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绮罗，真的能行吗？”阿日善掂量着手里轻飘飘的簪子，这鸟毛加一根金属小棍就能换来食物？他实在没法相信

　　姜绮罗很确定：“对！你就跟他要五两黄金，可以让他砍价，但最低不能少于四两。”不说她的手艺和设计，单是那支金钿就有一两多金子。“大叔，相信我，如果那个走私贩子足够有脑子，这支簪子在京城可以卖到十两，四两的本钱实在是让他占了大便宜，他不会拒绝。”

　　大叔将信将疑的答应了，然后招呼小儿子：“济济格，你跟我一起去！这些数字我一点都记不住！”

　　自从险些被亲爹逐出部落，济济格和阿日善大叔就有了几分隔阂，被父亲点名还有点不乐意。不过他看了一眼父亲手里的簪子，还是跳上了马：“我倒要看看这玩意儿到底能值几个钱！”

　　“等一下！”姜绮罗拦住了他，把一张清单递给了济济格：“等用簪子换了钱，除了粮食和必需品，最好再买来这些东西。”

　　济济格瞪着他：“我不是你的奴隶，为什么要替你办事？”

　　姜绮罗愣了一下：“你家是不是只有你一个认识中原字？”她知道大叔是只会讲中原话的，但是据他说他的小儿子聪明过人，不仅学会了说中原话，还跟一个战场上逃出来的中原军官学了认字。

　　实情如此，济济格无言以对，只得一把抢过那纸揣在怀里，和父亲一道走了。

　　姜绮罗望着两道远去的蹄尘，心里充满了希望。

　　大婶看着丈夫远去，心里有点苦涩，雪原上的人过得都很粗糙，但不代表他们不知道美丑。好好一支簪子，就这么从手边溜了，她没法不惋惜。

　　阿日善的几个儿子本来说今日要各自回家，但是都很好奇姜绮罗做的那个小玩意儿能换回来什么，于是又在老爹家徘徊了一日。这下让大婶紧张了起来，家里存的食物本身就不多，一下子又有这么多人吃饭……

　　结果姜绮罗帮忙做饭时还大手大脚，羊肉一块切得那样大，生怕他家的羊吃完得太早一般。再加上簪子的事，她对姜绮罗没法笑得出来，干脆一整天都没有跟她说话。

　　只是姜绮罗本来就和她语言不通，一天没有人理她，她也觉得理所当然，反而还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到了傍晚该吃饭时，大叔还没有回来，家里人不禁担心了，只有姜绮罗一脸安然，不停地对大婶打手势：“放心，他们肯定是买太多东西了！”只可惜谁也听不懂。

　　后来大哥乌日图忍不下去了，一拍大腿出门去找，结果才走出去没有多远就看到了两支火把渐渐靠近。

　　大婶和兄弟们听到他的招呼，急忙奔出去看，走近了一瞧，禁不住一起欢呼起来。

　　早上出发时只有阿日善和济济格两人两马，回来时已经多了一匹驮马加一副铁雪橇，雪橇上面满满地放着大箱子和麻袋。他们急急忙忙把货物搬回家，就地便拆开箱子察看。

　　麻袋里面都是一些粮食，不是源铭车上那种粳米，而是混了些糠的粗米，看起来是比较普通的中原人吃的那种食物。虽然不算很值钱，但对于雪原上的胃来说足够细致也足够充饥了。

　　箱子里有茶砖，是边城上流行的储茶方法，他们雪原上的人也习惯喝这样的茶，把碎茶叶压实成砖块，混在牛羊奶里，骚气会少许多，据说还能防病。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宝贵的木炭，花椒八角一类的香料也是中原独有，此外还有些药物和酒。这些东西阿日善家用不尽，可以和邻居换小羊，而且还挺不少，这样他们的冬天会好过，明年也有羊群为继。

　　乌日图领头欢呼起来，领着他的兄弟们绕着姜绮罗大叫，虽然姜绮罗还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但她相信这次肯定不是骂她了。

　　大叔绘声绘色地讲买卖的经过：“一开始，那个走私贩还说着东西手艺不好，材料粗糙什么的，结果济济格说还是送给族长吧，那个人就着急了！哈哈！”他又得意洋洋地说道：“那个贩货的手里有的东西我们都换来了一些，足够咱们用好一阵子了。还有这个！”说完，他故作神秘地笑起来，又从怀里拿出一朵绢花，给妻子戴在了头上，惹得儿子们一阵放肆大笑。

　　若在从前，姜绮罗会觉得这绢花红得有些俗气，但是看着他们夫妻俩心满意足的笑脸，谁又能说那朵绢花俗气？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世上最好的事大概就是白头时仍然为你簪花，哪怕那花朵俗艳无香，因为鲜花固然美好，却配不上流走的岁月。

　　此情此景，姜绮罗很想越九霄。

　　涵儿扶着姜绮罗，看他们那么开心很疑惑，忍不住撇嘴：“娘亲，我觉得没有你做的簪子好看！”

　　姜绮罗笑着揉揉他的头发：“你还小，不懂！”

　　她忽然感到有人走近，而且散发着疏离的气场，一抬头，果然是济济格。他说道：“你要的东西都在后面一个箱子里，木头、针线、细铁棒都有，你自己去看吧。”

　　姜绮罗连忙说：“谢谢！对了，那支簪子究竟卖了多少钱？”

　　十分难得地，济济格露出一笑：“按你们计算的方法，七两半金子。不如你以为四两金子能换这么多东西吗？”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姜绮罗意料，那几乎是她预料的价格的两倍啊！

　　“怎么能换那么多？我的手艺明明不怎么好的！”

　　济济格很满意看到她吃惊的模样：“你们中原人实在太弱小了，既然东西能值十两，我为什么要让给他六两金子的好处？再说，姜绮罗，你的首饰已经是黄金，只换四两黄金的东西不觉得吃亏吗？”

　　没想到天天把中原人深不可测挂在嘴边的他精明起来也很可怕！

　　“其实，那是掺了铜的黄金，没有看起来那么值钱啦。再说，在雪原上收拾有什么用？能换成吃的才有价值。要把簪子换出去，只好少一点贪心。”

　　济济格看她说得兴高采烈的样子，心情有几分微妙。姜绮罗，的确有几分本事。但是他绝不承认：“别以为钱能收买我！我不像阿瓦和哥哥那么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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