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源也没想到他会犯了众怒,直惹得几双眼睛都恶狠狠的盯着他,把他盯的面红耳赤。
杨悦琪是三个人中火气最大的,只是人都已经被赶走了,再生气似乎也没什么屁用,总不能摁着苏少源痛扁一顿。
料想那人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定不敢再来这里撒野了,杨悦琪便也懒得再追究苏少源的责任,只气哼哼的问他:“你把我报仇雪恨的机会给弄没了,你自己说,打算怎么补救吧?”
苏少源低声下气的说:“谁让你是小仙女,还是你决定吧,我照做就是了。”
看他认错的态度还算端正,杨悦琪便大度的宣布:“那就罚你今天给我们端茶递水算了。”
苏少源痛快的点了头,于是,几个人又愉快的返回到小院里,继续玩耍去了。
说好了给大家端茶递水,可是苏少源这人势利眼的很,理都不理另外两个男同胞,只围着杨悦琪一个人转,趁着中间洗牌的时候,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揉肩捶背的。
旁边被冷落的陈禹起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提意见说:“喂,苏少源,你这可有点不像话了啊,我的茶水你还没倒呢。”
苏少源没好气的怼他:“你自己没长手啊,还让我给你倒。”
陈禹起面露失望之色,语重心长的批评苏少源:“你看,好不容易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怎么还不好好珍惜呢。”
方才那闹事之人,苏少源确实是认识的,是景王的一名手下,在他随景王来自家府中议事的时候,有幸见过他几次,竟没看出来他还是个爱喝花酒的浪荡人。当时苏少源并没有帮他的念头,只是一想到等后面那三个人赶上来,估计能把他打个半死,下次和景王见面的时候,面子上不好看,所以,苏少源先声夺人将那人一脚踢倒在地上,然后又低着头给他使了眼色,示意他快走,却不知除了那人看到他的提示之外,围观的其他人中还有没有人看到。
为了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好端端成了众矢之的,苏少源本来就够憋屈了,此刻,不招惹他还好,谁若招惹了他,他绝对比任何人的火气都大,陈禹起现在就如同是撞枪口上了,被他好一顿损:“别人我不敢说,你应该是最庆幸我先一步把人给撵走了吧,否则,就以你那弱不禁风的小体格,只怕到了你也不敢动手,没让你谢谢我就不错了,你还好意思跟着瞎起哄……”
“胡说,你以为我平日都跟你一样的养尊处优啊,我可是文武兼备的。”陈禹起奋起反击。不过,虽说是文武兼备不假,但武的这一面根本不值一提,跟杨悦琪过两招都够呛。又加上他老爹陈御史是一副文弱书生形象,因此,他也被贴上了弱不禁风的标签。
辛屹飞坐在一边,手握着牌,隔岸观火。
杨悦琪也认为她不方便掺和,虽然陈禹起属于正义的一方,但她毕竟一直享受着苏少源提供的特殊待遇,再跟着他一起挤兑苏少源,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只是,看着苏少源伶牙俐齿的埋汰陈禹起,又觉的于心不忍。便琢磨着,要怎么劝和他们二人。
回想起方才在栖凤阁大堂内,隽姨在看到陈禹起时那充满眷恋的目光,杨悦琪就深感遗憾,尽管隽姨之前交代过,不想让陈禹起知道任何关于她的事,杨悦琪还是忍不住想为隽姨做点什么,便打断两人的火拼,对陈禹起说:“禹起啊,你以后可不可以稍微的对隽姨好点?”
陈禹起不解的问:“我跟她非亲非故的,你为什么会要求我对她好?”
幸好,陈禹起只说了和隽姨非亲非故,却并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这还挺让杨悦琪感到欣慰的,抓耳挠腮的想了想,方说:“因为她是我干妈,而你我的情意又像姐弟,你也要像我一样爱护她,尊敬她,好吗?”
辛屹飞一听到杨悦琪说话,就忍不住想逗她两句,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乐趣,听她对陈禹起所说的话里的有矛盾之处,忙揪出来问:“那你为什么不喊她隽妈,喊她隽姨干什么呢?”
杨悦琪正跟陈禹起一本正经的说着话,辛屹飞突然来这么一句,挑逗意味甚浓,杨悦琪遂瞪圆了眼睛,凶巴巴的教训他:“我愿意,你管的着吗,再废话信不信我打你。”
怕待会儿真格的挨了打,辛屹飞瞬间老实了。
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不时斗个嘴,吵个架,时光过得飞快,三个少年来的时候还是晌午,等他们几人都觉得乏了,已经接近黄昏了。
散场前,几个人围在一起清算战果,发现这一次赢了钱的是杨悦琪和陈禹起,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杨悦琪忍不住得意的仰天长笑。并发下豪言壮语说要请客。于是,几个人又扎堆跑去了大街上,又是下馆子,又是听小曲的,玩的不亦乐乎。
当杨悦琪过足了瘾,回到小院的时候已是深夜,她抬手挥别了几个送她回来的小伙子,进门发现她的房间还亮着光,便以为是两个丫头担心她怕黑,为她特意留的灯。
当杨悦琪推开房门的那一刻,魂直接吓走了一半,她看到瞿牧烜正端坐在那里等着她。
稍稍定了神后,杨悦琪擦了擦吓出的冷汗,暗想,幸亏没有喝酒,不然,今儿个她就彻底完蛋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整颗心直在胸腔里打颤,害得她站都站不稳。
从瞿牧烜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只是淡然开口问:“去那儿了,回来这么晚?”
杨悦琪愧疚的低着头,也不等瞿牧烜指责她,自告奋勇的请起罪来:“对不起,我是跟那几个小子出去吃饭去了,一时贪玩忘了时间,你凶我一顿吧,要不你打我一顿也可以,千万不要憋着,否则我心里会不踏实的。”
瞿牧烜长叹了一口气说:“你都这么积极的承认错误了,我还怎么忍心责备你。算了,你赶紧睡吧,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瞿牧烜刚走出两步,杨悦琪慌忙上前抱着他,急急的开口说:“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知道我今天做的事,在你看来有多轻浮和荒唐,但你不能走,我也绝不会让你就这么走了。”
她不相信大半夜还会有什么事等着他去忙,只知道,他走后定会很久都不得开怀,而她自己也必定不会心安,她不想要那样的结果。
瞿牧烜无奈的说:“我不是在跟你赌气,是真的有事,本来只是打算来看你一眼就走的,却已经在这里耽误了两个时辰,在其他地方还有人在等着我。”
杨悦琪不知道瞿牧烜说的是真是假,却就是固执的舍不得松开,瞿牧烜又不忍推开她,两人就那么僵持在那里。
此时,敲更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竟已是三更天了。杨悦琪更觉的难堪。不禁在心里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她是做了错事的人,又哪里来的底气横行霸道,越想越觉得心虚,便准备松开对瞿牧烜的禁锢。
就在杨悦琪双臂将松未松的关头,瞿牧烜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说:“其实,在你跑过来紧紧抱着我的时候,我心里的怨气就已经全消了,所以,别紧张了,我真的不生气了。”
这下,杨悦琪不仅没有放开双臂,反倒将瞿牧烜搂得更紧了,声音软软的问他:“可是,现在都已经半夜了,你要去忙什么?”
瞿牧烜解释说:“出发去庆州,那边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
杨悦琪不得已松开了双臂,拉开了和瞿牧烜身体的距离,眼睛红红的望着他的脸,因为庆州与京城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要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时间,他总是要好几天才能来这里看自己一次,今天好不容易来一趟,却被她搞成了这种局面,简直快懊悔死她了。
瞿牧烜看懂了她所有的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话,附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好了,不要难过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就会尽快来看你,只是,你以后不准再这么晚归了,我会担心你,也会吃醋。”
杨悦琪的眼泪终于冒了出来,哽咽的说:“我知道了,我再也不随他们出去耍了,你能不能多待一会儿?你走了以后,能不能快点回来?”
看到杨悦琪突然抹起了眼泪,瞿牧烜立刻变得手足无措,只能化被动为主动抱她入怀,一边轻拍着安抚她,一边自责的说:“早知道会害你哭一场,我就不在房间等你了,我应该躲在暗处,看你安全回来了,再悄悄离开。”
杨悦琪听了猛摇头:“我不许你躲起来,你躲起来的话,我就连看到你的机会也没有了。”
瞿牧烜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语气里充满期冀的问:“你当真有那么想看到我吗?”
杨悦琪坦诚的点点头。
“那你只需要盼着老天再下一场大雪,那么,我们很快就可以天天腻在一起了。”
“行,我明天就开始烧香拜佛,求老天爷赶紧再来一场。”
不知道瞿牧烜是不是真的不再生气了,只知道直到他离开,居然都没有亲一下她,这让杨悦琪心里特别失落,胡思乱想了好长时间。
自瞿牧烜走后,杨悦琪倒是真的老实了很多,每次那几个少年过来,任他们怎么哄、如何劝,都坚守原则不肯出门。
年关将过,各种琐事直缠的瞿牧烜焦头烂额,不能再像从前那么频繁来看杨悦琪了,有时即便是来了,也总是待上片刻就走,根本就解不了两人的思念之苦。
那段时间,杨悦琪在栖凤阁的所有任务就是等,等着瞿牧烜的到来,也等着第三场雪的到来。只是,眼看正月已过,瞿牧烜只来了寥寥四五次,而第三场雪,却迟迟没有要来的意思。
直到三月初,杨悦琪基本已经无望了,已经做好了打算在栖凤阁再熬上一年时,却偶遇了姗姗来迟的第三场雪。
雪花漫天飞舞的时候,李殊晏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听见旁边的林兆阳说:“皇上,外面飘雪了。”
李殊晏头都没抬,只随意问了一句:“这都三月份了,又下雪,不知是何兆头。”
林兆阳说:“记得小时候,听家里的大人们都称三月雪为桃花雪。”
桃花雪?李殊晏忽然抬起头看向窗外。因为这名称让他想起,有个姑娘曾经说他有桃花运,尽管此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那女子的样貌始终在他脑海了挥之不去,总是不断地回想起那一天,她蹲在河沿上抬起湿漉漉的脸,对着自己问:“现在洗干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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