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云翠之间,毕竟有过多年的交情。
自知云翠不会欺骗自己,寒衣心中,却是更加的疑惑。牡丹答应过自己,一定会帮自己。寒衣当然是相信牡丹的,可是寒衣更加知道,在春风得意坊内,复杂而波涛暗涌的生存之道。
有的时候,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想着想着,寒衣的心顿的冷下来。
可不管是与不是,寒衣心里仍旧执着于一个真相。放下心里堆积的怀疑后,寒衣推门走出,往牡丹房里而去。
花魁选拔之日将至,牡丹心里自是一番悲凉。四大花魁之中,就她年岁最长。世事从来如此,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偌大的春风得意坊内,也就四个位置,若是有人想上来。那势必就得有人下去,牡丹心里已然可以猜想到,那个结果。
牡丹甚至已经想着,也许以后,牡丹这个名字她就不能用了。
春风得意坊里面,四大花魁从来都只是四个名字。无论是谁,只要当选为花魁,也只能用那四个名字。
想到这儿,牡丹不禁埋头沉思起来,当年她还不是牡丹的时候,她到底叫的什么名字?
好像,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久到牡丹已经想不起,她到底叫什么名字。直到寒衣进来,牡丹才是从自己的思绪中脱身而出,抬眸看着寒衣,牡丹嘴角依旧散不开苦涩的浅笑,
“寒衣,你来了?”
“见过牡丹姐姐。”压着心头的疑虑,寒衣福了福身。用眼角的余光瞟过牡丹的面容,花容月貌之上,带着的苦涩意味,让寒衣的心不由一怔。很快又敛了过去,踱步到牡丹跟前,
“牡丹姐姐,寒衣此番前来,乃是有一事相告。”
“瞧你这模样,想来事情极其急迫。好,你说。”看出寒衣神色的急促,牡丹敛起唇边浮开的笑容,坐好身子,应着寒衣。
寒衣这才起身,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牡丹,
“近日来,四下里皆是传的沸沸扬扬的,都说姐姐有意将寒衣扶持成为姐姐的接班人。若是对寒衣的诋毁,寒衣是不在意的。只是,此事关系到姐姐的声誉,寒衣心里,很是不安。”
“哦,是么。”今日的事情,也就刚刚传出来。云翠在第一时间就将消息带给了寒衣,牡丹这儿,压根就没有收到消息。听的寒衣这么一说,面色也是一番谨慎,
“怎生的一回事,到底是谁传的这流言?”
瞧着牡丹脸上的严厉之色,寒衣看着不似佯装。当下也是一阵诧异,一会儿才道,
“寒衣也不知道,只是无意间,听到下边的人说的。据说,还在姑娘里头传开了。眼看着,花魁选拔将至,这样的流言传出来,对姐姐是极其不利的。”
“寒衣。”牡丹不是愚钝的人,尽管寒衣藏的如此深沉,牡丹还是从她的言语里,听出蛛丝马迹来。抬眸望过去,牡丹的眼瞳里散落着落寞,
“寒衣,其实你是怀疑我,对么?”
心里也曾想过,牡丹会看出自己的意图。但寒衣没有想到,牡丹会如此直白的指出来,猛然间,寒衣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年来,牡丹是如何待她的,寒衣心里头清楚。若不是逼不得已,寒衣也断不会去怀疑牡丹。可是花枝俏的手段,寒衣是见识过的。若是花枝俏胁迫牡丹,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所以,寒衣也只能如此。
可即便如此,那也不是寒衣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何况,寒衣根本就没想过要问自己开脱。
于是,寒衣立马跪在地上,颜色笃定的跟牡丹说道,
“是寒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姐姐,是寒衣不对。可是寒衣只想问姐姐一句明话,此事当真跟姐姐没有关系么?那些姑娘们说的,都不是真的,姐姐不曾有过将寒衣扶持之心,姐姐答应过寒衣的事情,没有食言。”
“我牡丹发誓,我从来没有欺骗过寒衣,更加没有想过,将寒衣拉入这地狱中来。如今私下传开的流言,更加与我没有关系。并且,我没有将寒衣扶持为花魁的打算。如果有一句假话,就让牡丹死无葬身之地。”应着寒衣的话,牡丹说出一句一句毒辣的誓言。
见牡丹如此干脆,寒衣心里甚是愧疚,
“姐姐,对不起。”
“没事。”面对寒衣的道歉,牡丹似是寒了心,偏过头,不去看寒衣,
“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但是寒衣,在你心里,姐姐是那样的人么?”
“不是,所以,寒衣才来跟姐姐要一句准话。因为,寒衣总觉得,这事儿后边,总有人在故意撩拨。”既然牡丹的嫌疑已经排除,寒衣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彰显。
寒衣的话,倒也让牡丹生出几分警觉出来。
春风得意坊里头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谁都想争那花魁的位子,可是十年来,也只选那么一度。每逢花魁选拔的日子,总是要发生一些,流血的事情的。
牡丹早就司空见惯,经过寒衣一提醒,心里也了明。讽笑一样的吐出一句,
“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开端而已。既然她们已经开了头,接下来定会有一番好戏的。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见招拆招了。”
“是。”明白牡丹的意思,寒衣不再多言,轻言应一句话后,站在牡丹跟前不多话。
而牡丹却好似是累了,挥了挥手,将寒衣遣退出去,
“好了,我也乏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是。”心中明白,牡丹还在因为刚刚的事情怪罪着自己,自知自己越是解释,就约会让牡丹反感。索性,寒衣乖顺的领下牡丹的命令,抬步走出牡丹的房门,
“那寒衣先下去了,姐姐好好休息。”
从牡丹房里出来后,寒衣的心头压抑的乌云,更加的沉重。寒衣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对付她。
眼下花魁选拔之期将至,那人无意间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无疑是,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认真回想着云翠的话,寒衣愕然想起一个名字,蓝绸。心里顿时,便是有了主意,抬起步伐,便是往蓝绸的房里走去。
蓝绸,亦是春风得意坊的花娘之一,因为舞的一手好剑,在春风得意坊里头,也是极其受到欢迎的。尽管地位不如四大花魁,较之寻常的花娘,她也有着自己的一番硬气。
而她住的地方,也是次于四大花魁住所的琅琊阁。跟芍药的熙和园,乃是同一摆设的院落。
好歹在春风得意坊里头,呆了七个念头。寒衣还是知道,春风得意坊里头的沟沟角角的。寻着琅琊阁的方向,寒衣迈步前往。
可就在寒衣经过熙和园的时候,忽然被一粉色纱衣的婢女,喊住了脚步,
“姐姐可是寒衣姐姐?”
那姑娘看起来年纪不打,只有八九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粉色的掐心缎子,扎着一对羊角辫。看起来,极其可爱。让寒衣冷不丁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也是这么在春风得意坊里头过的,心不由软下来,应着小女孩,
“嗯,我是,怎么了?”
“姐姐,云翠姐姐有事找您,还请您过去一趟。”小女孩的眼神里头流露出一股清澈,勾引的寒衣不由自主的,就信了那小女孩的话。
没有问清楚,寒衣就答应下来,
“是么,还你带姐姐去,好不好?”
“好。”见寒衣答应下来,小女孩朝着寒衣挤开一个甜甜的笑容。当下就领着寒衣,入了熙和园。
小女孩带寒衣去的地方,并不是云翠的住所,而是熙和园的堂屋。
在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寒衣心里正奇怪,张口欲问清楚。不料小女孩用力一推,将寒衣推入到堂屋之中。
“你……”不解小女孩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寒衣脚步一个踉跄,跌倒在房里。待的寒衣起身的时候,门口哪里还有小女孩的影子。
心中的不安,逐渐扩散。寒衣急忙起身想走,刚出的门口,就撞见了进来的芍药。
见着寒衣,芍药似乎也一脸的惊讶,问道,
“你是何人,你为何会在此?”
而云翠就跟在芍药身后,看见寒衣出现在芍药的房里,也是一脸的奇怪,惊诧出声,
“寒衣,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也说不清楚。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带我过来的,一下子就把我推到芍药姑娘的房里。”知道芍药跟牡丹的关系,寒衣不敢将自己是被人利用云翠给骗过来的。寒衣只能简略的说道。
听到云翠喊出寒衣的名字,芍药眼里浮开一记省夺的清光,在寒衣身上,仔细打量了一遭,
“你就是寒衣?”
知道芍药的身份,寒衣不敢失礼,欠了欠身,答,
“正是奴婢,奴婢见过芍药姑娘。”
不等芍药回话,跟在芍药另一旁的婢女,先是开口,
“该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
熙和园跟花落千裳素来不合,连带着两房的下人,见着了也是争锋相对。眼下寒衣自己送上门来,熙和园的人自然要好好折辱一番。
寒衣不敢回嘴,只能小声辩解着,
“奴婢没有,还往芍药姑娘明察。”
芍药跟牡丹相争多年,前些日子,又听到那些个流言,自然不能放过寒衣。当下就开口道,
“来人呀,好好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
这样的命令下来,对寒衣而言,乃是奇耻大辱。可寒衣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着。
在一番搜寻之后,发现房里没有丢东西,芍药才是将寒衣放置离开。
而寒衣没有多留,也不敢多看云翠,便是欠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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