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哗啦”一声水中抬起头来，呼出一口气，心里有一连串的脏话想骂，你妹的，把她穿上的衣服给扒了是几个意思啊？
这时代不是很重礼数的吗？他这样子是不把她当个女的看还是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
还谪仙，还活佛……她看就是一小气吧啦的变态。
珞曲曲无意中看到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也不知是被气还是被累的，脸上红彤彤的，像是涂了腮红。她别过头，看向水池那边睡觉的糯米，这小家伙从帝座一来就没醒过，估计主人出事了都不知道。
她游过去，抓过白团子拍了它几下，转念一想又重重地弹了它几下，糯米终于悠悠地醒来：“主人？”
看到珞曲曲，它又毫无顾忌地出声：“主人，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收到自家主人凉飕飕的眼神，糯米闭了嘴，自觉地绕开这个问题，过去蹭了蹭珞曲曲身上的温度，有些惊讶道：“诶你刚刚做什么了？体内的活血都被调动了，现在池底的灵石或许可以提前派上用场……”
珞曲曲心念一动，她刚刚只帮白弦捶了个肩，难道他之前让她动手不是为了差遣她，而是为了帮她活血？
心中升起了几抹疑惑不定，珞曲曲闭上眼睛，把脚放到温泉池底的灵石上，慢慢地静下心来。
她自问极具看人的本事，一般人在她面前说不了几句话，她便能摸透对方的性格，然后做出相应的应对之道。
但对上这位帝座大人，她却看不懂，也看不透。他乍看上去像是一汪平静无波的海水，不温不火，淡然优雅；但稍一接触，便又感觉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潭，内里漩涡暗藏，不知何时就会把人吸进去，控于股掌之间……
他对于自己到底是无意之举还是有意为之？亦或是一时兴起……
珞曲曲不再去想，脚下传来丝丝的清凉温润感，她低头望去，池底一颗颗莹白色的石子发出了淡淡的光芒，有丝丝缕缕的纯粹灵气顺着石子钻进她的七筋六脉，缓缓蔓开。
血管里的血液像在自行融合，精神力在流淌得很是舒服。
半刻钟后吸收停止，她才果断爬上了岸，迅速套起衣服。丢在一旁不远处的有一条亵裤和肚兜，还有一件被白弦挥过去的里衣。
珞曲曲三下五除二地穿好内衣，伸手去够里衣时破天荒地发现——之前被自己拖到水打湿的里衣竟然已经被烘干了。
是那位师父大人做的？珞曲曲想到他回避之前说的，让她换了湿衣服，可能是这个意思。
默默地披上衣服，在她扣好前襟最后一个扣子的时候，白弦流水般的声音从一侧高空里传了过来：“穿好了，就过来罢。”
珞曲曲登时就囧了，帝座是在天上长了眼睛吗？这时间卡的也太好了，让她有一种莫名被窥视了的感觉。
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没事，自己现在这副身材前平后平，跟个飞机场似的。
帝座大人就算是把她扒了看光了，估计也起不了半分波澜……
这么想着，她心里反而没了什么在意，抬手把微干的头发松松束起甩了甩，而后便循着声音的方向找了过去。
糯米伏在她的肩头给她指路，很快她就在自己的空间壁垒处，看到了一道纯黑透明的琉璃珠帘，帘子很宽敞，如同一道门隔在两个房间之中。
珞曲曲眸中微闪，他这回居然没让空间本能地把她吸过去，而是施力让两个空间并存了，只在中间拦了一道帘子，让人可以自由地出入。
拂开珠帘，她一步走进去，脚下就顷刻间变成了细软的白沙，珞曲曲认得这是帝座空间里灵海旁的沙地，也没有停步，直接往前走去。
白弦就立在灵海边上，身后静谧的海洋都仿佛化成了陪衬，唯有中央那人一袭白衣胜雪。他的手中拿着一根桃枝，在沙地上细细勾画出一个巨大的圆形符文，图案杂乱有如鬼画符，又似有章可循，阴阳玄妙。
更为神奇的是，那些轮廓周围的白沙并没有依照惯性落回中间，反重力一般微微悬在旁边，使符文更加鲜明。
珞曲曲心中一怔，这是……精神力法阵？！
她上个月在珞府藏书阁的古籍里看到过，简图下面文字就粗粗地记了一笔“此类法阵可助精神力修炼，但上古已失”，她当时没放在心上，以为是神话传说，没想到还真的存在。
脚步快了几分，珞曲曲脑中思索着另一个问题，这位大人会画失传的精神力法阵，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流碧山可能有精神力修炼的心法？
就她所知，精神力法阵的具体画法只有在精神力心法里才有。
在灵海一旁站定，珞曲曲调整好思绪，笑了一笑：“师父，您有没有见过用来修炼精神力的心法？”
白弦看了她一眼，手下勾画完最后一笔，淡淡地回道：“流碧阁里有，怎么？想要？”
珞曲曲欢快地点头，专门修炼精神力的心法整个大陆上都难有，在以后的精神力修炼上更是不可或缺，她是个废灵根，要想有出路只有着重精神力，对于这种东西当然是求之不得，不想要才不正常！
白弦好整以暇地丢下桃枝，倚在一边的白石上，淡笑着开口：“想要学可以，你若是能在流碧山上通过重重试炼，光明正大地拜本座为师，那按着门内规矩，流碧阁你就可以随便进。”
珞曲曲心里暗暗悱恻，她之前不是光明正大的吗？
然后某人回顾了一下，有点心虚地发现，她好像的确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坑蒙拐骗过来的。
白弦也没等珞曲曲的回答，手一指画好的阵法，说道：“进去坐下。”
珞曲曲忙看向那精神力法阵，见上面隐隐泛光，走过去四处查看一下，找到八卦中心后，定点坐了下来。
白弦静静地看着她选择位置，点了点头，指尖微动，手心里便出现了一枚蓝莹莹的果子：“把这果子吃下。”
珞曲曲眸底闪过一丝防备，接过来瞧了一瞧。
这果子如荔枝大小，中间凹下去小块嵌了一片小叶，上面隐隐有珠光浮动，是她从没见过的品种。
她不由地凑近闻了闻，带着一抹腥甜的香气。
珞曲曲犹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道：“这果子看着还没熟吧，我放几天再吃……”
蓦然手腕一紧，手中的果子脱手而出，落回了白弦手里。
他没再看她，将那果子三口两口地吃了下去，这才开口：“此果名为蓝圣果，流碧山上十年生一次，功过千年人参，入法阵配此果可以减轻阵压，助长精神力。”
珞曲曲：……
早知道这果子没毒还这么好用，她刚才就应该直接吃下去。
白弦看到她有些遗憾的神色，淡淡地开口道：
“你的戒心太重。”声音淡然无波却直指她性子中的缺点。
珞曲曲垂下眼睫毛，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可是——如果她戒心不重，不管是在前世还是今生，都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她可能生来就是这种命吧，前世做了间谍处处防人，这辈子又投到了一个处处有人想除掉她的家里，原主明明极尽卑微，却依旧惨死……
抬眸似淡嘲道：“或许吧，我如果戒备心不强一些，师父现在看到的大概是我的尸体了。”
白弦闻言微微眯了眸子，她之前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再结合玄二十三从京城传回来的信息，这个小丫头过的——或许就是那样人心叵测的生活……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目光缓缓柔和了下来：“好了，本座既然答应了做你的师父，就不会食言。”
他双手结印，指间光芒大绽，珞曲曲脚下的法阵逐渐展开，这次是金色的光，符文中浮出一层光晕成的结界，将她笼在其中。
白弦转身，脚下微微顿了顿，也没有回头，手中又抛出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果子，珞曲曲伸手接下，就听到白弦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为师不会害你，把这蓝圣果服下，法阵还要维持八个时辰以上……”
——他这是在嘱咐自己？
脚边的金光流动地越来越快。珞曲曲坐在阵法中心，眼神微怔，心情有些复杂。
她迅速吃下了那个果子，也没在意它的味道，身上涌起一股温和的凉意，在金光的慢热中给她的五脏六腑施上了一层保护屏障。
时间流逝，法阵结界里的温度不断升高，她的鼻间开始沁出汗珠，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好在身体内还有一层凉意护体，否则她肯定会难受得晕厥。
他说的没错，不吃那个果子真的会受不住。
珞曲曲身上热的厉害，头脑却无比清醒。
看来这精神力法阵强则强矣，却也不是一般人消受的起的，就仿若是在肉体之外，直接烫灼在精神之上，刺激力很强大。
当那股热流冲到顶峰之时，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中似乎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体内的精神力充斥上来，珞曲曲的眼睛微微睁开，——她这是要进阶了？
心中一喜，她调整气息，静气凝神，在剩下的几个时辰里聚拢所有气力，向着临界点一鼓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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