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好,蒯俊杰用过晚饭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他不知道墨婉买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试着几次想打开锦盒,但最终还是没有。
踱步出了房门,蒯俊杰和墨婉的闺房只隔着一个长长的回廊。
蒯俊杰又转到了墨婉的门前,闺房的门稍稍开着。蒯俊杰探了探头,瞧见墨婉正坐在软椅细垫上,恋蝶正在收拾。
“小姐,庹少爷送你的画你打算怎么处理?”蒯俊杰正欲踱步出门,突然听见恋蝶小声的说道。
“放在箱子下面吧。”墨婉柔声回到。
“当真?”恋蝶了解墨婉的性子,知晓墨婉会不舍得。
“拿来我瞧瞧。”蒯俊杰转过头,走到窗户下面,瞧着墨婉双手托着画布,双目满是幸福喜色。
蒯俊杰紧紧的盯着,眉心紧锁,像皱了翅膀的蝴蝶。
“恋蝶,你说我是不是该断了念想?”墨婉阁下手中的画,面色有些无奈。
恋蝶拾掇着柜子里的衣物,“这次去青龙镇跟庹二爷同船,我到觉着他挺好。”
蒯俊杰一听,双手握拳,原来是一起去的,难怪走的那般急切。
“够了,这次同船纯属巧合,以后在蒯家断断不可再提起。”墨婉有些严肃,带着命令的语气对恋蝶说道。
恋蝶不知墨婉为何突然这般,双手托着衣物,站在那里:“哦!”
恋蝶搁下衣物,觉着一股子凉风席卷而来,忙踱步前去关窗户,突地瞧见了蒯俊杰站在此处,双目愕然:“少爷。”
蒯俊杰立即踱步离去,墨婉正在铜镜梳妆台前卸妆,幸好没有瞧见。
恋蝶心头大乱,蒯俊杰哀怨的眼神在她心间始终抹不去。
收拾好了衣物,伺候墨婉就寝了,恋蝶独自推开门出去了。
蒯俊杰房间的灯还敞亮敞亮的,门开着,恋蝶小心翼翼的踱步过去站立在门口。
蒯俊杰一袭褐色的马甲,在通红的灯火下格外的孤独。
墨婉送给蒯俊杰的是一块石头,上面是墨婉亲手刻的“愿你安好!”几个字。
蒯俊杰取出锦盒内那块儿紫色的石头,转过身。眉头紧锁,他知道墨婉的意思。
小时候,只要是自己不开心,墨婉都会拾得一块精致的石头上面写着“愿你安好!”
以前每每自己不开心,只要收到墨婉从窗户边儿扔进来的石头,自己便又开始笑了。但是,这次,自己无论如何都开怀不起来。
恋蝶站在门口,瞧着蒯俊杰在屋内徘徊,双目溢出了泪水,心疼不已。在蒯家,蒯俊杰是大少爷,恋蝶是下人,身份卑微。虽早已对他暗生情愫,但也只能放在心里。
恋蝶扭头跑开了,双颊的泪水滴落在地板上,立刻晕开了。
墨婉睡得很好,第二天很晚才醒来。
蒯俊杰端了一碗绿豆莲子羹到墨婉的房间来,恋蝶正在做女红,不敢打扰小姐。
“还在睡。”蒯俊杰温和道。
恋蝶抬起头双目瞧着蒯俊杰深色的眼眸,双颊觉着微微发热。但还是没有乱了规矩,立即起身上前接过粥。
“恋蝶,几更天儿了?”墨婉迷迷糊糊的。
“回小姐,已经过了五更了。”恋蝶高声回道。
“你在跟谁说话呢。”墨婉终是觉察出端倪来了。
恋蝶端着绿豆莲子羹踱步到墨婉的面前:“少爷一大早送过来的,带我伺候小姐梳洗后便吃些吧。”
“少爷。”墨婉觉着有些别扭,忙起身,蒯俊杰已经离开了。
墨婉紧眉低垂着头,左手按在太阳穴的位置。
“小姐不舒服吗?”恋蝶立即放下绿豆莲子羹过来扶着墨婉。
墨婉起身,“只是月事而已,不打紧。”
恋蝶听后,顿时失色:“小姐,你瞧我粗笨的,竟把小姐的月事忘了,刘妈,煮姜糖水来。”
墨婉摇摇头起身坐在梳妆镜前,拿起檀木牛角梳自己梳起青丝来,“哪就这般娇弱了,不打紧,绣庄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
恋蝶立即过来为墨婉梳头,“是是是,绣庄当然要紧,但是小姐的身子更要紧。”
墨婉微微抬头,恋蝶从锦盒里拾掇着将一只翠花紫钿插入发间。
“少爷说什么了吗?”墨婉瞧着镜子中略微憔悴的自己,抬起左手按了按鬓发。
恋蝶手中的梳子一顿,但立刻回过神儿来,“少爷对小姐关心的不得了,一大早便送来绿豆莲子羹。”
墨婉侧着头,自己带上亦对儿紫玉杂丝耳环。
恋蝶见墨婉已经梳妆好了,会过身端起绿豆莲子羹便送上去:“这可是少爷亲自熬的,方才少爷一脸和气,恋蝶琢磨着,少爷定是不在和小姐怄气了。”
墨婉双目瞧着还在冒热气的莲子羹,笑着伸手接过,拿捏着精致的象牙勺子喝了起来。
今日,墨婉要把从青龙镇取回来的花样送到赵记染坊去染。蒯华笙也一同前去,老是让一个姑娘抛头露面,下面的人办起事情来难免马虎了些。
外边着实是闹热了些,墨婉心烦意乱,腹部疼得厉害,不一会儿工夫额前便渗出了汗水。
蒯华笙也好些时日未出门了,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
“哎呀,我就说今早儿赵记染坊的喜鹊怎么叫个不停,原来是蒯老爷前来。”赵老板正在招呼客人,见着颜墨婉搀扶着蒯华笙前来立即献媚道。
蒯华笙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我这身体不中用,好些时日未见赵老弟,别来无恙啊。”
“哈哈……里边请。”
墨婉微微退后,跟在蒯华笙身后。一进屋便瞧见了庹鹜宽也在此,墨婉觉着此人面熟,但是又叫不出名字来。
“他来做什么?”蒯华笙瞧见了庹鹜宽,停顿下来。
赵老板瞧出了端倪,顺着蒯华笙的目光,“听闻,庹老太太得到了一幅绣作,但是很可惜那副绣作只有一半,但还是很喜欢,便叫庹少爷前来定制裱框颜色的。”
蒯华笙心头一紧,原来是这样,一半的绣作,想必就是《陶春图》。
蒯华笙瞧着庹鹜宽,眼前不觉又想起了当日的情形,还有香儿呈给自己的锦盒,里面正躺着一半儿的《陶春图》。
墨婉觉着有些不妥,原来他就是庹家大少爷,长得还算温文尔雅,为何庹老太太如此刁钻蛮横。
“赵老板,你瞧瞧,这是淡米色银丝绣线的花样。”墨婉从阔袖里取出花样给赵老板。
赵老板接过样本一瞧:“蒯老爷真是有一位得心应手的绣娘啊!”
墨婉忍着腹部的痛,依依像赵老板说明,庹鹜宽听见声音,瞧着墨婉一袭浅黄色的上衣,格外动人,心头不觉又心疼了起来。
染坊里人来人往,墨婉并不晓得庹鹜宽正仔细的瞧着自己。
蒯俊杰去信子镇东头的老吴家,买些背篓。
东头地势稍微高一些,阳光充足,竹海茂密,吴家是信子镇有名的编织坊。
前几日大雨不停,好些路都被淹了,只有走水路才能去。
蒯俊杰刚准备上船,碧水里一块浅蓝色的手帕飘拂着,蒯俊杰立即弯腰拾起来。
抬头一瞧,庹薇薇正笑靥满面的瞧着他。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蒯俊杰双目瞧了瞧准备离岸的船,转身正欲离去,却被庹薇薇拉住了,“少爷,你去哪儿啊。”
“蒯少爷,你还走吗?”船家吆喝道。
“走。”蒯俊杰转身就走了。
“蒯家,信子镇姓蒯的不就那一家么,他是蒯家大少爷。”庹薇薇愣神暗想。
瞧着蒯俊杰离去的船只,庹薇薇双手叉腰,“哼,我终于知道你名字了,原来是蒯家的大少爷-——蒯俊杰。”
庹薇薇心事重重的回到庹家,满脸是笑靥,尹碧华坐在大厅的主位上端着茶盏。
“去哪里了?”声音不大,但却难以掩盖那股子威严劲儿。
庹薇薇见着尹碧华笑嘻嘻的跑过去搂着她:“娘,整日呆在家里太闷了,我出去散散心。”
尹碧华放下手里的茶盏,立即和颜悦色了起来,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也不忍真心责骂.
“这几日你就好好呆在自己的闺房里,我昨天去给喜娘说了,让她物色一个好的人家,你就等着做新娘子吧。”尹碧华笑呵呵的说道。
庹薇薇一听,立即从尹碧华的肩头起来,面色甚是难看:“娘,女儿的终身大事岂能你做主。”
“放肆,自古儿女婚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岂由你胡来。”尹碧华跺了跺自己手里的拐杖,紧眉道。
“要嫁你自己嫁去,我不嫁。”庹薇薇说完便撅着嘴离开了。
“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尹碧华叹息道。
香儿虽还是个姑娘,见着老太太为此事添堵,忙劝和道:“老太太,咱们挑个最好的给小姐,那时保准儿小姐高兴还来不及呢。”
尹碧华笑了起来,“就你小嘴儿嘴甜。”
李连芳身边的丫鬟碧青和翠儿在偏苑:“今晚可有机会?”
翠儿小声道:“没有,二姨太只让我在门外伺候,并不让我接近她。”
“你可尽快,我们大太太没那多耐心等你。”碧青虽是声音极小,但字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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