皇子!
而她,别说是皇子,就连县令也是没见过的,她虽长在小地方,没见过世面,可也晓得皇子是什么身份,那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一辈子都不可触碰的,可她的丈夫却告诉她,他是圣上的长子,他是皇上的儿子!
“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邵元毅声音低沉,满含歉疚。
香秀的眼睛有水光闪烁,她的嗓音沙哑,好容易才开口;“你既然是皇子,又为什么来咱们谷米村,又为什么要娶我?”
他是皇子,可她却是村妇,这般的云泥之别,香秀不是不懂。
“我虽然没读过书,也没有见识,可我也知道,做丈夫的不能欺瞒妻子,做妻子的也不能背叛丈夫,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香秀忍耐不住,一句话说完,泪水还是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是她傻,当她看见那块令牌时,她就该猜出邵元毅的身份,可她又怎么敢把自己的丈夫与那些天潢贵胄想到一块去?即便她也晓得,自己的丈夫不似他们这些乡野村民,只怕是有些来历,可又有谁能想到,邵元毅的来历会这般骇人,会与皇室扯上关系?
“是我不对,香秀,”邵元毅掩下汪洋般的深眸,揽紧了香秀的细肩,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轻泣,“我不该瞒你这样久。”
香秀慢慢的止住了眼泪,从邵元毅怀里抬起了脑袋,“你曾说过,你是被公公逐出家门的。”
“是,天德七年,奸臣污蔑我与北胡勾结,父皇大怒,将我从边疆召回,他下旨收了我的兵权,削了我的爵位,并且,”邵元毅声音平和,淡淡道;“取消了我的婚事。”
邵元毅说完,闭了闭眼睛,眉宇间,却蕴含着几分无能为力的怅然。
香秀听着,心里却是一个“咯噔”,忍不住问道;“你要娶的人,是京城里的小姐吗?”
“她是太傅家的千金。”邵元毅一五一十,全和妻子说了个清楚,“后来,她嫁给了太子,如今已是太子妃。”
说完,邵元毅揽住了香秀的腰,继续道;“父皇下旨将我软禁于府邸,皇后命人在我的饭食中下毒,我无法在京师再待下去,索性孑然一身,离开了京城。”
“所以,你就来了谷米村?”
“是,”邵元毅点了点头,“我曾和你说过,我娘是谷米村人,她曾告诉过我,在谷米村,还有一个舅舅,我离开京城后,索性便来了此处,也遇见了你。”
至此,邵元毅只将自己的身世来历尽数与香秀说了清楚,说完,顿觉轻松了不少。
香秀有好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说话,邵元毅也没有打搅,只抚着她的身子,让她慢慢接受自己的身份。
“皇后和太子,为什么要杀你?”香秀望着邵元毅腹部的伤口,心里仍是疼的。隔了许久,才小声开口。
邵元毅默了默,才道:“我娘地位虽低,可我却是长子,自幼,我随祖母一道长大,皇祖母对我极其严格,文韬武略,尽数栽培于我。后来,我被父皇送去北胡作为人质,朝中大臣皆以我为大渝立下功勋,待我回京后,朝中大臣纷纷上书,凑请父皇册我为王,父皇为了皇后与太子,将此事压下,皇后却早已恨我入骨。之后,我随着骠骑将军去了边疆,立下了一些功劳,在朝中也渐渐攒下了威望,至此,父皇才不得不封我为王,并将太傅家的女儿许配给我。”
说完,邵元毅停顿片刻,才继续道:“我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太子的地位,皇后,自是不会让我活着。”
香秀听着邵元毅的话,只觉得身子发寒,“那皇上,他都不管你吗?他就由着皇后欺负你,让人杀你吗?”
闻言,邵元毅的唇角便是浮起一丝苦笑,“香秀,俞氏每次打你时,你爹可曾管过?”
香秀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父皇宠爱皇后母子,对皇后的所作所为,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与太子琛虽然都是他的儿子,但却是天壤之别。”
“既然这样,你还要回京吗?”香秀眼瞳中有惊惧划过,这样的父亲,即便邵元毅回到京师,他也不会庇佑自己的儿子!
“非回不可。”邵元毅握住了香秀的手,黑眸中精光闪烁,一字字道:“如今我有了你,再不能让皇后宰割。”
香秀看着丈夫的面容,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别怕,不论在哪,我都会护着你。”
邵元毅的声音斩钉截铁,香秀没有再说什么,十六岁的新妇,骤然听得丈夫的身份,已是心乱如麻,她依偎在邵元毅的怀里,甚至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夜色一分分的暗了,邵元毅呼吸均匀,已经睡着,她却一直睁着一双眼睛,直到天明。
邵元毅在家中养了两日的伤,两日里,香秀一直是悉心照料,虽然心里也牵挂父亲,可也晓得谷米村出了那样大的事,邵元毅在家中杀了那样多的黑衣人,他们如今,是万不能回谷米村的了。
甚至,香秀每夜里都是担心的睡不着觉,一会生怕官府的人追上山,将邵元毅带走。一会又是害怕那帮黑衣人去而复返,两日来,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邵元毅看着她日渐憔悴的小脸,心中也是不忍,待伤势稍好,他已是收拾好行囊,对着在院子里出神的妻子道;“香秀,咱们该走了。”
香秀一怔,从门槛上站起了身子,待看见丈夫一副出远门的样子,她心里也是有数了,轻声道;“夫君要回京了吗?”
邵元毅微微颔首,他上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和我说过,不论我去哪,你都会陪着我。”
香秀念起病重的父亲,心生不舍,邵元毅看出了她的心思,却再无法与她回谷米村,他牵过香秀的手,只得狠下心,将她带下了山。
刚到山脚,男人的脚步却是停在了那里。
香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山脚处停着一辆马车,车后跟随了几个侍从,胯下俱是骑着高头大马。
香秀这几日就如同惊弓之鸟,瞧见来人,情不自禁的向着邵元毅身后偎去,邵元毅握住她的胳膊,示意她不必害怕。
车帘让人掀开,里面竟是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看见邵元毅,那男子下了车,唤了一声;“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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