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翊将摘下的彩笺红绳递给珞曲曲,唇角微挑问道:“大小姐也喜欢做这民间的赏红?”
珞曲曲自然不会说她这个灵魂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儿,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之前在山中做过几次。”
她担心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宁云翊会和珞澈一样问起她这几年在山中的具体经历,于是赶忙岔开了话题,对宁云翊提议道:“唔,王爷,这里太冷了,我的衣服还是湿的,再呆下去恐怕会染上风寒,舅舅到时候又要担心了,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去马车那边吧……”
宁云翊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好。”
两人缓缓走到珞曲曲来时坐的那辆马车边,宁云翊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去吧,回去以后好好休息,本王过几日再到林老将军府去拜访。”说完便转身原路返回了。
珞曲曲上了马车,坐在车中呆了片刻。她刚才居然没有躲过宁云翊的手掌!
他的动作看上去不快,却带了一股莫名的威压,虽然其中没有任何的恶意与杀气,但依旧是把她定在了那儿,这才乖乖地被他摸了头……
这位湛王爷不愧是熙宁国的战神,她现在那些自保的功夫与他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阶层上,甚至她感觉宁云翊的修力可能已经在她舅舅林兆年之上。
珞曲曲闭目沉思,她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闭关训练,出现在她身边的修力强者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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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似有连片的阴云遮挡住了月光。
“呯——”一声瓷杯碎裂的声音在珞府东院响起。
精致华美的厢房内,面容姣好的女子眼中盈满怒火,袖衫生风狠狠地扫过手边的瓷瓶砸落在地上,瓷片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
她口中极尽污秽之言,尖声辱骂着另一个人,怨毒的模样很难让人把眼前这个满脸刻薄的女子与人前端庄大方的珞二小姐联系在一起。
房外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谁都不敢出声,只能祈祷着二小姐赶紧息怒。中途有不少瓷片茶水飞溅出来,砸在丫鬟头上脸上,有几个小丫鬟低声啜泣着,迎来的却是更加猛烈的砸击。
柳氏刚过来看到的就是还有跪在门口面上带血的仆人,还有满地莹亮的碎片,黛眉微微蹙起。
“瑶儿,你怎么又在乱发脾气了?”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这东西尖利,你小心着手。“
“娘亲!”珞瑶看见柳氏,就像看到归巢的母燕一般,委屈地大哭着扑到她怀里。
柳氏轻轻叹了口气,安慰的轻拍着她的背,柔着声音问道:“跟娘亲说说,今天下午究竟怎么回事?你跟那个野丫头怎么都掉到水里去了?真是吓死娘亲了。”
今天下午的事,最后只是对外解释说两位小姐无意中被潭边的一块怪石绊倒,失足落入了水中。
会这么说不仅是因为珞瑶晕了过去无从求证,更重要的原因是今天两人出去散步是珞瑶主动和太子提起的,而且还是在众人眼前将一个废物丫头带走了,要说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是珞曲曲事先设计好的,只能说成是最为保险的意外事故,她再有什么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珞瑶怎么也没想到,本来为了给自己整治珞曲曲而创造出的极好条件,最后居然变成了她有苦不能言的一道枷锁。
今天这事如果给太子爷留下了不可挽回的印象,那个小贱人就算是死一百次也不够抵的。她可是将来的太子妃,珞曲不过一个野丫头,竟然也敢来坏她的好事。
一想到宁奕辰最后那个冷漠的眼神,珞瑶又哭得死去活来:“娘亲,今天都是那个贱人,女儿就是想给她一点教训,结果那小贱人居然先下了毒手,把女儿也拖下了水。今日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女儿就不要做人了,还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肯定是生我的气了,娘亲……”
珞瑶断断续续地哭诉着,还把珞曲曲在水中挣扎时抓着她,划伤她的脸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给柳氏听。
柳氏越听脸色越沉,她的宝贝女儿从来都是放在手心里疼,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而且珞瑶的修力不低,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至于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样的。
如果那个死丫头真的有本事把瑶儿拖下水还伤了她,那将来对她们母女必定是一个祸患。她原本以为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野丫头,现在看来怕是留不得了。
柳氏柔和的美目中闪过狠辣之色,她低头抿了口茶又听得珞瑶说道:“早些时候太子爷同我去林中散步时,总是问起珞曲的事情。女儿就是想不通!珞曲不过是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凭什么让太子哥哥如此上心!娘亲,女儿担心太子爷对那小贱人生了兴趣……”
太子殿下对珞曲曲……柳氏眉目一凝陷入了深思。
她今日也不是没看到,太子殿下自打从林间回来开始,视线就一直围着珞曲曲那里转,连坐在他身旁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都无暇顾及。难道真的如瑶儿所说,太子爷后悔之前拒婚的决定了?
柳氏微微垂眸,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对珞瑶说道:“瑶儿,稍安勿躁。你切记做事不可心浮气躁,就算你在家中再怎么骂这个小贱人,出去以后也要像今日早上那样规规矩矩地说话,不要因为她口不择言,坏了人家对你的印象。知道了吗?”柳氏语重心长地指导完珞瑶后,眉目中又涌起了狠厉之色,“至于珞曲那个死丫头,既然不肯躲在暮风院乖乖做一只缩头乌龟,那就毁掉她好了。”
珞瑶心中一愣,问道:“毁掉?怎么毁掉?派人杀了她吗?”
柳氏按了按眉心,对自己这个心思冲动的女儿很是担忧。以瑶儿这样雷霆火爆的性子,以后嫁到了太子府会不会受那些姬妾的挑拨?
她缓缓开口道:“杀什么,林少将军和两位皇子都还在京中,杀了她只对我们有弊无利,还容易让人怀疑到我们头上来。更何况她一个没有修力的普通女子,用的着那么费力的去对付吗?”
珞瑶满肚子疑惑:“那怎么……”
柳氏又喝了口茶水,慢条斯理地对珞瑶说道:“太子爷能看上她顶多就是一时兴起,新奇罢了。那丫头长得貌若无盐还是个修力废材,平日里尽做些粗鄙不堪的荒唐事,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你也知道,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便是贞洁,她已经及笄,也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若是在婚前就已经失了清白,你觉得太子还会要她吗?”
从今日太子爷杀了那两个侍卫的行为来看,这位殿下应该很讨厌有人窥觊他的东西。如果珞曲曲不仅被人觊觎,还被人用过了,那么别说是太子爷,就算是普通人也会对她弃之如草履。届时珞曲曲成了人们避而不及的烂货,她再随便找个人把她解决掉就是了,也不会惹来谁的不满和关注。
柳氏这套法子其实和数年前用在珞曲曲身上的别无二致,只不过当时珞曲年纪还太小,柳氏和珞瑶便安了一个偷窃的罪名在她头上,逼迫她认罪,然后在珞怀义遣她去寺庙的路上安排了杀手,打算在山上赶尽杀绝。
说起来……这丫头还真是命硬呢。
她派去的第一批杀手扮作山寇没能把她杀死,反而被她逃到了山外。
后来几日朝廷派兵围山,山边出了什么命案也逐一彻查。她没法只能又派了几个修力高的武者在山边附近搜寻,好在这些武者赶在军队之前抓到了人,敲晕后关了起来暂时躲过了搜查。当时恰逢右相王偐的案子审完,押囚车路过,她斟酌了一下便命人把珞曲直接丢进了死囚队伍,量她也逃不出天牢死刑,便放心地处理了事后的痕迹。
没想到她不仅没有死,而且还好端端地回到了珞府,拿回了长女的位置。
难道是后来派去的那几武者谎报了情况,其实这丫头并没有被她的人抓到,而是被山间的农户所救,隐姓埋名在山中休养了几年?
柳氏很想找来那几个武者对峙一番,可是当年她为了把自己置身事外,早已和雇佣的那批人切断了联系,如今便是想找也找不到了。
所以她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于——珞曲这丫头贱人命硬,运气出人意料的好,这才一连躲过了两次劫难……
殊不知,真正的珞曲只是靠着青禾躲过了第一次,却并没有躲过第二次。她是真的惨死在了万人冢里,才使这具身体迎来了异世的灵魂……
柳氏看着在一旁有如茅塞顿开的珞瑶,接着说道:“你去寻一个男人,现在即刻修书一封约他明日早上相见。最好是有点修力的,珞曲那丫头学的路数野,普通男人可能会被她逃掉。”她思索片刻,又对珞瑶道:“瑶儿,你上次不是说,有一个姓虞的侯爷总是涎皮赖脸地缠着你吗?你就跟他说……”
珞瑶的追求者不少,大多都是仪表堂堂的公子,只有这个国公府旁支的虞侯年老又好色,家里小妾成群……
柳氏在珞瑶耳边细细说着些什么,珞瑶仔细听着,神色从起初的疑惑不解逐渐变成了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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