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抉择
漕帮的老祖宗在修监狱的时候并没有单纯把它建造为一个拘禁之所,同时考虑到了犯人万一越狱成功该如何应对。一旦这种事情发生,监狱就会变为刑场,监狱顶上的河床岩层会被机关敲裂,河水灌入,无人有机会生还。
这是历代漕帮帮主代代相传的秘密,初阵风知道,他告诉了女儿,因为他曾经要把帮主之位给她。所以老胡不知道,于是越九霄也不知道原来初云可以随时把这里变成墓地!
但是计划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在初云要摸到铜把手的时候,一把小刀飞了过来,生生把她的手腕钉在了石墙上。
初云看着鲜血直流的手腕,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对计划破灭的绝望与难以置信:“越九霄!你!你怎么知道这里的机关?”
越九霄摇头:“我不必知道,只是早就看出你要有什么小动作!”所以他在初云走出笼子的瞬间就开始紧紧地注视她,在她打破夹墙找到机关时,就已经抽出了老胡腰里的小刀瞄准。
“为什么?”初云不明白这一切。
“初云姑娘,任何一个人被你折磨过这么多次之后,都会对你的话多加十倍小心。再说,那天我们商量计划时你几次三番要求我亲自到场主持。我想不明白如此简单的一个计划为何一定要我在场,现在想来,你只是要我陪葬而已。”
初云终于感到疼痛,她试着伸手去拔刀,但是越九霄冷冷地制止了她:“不要动,你有任何反常的举动,我都会再在你的手上加一刀!”
初云因为剧痛嚎叫起来,汗水泪水黏住了蓬乱的头发:“越九霄,我终究对你不错,你就忍心这样待我吗?”
越九霄淡淡地回答:“如果不是你待我不错,那把刀本可以钉在你喉咙上。”
初云被他无情地驳了面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越九霄说的是实话,她除了心里怨恨,根本没有回嘴的余地。
老胡对初云的死不悔改万分无奈,他咳了一声:“帮主,您先行上去,我们押送犯人随后就到。”
越九霄说了一声不必,他不敢让漕帮的人留下面对初云,万一她又出什么花言巧语,漕帮的人看在老帮主的份儿上很可能上当。
漕帮的人走干净之后,初云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很可惜我杀不了你,因为漕帮的人会阻拦。”
“没错,你杀不了我,越九霄,所以最终结局,一定是反而死在我手上。”初云仿佛对自己阶下囚的处境毫无意识,她甚至还对越九霄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越九霄二人的头顶上有一根铁打的横梁,此时忽然响起了铮铮的响声,越九霄知道这是升降机关被放到水底的信号。
“初云姑娘,刚刚我放过你一次,是因为我在心里对初帮主许下过诺言,无论你犯下什么过错,我会饶恕你一次。请你记住,这一次机会,你在刚才用掉了。”越九霄说完跳入了水潭。
初云望着那一朵涟漪大喊:“越九霄,我的伤口你也不管了吗?你这样如何对得起我爹?!”
“嘭”的一声,水潭上炸开了一朵巨大的水花。在一片白雾之中,越九霄跳回了岸上。
初云洋洋自得:“怎么?来给我赔礼道歉吗?”
越九霄走到初云身边,却连她的脸也不看,只是从她手腕处拔下了小刀。初云这才注意到越九霄的衣服被划破了,鲜血正从破口处流出。
越九霄在水下被偷袭了?
他举着刀,戒备地看着水潭:“出来吧!我已经知道你在水中,难道还会中招?”
水中慢慢站起一个人,衣衫贴在她身上,刻画出她纤细得几乎瘦弱的身量,她手里握着一把小银刀,在昏暗的监狱里也像月亮一样明亮。
“芊芊?你怎么才来?”初云露出喜色,却忍不住埋怨她。
芊芊愧疚地说:“有个叫庄通吃的人,武功很高,他在,我不敢靠近。”
初云不耐烦听那些:“我不管那些!带我走!”
“是!”芊芊从越九霄头顶飞过,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初云,她发现初云的右手满是鲜血,而且在不自然地颤抖,忍不住大惊失色:“少帮主,你的手筋……”
初云狠狠地盯着越九霄的脸:“你、你废了我的手!”
“你险些让这么多人陪你同死,难道不该付出一点代价吗?初云姑娘,望你每次看到这只行动不能的右手时,都会想起那些被你伤害的生命!”
初云像是受伤的母兽,她大喊:“芊芊,杀了他!”
一向听命的芊芊却摇头了:“不行,少帮主!我们没有时间!胡爷爷的人只是被我打晕了,他们很快会发现不对!而且你的伤如果不尽早治疗,可能手筋永远都不能接上了!”
“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越九霄举起小刀面对芊芊,不过他心中也知道,只怕他是拦不住的。
芊芊对越九霄没有敌意,但是回答得很认真:“对不起,我必须要带走少帮主!”
她不顾越九霄的阻拦,背起初云跳入了水潭。
越九霄心里突突一跳:“慢着!水潭里机关很密!两个人是无法通过的!”
但是没有人回应,芊芊已经背着初云潜入了水潭深处,留给越九霄的只有荡开的水花。
也许他坐在岸上静等就好,不一会儿芊芊和初云就会双双卷入机关,化为肉泥。初云是他和姜绮罗的仇家,如此下场,岂不痛快?
越九霄凝视着黑幽幽的水潭,深吸一口气跳了进去。
他无法坐视不管!也许初云早就该死,但漕帮的决定是把她送入监狱,她的惩罚不是死亡。至于芊芊,她还是一个小孩,她会卷入水潭机关不过是因为忠心护主而已,难道看着她年轻美丽的生命这样结束?
越九霄不容许自己成为一个坐视死亡的人,那样他与姜二爷和初云之流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甚至没有犹豫便选择了跳入水潭,不是追击,而是为了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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