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入了冬,缠缠绵绵飘落下来的飞雪,就越发的厚重。
在凛冽寒风的蛊惑之中,那一颗颗雪粒子,鹅毛一般飞的漫天都是。不过须臾片刻,地上便是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马车从上边碾过去,立马留下两道深刻的车辙痕迹。
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雪也正好停了下来。
白霜跟白吟先从马上走了下来,拿下木梯,放在马车下方。方是上前去,恭迎着秋清姒下车,
“郡主,到了。”
白吟上前,亲手掀开挡风的车帘子,秋清姒缓缓从马车内走了出来,在白吟跟白霜的搀扶,踏过木阶梯,走到雪地上。饶是秋清姒穿着厚厚的貂皮靴子,依然可以感受到,那极厚的冰雪传来的冷意。
使得秋清姒不由的,微微皱眉。
白霜跟在秋清姒跟前多年,早就看出秋清姒的心思,转眸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侍卫几眼,吩咐道,
“你们先上前去。”
“是。”听到白霜的话,几个侍卫率先走到前头。
白霜跟白吟这才搀扶着秋清姒,顺着侍卫走过去的脚印,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郡主,这样的地方,比不得京城里头。您且忍着,待事情办妥之后,咱们便可离开这个地方了。”
心里当然是清楚的,秋清姒并不多话,只是微微点头。
待的秋清姒一行人脚步停下来时,是在一处破落的宅子前。破损的木门,门上的红漆已经掉的差不多。就连那带门的打手,都微微显得陈旧。
已经有侍卫上前,去敲了门。
在一番敲打之后,是一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的妇人,开门迎了出来。见着秋清姒等人,笑脸盈盈的立马给见了一礼,
“哟,贵人来了,快快有情。”
“嗯。”秋清姒仍是不多话,在白霜跟白吟的搀扶下,迈过破旧的门槛,走入到宅子里头。
别看那大门破落的不成样子,宅子里头,还还算干净。
堆落的积雪,被扫的一干二净。一入门后,是一条用青色鹅卵石铺砌的小道。两旁各有一个圆形的小湖,眼下正是冬季,湖面上结了厚厚一层冰,只看见满眼的白。在小湖两畔,栽了几棵海棠,眼下不是海棠花的花期。那海棠,也只是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子,在风中摇摇曳曳的。
顺着小路走到底,便可看见一栋阁楼。栗红色的牌匾,用清秀小楷工工整整的写着“飞雪阁”三个大字。
“贵人请!”临至门前,开门的妇人又做出恭敬的姿态,将秋清姒等人请入到阁楼内。
秋清姒这样的身份,自然是要上座的,在妇人的恭迎下,秋清姒坐到堂前的榻上。
在秋清姒落座后,妇人立马又是命人奉上香茶。秋清姒烦的紧,当下命人撤了下去,道,
“行了,旁的虚礼就不用顾了。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将人带上来吧。”
“是。”不敢忤逆秋清姒的意思,妇人恭敬的应道,立马退下去。
等的妇人回来后,身后跟着七八个十三四岁的姑娘。一个个皆是穿着粗布麻衣,面上倒算是工整。
将几个小姑娘领到秋清姒面前后,妇人又是盈盈凑了上来,献宝一样的跟秋清姒开口,
“夫人,这几个丫头,可是老身花了大价钱买过来的。那模样,自然是没的说,一直养在我这宅子里,我都舍不得给了人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是真有我中意的,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岂会不懂妇人的意思,秋清姒慵懒的瞟了妇人几眼。挥手将她退到一旁,而后自己起身,走到几个小姑娘跟前,细细打量起来。
走到那个穿着一身青衣的小姑娘跟前时,秋清姒的脚步微微站住。
沉沉的暮光下,那弯弯的柳眉,就跟炭笔描开一般,没入到她的云鬓间。纵然粉黛不施,也也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般,清贵的不可言。一时之间,让秋清姒很是心动。
仔细的凝着那小姑娘的面容,秋清姒启开唇,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话,奴婢晓月。”先是欠了欠身,自称晓月的小姑娘,回着秋清姒。
看着那周全的礼数,秋清姒心中,更加的满意。
瞧那气度,还真是不像寻常人家出来的,便是又问,
“你学过规矩?瞧你这模样,倒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
“回夫人话,奴婢的父亲,本是私塾先生,曾考过秀才。后来,父亲遭了恶疾去世,奴婢才落到如此田地。”不敢抬目看秋清姒,晓月小声的回着。
“那你母亲呢?”秋清姒又问。
“母亲,在父亲过世之后,承受不住。也随父亲去了。”说起自己的身世,晓月声音一度哽咽,顿的红了眼眶。
这样的身世,让秋清姒很是满意,依然敛下眼眸做出心疼的模样,
“倒是个可怜的孩子,就她了。”
“夫人真是慧眼,晓月可是老身这儿,最乖巧的孩子了。”见秋清姒挑中了晓月,妇人急忙过来,顺便着给秋清姒道了声喜,
“老身,得恭喜夫人了。晓月,还不赶紧谢谢夫人。”
“是,晓月谢谢夫人。”虽然不是很懂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晓月还是很听话的,依照着妇人的意思,给秋清姒道了声谢。
秋清姒不以为意,随便挥了挥手,
“好了,既然人我选了,那我今日就将她带走了。霜儿,把银子拿给她。”
“是。”听到秋清姒的吩咐,白霜立马端出来一个托盘,递给了妇人。
妇人接过托盘,将上边的红布一掀开。里边藏着的金灿灿的元宝,差点没将妇人的眼给闪瞎。差点没给跪下来,妇人笑的嘴都合不拢,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无心跟妇人多言,秋清姒带上晓月,走了出去,
“晓月,我们走。”
“是。”跟上秋清姒的脚步,晓月走出了飞雪阁。
一路出去,秋清姒带着晓月坐上了马车。在白霜临落下挡风帘子的时候,秋清姒意味深长的看了白霜一眼。白霜会意,退出马车后,将跟随而来的侍卫喊了过来,仔细叮嘱几句。
侍卫立马折身返回到那所宅子内,不过片刻的功夫,隐约中有惨叫声传出去。
这一些,秋清姒跟晓月是听不到了。
白霜放下帘子后,马车便是启动,往大学士府的方向而去。
坐在马车里,秋清姒从衣袖间,掏出那枚紫玉珏,放到晓月手中,
“来,拿着。”
“这是?”不解秋清姒何意,晓月听话的接过玉珏,却是满眼茫然的看着秋清姒。
秋清姒也不恼,耐心的跟她解释着,
“你是个的有福的孩子,听着,从今往后,你便是天下第一才子,洛云柯的女儿。记着,你的父亲,叫洛云柯,你的母亲叫年锦时。这枚玉珏,乃是你母亲临终前交给你的。让你务必要找到你的父亲,你可是知晓?”
秋清姒说的如此明白,晓月如何能不知晓,当下,点了点头,
“晓月明白,夫人放心。”
“不要叫我夫人,要叫我,娘。”见晓月如此聪颖,秋清姒更是满意,笑着让晓月改口。
“是,娘。”晓月从善如流,立马改口。
“嗯。”秋清姒更是满意,点了点头,
“真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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