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越九霄还活着
辛豹一瞬间怀疑了很多事,比如,越九霄究竟死了没有?若活着,是谁救了他?他又在哪儿?
船夫一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比如,这请帖是帮主发的,他老人家只管把熟人和官府都请一遍,并不知道少帮主囚禁了钦差,更不知道接到请柬的人里还有要杀钦差未遂的。
姜绮罗感到气氛骤然微妙,问船夫道:“典礼会场在何处?”
“哦,对,典礼!这边请!”船夫乐呵呵地让出一条路来,他的心灵却在想着,要快点通知少帮主把越公子藏好。
而辛豹则暗暗握紧腰间的鞭子。这个船夫知道他对越九霄下手,不能让他活下去。
只有姜绮罗一身轻松,跟随着来到座位上。
船夫看着两人落座,赔笑道:“两位在这儿喝杯茶,典礼很快开始,小人先去招呼其他客人啦!”
辛豹扣住了船夫的手:“且慢!这位朋友,我见这漕帮的宅院修建得很好,后面似乎还有花园,能否带我看看?”
船夫登时醒悟辛豹的目的,若是真带他去了花园,他就成了下一个吃他毒药的人了!
“这个……只怕不妥。实不相瞒,小人还有事要向少帮主报告,实在没有闲暇。”
姜绮罗听了问道:“你要见少帮主?我可否与你同去?我也有事要找她。”
“姑娘是?”
姜绮罗一五一十地说道:“我叫姜绮罗,认得你家初云少帮主,今天来是有事相求。”
船夫叫苦不迭,他知道姜绮罗,不就是钦差大人的相好吗?钦差大人总是惦记她,少帮主因此气得不轻,他们这些手下人也没少挨罚。
我的老天,这位姑奶奶怎么也到了?带她去见少帮主这不是等着翻天吗?
“可否劳烦这位小哥引路?”姜绮罗问道。
“我想了想,事情也不紧急,不去见少帮主也行。”船夫讪讪地笑着。
“既然这样我们就能去花园了吧?”辛豹仍然紧扣船夫的命脉,不由得他不同意。
船夫叫苦不迭,真是左也是死,右也是死,但是他不想死啊!
然而命在他人手中,由不得他不想,他就这样跟着辛豹走了,留下一个凄楚的目光。
姜绮罗在座位上枯坐了一会儿,觉得这样实在浪费时间,她应该去找找少帮主。不过她是以随从的身份到场,漕帮的人忙着招呼正派的客人,丝毫没把她放在心上。
没奈何,她只好自己去找。她和漕帮有患难之交,在他们的宅院里走一走应该不至于冒失吧?
她穿过一道回廊,看到一片青绿色的庭院,看来这就是辛豹刚刚说的花园。
时值秋日,草木摇落,然而这里还有郁郁葱葱的花草,可见漕帮有钱,也有高超的花匠。
因为辛豹说要来花园,姜绮罗便刻意躲避,专门挑一些偏僻的地方行走,没想到,反而听到了辛豹的声音。
“越九霄还活着吗?”
“不……不知道!”
“哼!不要以为我离开了典狱司的刑具,就没办法要你生不如死!”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漕帮的好汉,不怕你折磨!”
姜绮罗连忙躲在花丛后,她认得辛豹的声音,另一个人……好像是刚刚那位引路的漕帮小哥?
他们在说什么?难道……九霄没有死?
姜绮罗觉得心脏都要跳出胸膛了,这是几天以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活着。
辛豹从腰里抽出一根极细的针,阳光照耀之下,现出一种青蓝色的光泽。
“放心,这不是毒药,只是一种麻药。但可不是麻木的麻,是千万只蚂蚁在你身上啃噬的那种麻。我见过不少囚犯,受了这种麻药之后亲手抓烂了自己的脸。这可是用了许多珍稀药材配置的,你要不要感受一番?”
漕帮小哥依然很倔强:“我虽然没有武功,但骨头不比任何漕帮人差!你只管动手!”然而他发抖的声音却暴露了心中的恐慌。
他的心中的确在大哭,还以为接引宾客是个很安全的工作,他却要成为第一个在迎接宾客时殉职的漕帮人了。
姜绮罗皱皱眉头,蹑手蹑脚地退开。她知道时间不多了,那个可怜的漕帮小哥随时会被扎上一针。
她转上花园里铺得平平整整的石子路,大喊道:“辛大人,你在哪儿?”
辛豹手里的针已经抵在漕帮小哥的胸口,却被姜绮罗的声音阻止。他想假装没有听到,然而姜绮罗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漕帮小哥灵机一动,喊道:“辛大人在这儿呢!”
“你!”辛豹的一只手还抓着他的喉咙,忍不住掐得更狠。然而姜绮罗的脚步声已在一丈之内,他只好松手。
姜绮罗把时间掌握得恰到好处,正在辛豹收拾好一切时现身:“辛大人,广川府知府刚刚到了,他求见你,我不好替你应付,还请你亲自到场。”
辛豹不耐烦地骂道:“什么事不能回去再说,非要现在见我?”
姜绮罗默不作声,辛豹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对漕帮小哥留下威胁性的一瞥,走出了花园。
漕帮小哥满怀感激地看着姜绮罗,虽然不知她是否有意,但真的救了他一命。“姜小姐,谢……”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忽然感觉脖子上又是一紧,姜绮罗学着辛豹的样子锁住了他的咽喉。
“为,为什么?”他不解,为什么每个人都对他这么残忍啊?
姜绮罗问道:“九霄没有死,他在哪儿?”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死?”
“他如果死了,你刚刚就不会那么抵抗辛豹。说,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打死我也不说!”
越是这样说,就越说明他知道,偏偏姜绮罗没有辛豹那种毒辣的手段,又不能真的把他掐咽了气。
只好作罢。
漕帮小哥手脚并用地跑了,姜绮罗追了一段,却失去了他的踪迹。
她靠着一棵树坐下,忽然发现自己在笑。
“是啊,已经足够了。他在哪里都好,知道九霄还活着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她却不知道花园尽头有间小瓦房,就像是她在大青山时那一间,瓦房里就锁着她找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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