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走后,夜幕很快暗了下来。
芍药身边伺候的紫宵跟碧月,拿出火折子将两侧的烛火点亮。
盈盈的火光将房间照的通亮,可即便如此,云翠的心里,也如同梗着一块烧的通红的铁。无论如何,云翠的心里,都不能平稳下来。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寒衣被人牵引着出现在芍药的房里,云翠本能的感觉到。
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不似云翠的心事重重,紫宵跟碧月心情倒是极好。
点亮了烛火后,两人走到芍药跟前,顺手给芍药倒了一碗热茶,讨好的开口,
“说来也真是好笑,那花落千裳的人已经落魄到这样的地步么,需要到咱们这儿来顺手些东西?”
“你懂什么呀。”紫宵的话刚刚说完,碧月有些嫌弃的瞟了她一眼,反驳着,
“我就怕她不是来偷什么东西,只怕是有着什么样的不良居心呢。谁不知道,过不了几日,便是花魁选拔的日子了。眼下最为弱势的,便是花落千裳的牡丹。那牡丹跟咱们芍药姑娘相争多年,谁知道她在临了前,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呢。”
“不是吧,若真是如此,那我们还真的好好查查,她到底做了什么手脚没。”被碧月这么一说,紫宵的面色顿时变的严肃起来。作势就要下去,检查起房间。
没等的紫宵跟碧月有所动作,芍药端坐好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两人给拦了下来,
“慢着,你们两个也太草木皆兵了。料想她一个小小的粗使丫鬟,也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跟能耐的。倒是你们这一惊一乍的,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芍药的心眼,有多小呢。云翠,你说呢?”
云翠一心沉浸在今日的事情里,几乎没有听到芍药在说什么。冷不丁被芍药点名提问,只能掠回过目光,应着芍药,
“姑娘说什么是什么,奴婢都听姑娘的。”
云翠的答话,并没有让芍药满意。芍药反而半眯起眼眸,仔细的看着云翠,声色随着她的眸光一并冷却下来,
“云翠,你在我身边也有些时日了。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素来讨厌,别人骗我。”
“姑娘。”芍药这话说的很重,让云翠没有来由的身形一震。不由自主的,跪在芍药跟前,
“奴婢自从到了姑娘身边后,就一直对姑娘忠心耿耿,大事小事,皆是不敢瞒着姑娘。还请姑娘明察。”
看着云翠一脸的惊慌失措,芍药的脸色微微缓和一些,努了努唇,到底是没有继续为难云翠,
“罢了,既然你都如是说。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希望你记得,你到底是谁的人。”
“是,奴婢知道。”芍药点的如此分明,云翠若真是不明白,也枉费在春风得意坊里头呆了这些个年头。恭敬的将芍药的话都应下来,云翠将心里所有的不满跟不甘都压住。
芍药总算放手,让云翠离开。
夜色在各方人马的各怀心思中,逐渐深沉。
本以为,所有的事端都在这夜色的翻篇中,一页页的翻过去。可云翠跟寒衣都没有想到,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所有的一切,皆不过是山雨欲来前的征兆。
在寒衣反应过来时,已经晚矣。
这一日,阳光极甚。寒衣早早的醒来,寻思着借着大好的眼光,跟夏挽她们一起,将牡丹冬日里的厚重衣裳,搬出来晒一晒。可就在寒衣正跟夏挽如火如荼的晒衣服的时候,几个虎背熊腰的丫鬟在两个婆子的带领下,闯入到花落千裳中来。
指名道姓的,要见寒衣,
“寒衣在哪儿?”
门口的小丫鬟见那一行人来势汹汹,早就唬住,踉踉跄跄的往后院而去,禀报寒衣,
“寒衣姐姐,有人找你。”
“哦。”心里也觉得奇怪,寒衣放下手中的动作,抬步出去。见着那行人的时候,才是发现,来人居然是花枝俏身旁最得力的嬷嬷,桂嬷嬷。心里一沉,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见过嬷嬷,不知道嬷嬷前来找寒衣,有何指教?”
说起桂嬷嬷,春风得意坊里头的人,皆是不陌生。
刚刚入春风得意坊的小丫头们,若是不听话,皆是由桂嬷嬷一手教导。很多人,皆是在桂嬷嬷的手上吃过苦头。并且,还有一种传言说,桂嬷嬷乃是前朝宫里头的姑姑。
传呼其神之下,更为桂嬷嬷添了一抹不怒而威的威风。倒是让低下的丫鬟见了,越发的惊慌。
心里尽管依然忐忑,寒衣倒是仍然做的不卑不亢的态度,拜见了桂嬷嬷。
桂嬷嬷已经年过半百,可是精神头还是很好。体态显示出中年妇女应有的丰腴,脸型也显得方方正正起来。迎着寒衣的目光,回望过去,冷冷的瞥了寒衣一眼,
“寒衣,熙和园的人指控你,用毒药谋害芍药姑娘。所以,请你跟老身走一趟吧。”桂嬷嬷乃是直接听从于花枝俏的,理论上,她的身份比花魁更为高一等。
一字一句的念完对寒衣的指控后,桂嬷嬷也不再耽搁着,立即命人将寒衣带走。
“我没有,嬷嬷,我是冤枉的。”突如其来的罪名,让寒衣措手不及。赶忙喊起冤枉,寒衣看向桂嬷嬷。
而桂嬷嬷,像是没有看到寒衣的目光一样,只是抬了抬手,
“将她带走。”
在几个虎背熊腰的妇人拉扯下,寒衣被带到花枝俏跟前。
跪了下来,寒衣伏低身躯,给花枝俏见礼,
“见过妈妈。”
“你便是寒衣?”花枝俏是记得寒衣的,当年云婆子将寒衣卖给花枝俏的时候,花枝俏便是被寒衣没有长开的容貌所震撼到。要知道,花枝俏在风月场这么多年,还真没有见过长的跟寒衣如此俊俏的女孩儿。
这些年来,寒衣也是越长越好看。花枝俏也确实是存了让寒衣接客的心思,无奈牡丹从中阻拦。
虽然牡丹年岁已长,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牡丹这些年历练出来的功夫,是那些后起之秀没有办法比拟的。无奈之下,花枝俏也只能卖给牡丹几分薄面。
眼下又见着寒衣,花枝俏不禁皱起眉头,
“前些日子,你去过熙和园?”
“回妈妈话,去过。”听的花枝俏这么一说,寒衣心里就清楚,想来是熙和园里头,出了事情。当日自己出现在熙和园里头,众目睽睽,寒衣也只能点头应下来。又不甘心,索性又道,
“前些日子,奴婢路过熙和园。遇到一个穿着粉色纱衣的小姑娘,说熙和园里有人找奴婢,奴婢便是跟着她过去瞧瞧。没想到,她居然将奴婢推到芍药姑娘的房里。奴婢刚想走,姑娘就回来了。”
“那你在芍药房里,可有做过什么事情?”花枝俏微微敛下眼眸,凝视着跪在跟前的寒衣,细细问起。
寒衣忙忙摇头,
“回妈妈的话,奴婢刚入的姑娘房中,转身来不及走到门口,姑娘就回来了。”生怕花枝俏不信,寒衣仰起头,目光笃定的看着花枝俏。
被寒衣的眸光一射,花枝俏俨然有些信了。
没等的花枝俏开口,芍药不知道何时过来的,大步迈过来站在寒衣身边。今日的芍药,跟以往有些不一样,蒙一方帷帽。轻盈的薄纱,将她的面容笼的严严实实的。让人丝毫看不分明,只是听的她的声音,带着丝丝愤怒,
“妈妈,她在说谎。她鬼鬼祟祟的在女儿房里,若不是女儿回来的及时,她就跑了。如今女儿的面容被糟蹋成这副模样,大夫都说了,是有人在女儿的胭脂里头,放了药粉。这春风得意坊谁人不知道,就只有她寒衣,懂的医术。”
“芍药姑娘,我没有。”芍药的一番指控,着实的让寒衣乱的分寸,抬头看向芍药,寒衣为自己辩解着。
芍药自然是不听的,自顾起身,走到花枝俏的跟前蹲下来,抱着花枝俏的大腿,失声痛哭,
“妈妈,女儿唯有这一张脸了。如今被寒衣害成这样,让女儿日后该如何是好。妈妈,你要为哪儿做主呀。”
“乖,别哭,这事儿妈妈定然会查清楚的。”芍药既然能登上四大花魁的宝座,自然是有着她的一些能耐的。这一些,花枝俏当然也知道。何况,四大花魁都是花枝俏的摇钱树,素来被花枝俏捧在手心。
想起前些日子,牡丹跟自己说的事情,想到寒衣的不识抬举。一时间,花枝俏对寒衣就好不起来。
于是,花枝俏敛了敛眸光,冷冷的下着命令,
“来人啊,将寒衣关到柴房去,等的事情查明之后。再做打算。”
“是。”桂嬷嬷刚同寒衣一并进来的,听着花枝俏的话,即刻将寒衣押了下去。
“妈妈,奴婢冤枉呀,妈妈。真的不是奴婢呀。”听到花枝俏对自己的处置,寒衣心一冷,急忙大声呼喊着。
而花枝俏,只当是没有听到一样,挥手让桂嬷嬷将寒衣带下去。
桂嬷嬷对花枝俏,素来言听计从,拎着寒衣的衣领,就将寒衣拖了下去,
“走。眼下妈妈不过是让你到柴房里头先呆着,你是不是冤枉的,我们自然会查分明的。你好好等着便是。”
当下,寒衣也不敢再顶嘴,只能认命的,任凭桂嬷嬷将自己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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